又一次来到那处阴暗潮湿的地界里。
陈深的步伐轻快了不少。
越往里走,他越是能闻到一股子糜烂与腐尸的味道。
之前总和毕忠良一起到访,久而久之也就闻习惯了,所以面不改色心也不跳。
扁头是真的很少来。
他帮着陈深处理的,都是明面上的工作。
今天下到这常年不见天日的鬼地方,又隐隐约约闻到一股子死亡的气息。
扁头彻底没心思嗑瓜子了,他干呕了几声,紧紧跟在陈深身后。
二人走进关押汪曼春的审讯室里。
几个手下很快凑上前来,报告着当下的情况。
皮蛋那一冷棍的劲头的确使大了,汪曼春直至现在也没有醒过来。
不过也极有可能是被大量浓烟呛到,一时昏死了过去。
可陈深没有功夫在这硬生生等着她醒来。
往后要处置的事情还很多。
毕竟76号的人越是被他处置的差不多了,他的境地就越是危险。
这个冬夜,该结束的,还是尽早结束的好。
“去。”
陈深从嘴里吐露出一个字来,紧着就向身旁的手下使了记眼色。
那些手下都是在审讯室里用惯的。
他们很心领神会的明白了陈深的意思。
走到火炉旁,拿起火铲子,照直就准备往汪曼春的身上贴,丝毫不做犹豫。
只见那一瞬间,火星四起,浓烟又冒。
看到这个,陈深不由得想到了正在医院接受治疗的渡边茉子。
听说渡边熊二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
果不其然,这亲生女儿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可在此之时,陈深的脑海里又不由得冒出一记想法。
要想帮李慧报双亲之仇,唯有要了渡边熊二的命最是痛快。
可渡边熊二如今的官职实在是太大了,靠近他无疑比登天都难。
可怎么做就能让李慧占了上风?
而渡边熊二开始亲近她这个养女,而后又对她产生信任呢?
陈深认为,唯有从渡边熊二的软肋上下手才行。
就好比是之前的毕忠良。
毕忠良的软肋是自家老婆。
那渡边熊二的软肋想必就是他这亲生女儿了。
“啊——”
一记惨烈叫声打断了陈深的思绪。
他回过神来,只见被绑在木桩上的汪曼春正在撕心裂肺的叫喊着。
与此同时,桌上的两盏油灯正闪着微弱的光,只因着一声又一声的叫喊,突然被风一吹,全然灭了,连带着整间审讯室里的气压,低沉而又可怖。
扁头站在一旁吓了一跳。
陈深与其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
他继续从容不迫的下这命令,头顶上的电灯打在他的脸上,形成了阴阳对比。
也就是在这一刻,扁头开始发觉。
自己曾经认识的那个头儿好像不太一样了。
也是,他终究坐上了76号大魔王的宝座。
等汪曼春一死,他在这极司菲尔路上就成了真正无可比拟的存在。
所以当然要拿出点真本事来,让众人瞧个仔细,他陈深真就配得上这个位置!
同扁头一样。
缓缓清醒过来,而后看到陈深正笑对着自己的汪曼春,彼时也很诧异。
因为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铁笼里。
一直以来,她汪曼春都是坐在陈深的那个位子上。
就用他现在这幅表情,他这套动作。
从容不迫,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的战利品
不对啊,难道说,自己是他的战利品?!
“陈深,我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你凭什么对我用刑?”
身上的疼痛使得汪曼春的喘息声越发的重,她冲着陈深质问起来。
可陈深从始至终就只有笑,笑过了就转头冲着身后的扁头要了点瓜子。
“扁头,给你个机会。”
扁头愣神,只听陈深又道。
“你去问问汪处长,难道她还要继续把糊涂装下去?”
话落,陈深磕起了瓜子。
扁头点点头,他抖着身子,向前了几步。
哪怕汪曼春现在被五花大绑在木桩上,这女魔头曾经的所作所为,还是让他心有余悸,他越是看向那双阴鸷眸子,越是感觉凉意瘆人。
刚是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之时,只听汪曼春十分不客气的冲他呸了一口。
“哪来的腌臜东西!”
“就凭你?就凭你也配审讯我?”
“我汪曼春在这魔窟里审讯过多少人,又弄死过多少人!你一个初出茅庐的黄毛小子也想着从我身上套话?你不过就是一条任由陈深使唤的狗!”
“在我眼里,你的地位只怕是连后院的阿四都不如!”
话落,汪曼春又将视线转向正在专心致志嗑瓜子的陈深身上。
她忽而想到前一夜那恩爱万分的陈深和渡边惠子。
不得不说,渡边惠子的挑衅以及明镜的瞧不起实在是让她深觉屈辱。
直至当下,那些话都如同赶不走的苍蝇一般围绕在她耳畔。
这一切,汪曼春全然归在陈深身上。
她不想让陈深好过,可血淋淋的事实是,她已经攻击不得陈深了。
于是乎,一声冷笑过后,眼底越发映出一片猩红。
汪曼春将视线投向不知所措的扁头,而后嘶吼起来。
“瞧瞧你这幅登不得台面的样子!”
“听说你也找了个戏子女朋友?”
“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他不值钱,你也不值钱,你们的女人那更是阴沟里的老鼠,就是给我提鞋都不配的东西!呃!”
终于,汪曼春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本想着杀鸡儆猴,顺势惹起陈深怒火。
没成想的是,扁头的软肋是他的女朋友。
也就是曾经李小男帮她介绍的,明星电影公司的演员,朱珠。
在扁头心目中,他女朋友是绝对缪斯女神的存在。
可照汪曼春这么一说,着实是比往他嘴里塞抹布还要恶心。
他当机立断冲着汪曼春的腹部来了一脚。
“你说什么!”
汪曼春无力招架,就这么吐出一口鲜血。
下一秒,她双手握拳,指骨泛白,杏眼水雾弥漫,眼尾渐渐泛起了血色,恶狠狠的看向扁头,可扁头哪里还吃得消她这股子蛮劲,他又紧着抬臂来了一拳。
“汪曼春,你都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
一股疼劲侵袭而来。
汪曼春蜷缩的指尖狠狠抵住掌心。
她哪里能受得了被扁头这样的小人物欺负。
再度抬起头来。
汪曼春牙尖划过红唇,划破皮肉带出了血珠,似乎也带出了她的滔天恨意。
她发现陈深正瞧过来,于是勾唇一笑,对其轻蔑道。
“陈深,你不想说点什么吗?曾经是毕忠良,现在又是这么个小杂种,你还真就喜欢躲在别人身后享清闲”
扁头像是来了劲似的,又要上那么一脚。
可陈深目的已经达到,他当即支开扁头,扔掉瓜子,走上前凑近汪曼春。
“那我应该怎么样?像你似的?喜欢对自家同僚恶语相向,坐拥大小姐的身份却依旧不受明董事长的喜欢?”
吐了嘴里的瓜子皮,陈深的脸上摆满戏谑笑意。
“还是我昨晚那句话,要说门当户对,你和明副司长也真是合适啊!”
提及明楼,汪曼春也顿时反应过来。
她被抓到这来,明楼知道了,应该来救啊。
现如今没来,想必是不知道。
新政府的官职到底比76号大,想来陈深不敢造次。
汪曼春思量再三,虚弱的身子动了动,开口道。
“明楼,我要见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