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开周围浮土,果然有根东西从土里伸出。像是一种笋,一节是一种颜色,还冒着彩光。
难道就是雨桐说的仙笋。秦景欣喜若狂。轻轻抚摸,滑嫩如丝。
生怕弄断,用手刨土,到胳膊深,还不见底。
尝试轻拔,柔韧异常。他放下身上臃物,双手揪头,交替向后。越拔越长,两丈有余,还未见底。
这么长已经足够。这时才注意到,他向外拉了一根,周围均匀伸出很多根,将他夹在中央。
找不见刀,那就掰一截脆的。可这笋柔软无比,根本弄不断。他跑出那个圈,扯住最边上一根,缠在树上拉。
突然,拉不动了。他卯足力气,双脚蹬树,整个人斜在空中,用尽所有力气。
嘭的一下,好像断了。怎么弄成短节仍旧是个问题。先回去再说,肯定有法子。
他卷了起来,像盘绳圈那般。盘整后,他打算回了。计算着返回到帐篷,应该刚好天黑。
若是快的话,今晚就能回家。行不到五丈。忽然,地下松动。他赶紧往边上让。
地面突然裂开,出现一个直径五六尺,带着金色须条的手掌。
手掌向上一顶,破土而出。一只胳膊伸出来,另一处也伸出一只胳膊。
两个手掌向下一按,中间出现一个大坑。紧接着,一个头冒出土来。头上长满他拔的那“仙笋”。
这是一只人参。
秦景怔愣许久。他从未见过这么大的人参。回过神后,拔腿就跑。
这人参出土后,居然会说话:“打搅我休眠,还拔我头发。小儿休走。”
听言,这人参成精的头发定然是珍宝。这么长一根,用处多样,说不定还能美颜。雨桐肯定会喜欢。
绝世罕见,不论卖掉还是用药,都价值不菲。到那时,他应该可以堂堂正正和雨桐交往。
说不定,雨桐母亲会主动示好。还上赌债,母亲说不定也可以再回家来。一家人又可以开开心心在一起了。
秦景一边跑一边说:“老神仙,我不是故意的,我向你赔不是。我回家以后,一定给你供牌位。”
人参精完全出土,身子下面竟然有数十条腿。他那金色根须竟然进化成了脚。
人参精恼怒,鼻中喷白气,卷起地上落叶,一双金黄硕眼射出光芒道:“黄口小儿,休要骗我。”
他速度奇快。秦景跑他不过,在树林中蜿蜒前行。跑了一阵,双腿发软。
不及喘息,人参精已到眼前。身上根须伸出,将秦景绊倒,然后卷到半空。
秦景丢掉手中根须,求饶道:“头发还给你,我不要了。”
人参精狞笑道:“已经拔下来了,安不回去,你就得赔偿。”
根须收缩,秦景憋出汗说:“对不起,老神仙,我不是故意的。你放我回去吧。”
人参精说:“我问你个问题,答上来了,放你回去。”秦景说:“你说吧。”
人参精捋了捋红黄绿三彩头发说:“知道我的头发为什么是彩色的吗?”
秦景说:“吸收天地灵气。”
人参精噗哧一笑:“答错了。是人类的心养的。心越黑,越滋养。已经好久没人送上门了。你这么个小娃娃,只能凑合打打牙祭了。”
秦景说:“别别别,我也没惹您。嗷嗷,惹了,不该打搅您睡觉,不小心拔了您头发。要不您也拔我的头发行吗?”
人参精冷笑一声道:“挖我子孙,吃我同胞,还装无辜!”
秦景苦丧着脸道:“我没有挖过人参,也没吃过人参。我这么穷,哪里买得起人参吃。”
人参精说:“我就让你死个明白。你可吃过萝卜。”
秦景支吾说:“吃……是吃……过。不过也和你们人参没关系呀。”
人参精大笑:“卖钱的时候,萝卜不都冒充人参?”秦景灵机一动道:“那不是替您的子孙了吗?应该高兴呀。”
人参精须手一松,秦景掉在地上。
人参精骂道:“看看,你是多么的虚伪,而不自知。萝卜既然替我子孙抵了命就是我的同胞。纳命来!”
人参精再度卷起秦景,张开巨口。那口比人腰粗,里面锋齿,俱如钢锥。
须手撕破秦景衣服,扒个精光,往口内抛,秦景大呼。
“猪娃子救我——”褚葛明猛然惊醒,才觉是噩梦。一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次日一早,褚葛明疼痛已无恙,于是收拾行囊。
母亲连翠将笼屉放到餐桌上说:“在忙什么,吃了饭再收拾?”
褚葛明说:“妈,你先吃,我今天不和你们逛街了。我要进山一趟。”
连翠说:“你不是才从山里回来吗?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吗?到时候,你有时间妈妈可没时间。”
褚葛明说:“那要不今天你和爸爸先逛着,觉得合适就买了。”
连翠说:“傻孩子,你现在正是长身体。买衣服都得试,不然我早就给你买了。有什么急事,非要进山?小景叫你去的?”
褚葛明:“没有,他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打电话也打不通。想进山去看看。”
连翠摸了摸褚葛明脸说:“傻儿子,你在山里的时候,妈给你打电话了,也打不通呀。现在,你不是好好的回家来了吗?别担心,你们又不是第一次进山了。小景可比你经验多。你第一次进山还是他带你去的呢。当时妈妈担心坏了,想叫你爸跟着一起去。你爸还说没事。后面,你们不都安安全全回来吗?我想,小景肯定有自己的分寸,你也不用过分忧心。走,吃饭吧。”
褚葛明放下手里充电宝,坐到桌子上,狼吞虎咽吃了一个包子。
“慢点,慢点。等会儿吃了给你爸也端过去。”
他喝口豆浆说:“我现在就给他拿过去。”话音刚落,褚葛明端着笼屉和一碗豆浆下楼去。
褚葛明家一楼就是小卖部。早晨,褚洪啸在楼下看店,有时会有人买烟、面包和牛奶。
褚葛明知道无法说服母亲,所以找父亲。从小父亲对他总是宽容。第一次他和秦景去山里,也是父亲同意,他最终才一起去了。
褚洪啸接过笼屉和豆浆,眯眼笑说:“呦,大少爷今天怎么了?饭喂到嘴边都不吃的,今天知道给你老子端饭来了。说吧,有什么事。”
褚葛明咧嘴笑道:“不愧是我智谋无双的爸爸。我太爱您了。”
褚洪啸挥挥手,吹着碗里的豆浆说:“行了行了,糖吃多了也齁。什么事,你说吧。”
褚葛明说:“我想进山一趟,妈妈不同意。”
褚洪啸皱眉说:“你不是才回来吗?又进山干啥?秦景发现宝贝,叫你一起去拿?”
褚葛明说:“没有。他电话没打通,我有点担心他。昨晚做了个噩梦。”
褚洪啸说:“山里没信号也正常。你别过分担心。你——”
褚葛明说:“你怎么说话也和妈妈一样。”褚洪啸说:“别要急躁,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怎么知道我不同意?你要是真这么以为,那它就是真的。”
褚葛明拿个包子递给父亲:“爸,包子不烫了。嘿嘿,我听您讲。”
褚洪啸说:“我是想说你今天不买衣服,回头没时间给你买了,你可别怪这个怪那个。”
褚葛明举手说:“我发誓,我不怪任何人。您把钱转给我,我自己逛街或者网上买也一样。”
褚洪啸说:“我看呐,进山是假,要钱是真。”
褚葛明连忙摇头说:“不不不,我不买了都行。我想进山去看看情况。”
褚洪啸说:“说说你做了个什么梦?”褚葛明说:“他被人参精给吃了。”
褚洪啸笑了笑:“还人参精。下回编个好点的理由。不会是你想和姓黄那个丫头一起出去玩吧?”
褚葛明赶忙往楼上跑:“哎呀,说不清了。昨天那个野蘑菇是替秦景送的。秦景对她有意思,托我带给她。我做梦很灵验的。”
褚洪啸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