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三宝望了望天色,冲着展冥说道:“天快晚了,咱们先找个客栈安顿下来,明日一早打听一下城里哪家医馆有名医坐堂,咱们再抱鱼丸儿去问诊。你意下如何?”
展冥点了点头。
二人找到一家名为“尚儒”的客栈,要了两间最为普通的厢房。展冥把鱼丸儿递给牛三宝,说道:“鞭爷,你带她一会儿,我出去一趟。”
牛三宝没有多问,二人之间的交情还没有达到无话不谈的那个地步,当下也只是说等他回来一起用饭,让他快去快回。
展冥心忧展诗诗的消息。当下在客栈大堂向伙计打听了一下近来可有看到展诗诗等一行人的踪迹。
奈何他形容不出那伙人的具体容貌和穿着打扮,只知道是七八个男人和一个少女,连骑马还是赶车都不知道,伙计自然也没法给他准确的回答。
展冥在城中跑了大大小小十多家客栈和商铺,均说近期没有这么组合的一群人来过,这让他心下有点茫然。
忽然间展冥想起那伙人可能压根不住在客栈,之前在远山城的时候,他们直接去的是府衙。
心中不由得暗骂自己一声笨蛋,又沿途打听到府衙所在,提前从随身包袱中摸出一颗珍珠,向守卫走了过去。
守卫刚要赶人,展冥已经把珍珠塞进了他的手中小声问道:“差爷您辛苦,小人是外乡来的,东家是开店的。前几日我们店里来了一些贵客,让小人我帮忙打听一些事情,说是有眉目了可来府衙寻他们,会给我重赏。这不昨日有了贵客要打探的消息,小人赶来此处报信,不知那七八位老爷可还在此处啊?”
官差疑问道:“你说的是谁?咱们衙门每日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你问得是哪位老爷啊?”
“哎呦,当时说姓啥来着我给忘了,瞧我这记性。为首的是个青年人,岁数和我差不多大。一行有七八人,还带着一个女子,也和我差不多大。”
差人摇了摇头:“没见过。这里是大老爷们办公的地方,哪里来的女人,你找错地方了吧?没有这么一伙人来过!”
“没有吗?那为首的公子腰间还挂着一块儿紫玉盘龙令牌呢!您没瞧见过。”
“没有,朝廷令牌金银铜铁各色材质都有,玉的我也见过,紫玉的还真没见过。”
看在珍珠的面子上,官差还算客气,耐着性子多说了几句。
展冥没有打听到有用的消息,颇为失落的告辞离开了。走到街上见天色已黑,一股子落寞的情绪涌上心头。微微叹了口气,只身向着尚儒客栈走去。
路过街角一家规模庞大的钱庄,牌匾上书“风陵”两字,底下还有一个小字,写着:玖。
展冥抬头看了看,心道:“怎么这里也有风陵钱庄?原来不是只有远山城有而已,这风陵钱庄看来生意做的颇大。
我记得远山城里的风陵钱庄牌匾上写着伍拾陆。原来是店铺的数量,我以为写牌匾的人叫伍拾陆呢!
我总带着这么多金银珠宝出行多有不便。不如寄存在此处,将来要是有用,我再来取。”
想到此处,展冥迈步走了进去。
店铺伙计立马迎了上来,彬彬有礼,露出八颗大牙,笑得很是职业化,开口问道:“客官,天都黑了,您这么晚才来,想来是白天太忙,辛苦了。
小店都快打烊了,已经收了红毯,您别介意啊!您里面请,不知道什么茶汤合您的口味,清茶可好?”
展冥心道:“瞧瞧人家怎么做生意的,客人进门以后,伙计目不斜视,言语客气,不敬衣衫先敬人。不管你来干什么,先问你要不要喝点茶水。
啧啧……就这个服务态度,难怪生意能做的那么大,能开这么多分店。不像周三娘都是直接问客人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要不要过夜、先吃还是先睡。”
说着话,伙计引领着胡思乱想的展冥坐在了太师椅上,立马有丫鬟从旁端来茶水和两色点心,伺候着展冥享用。
耳听伙计问道:“客官您前来是想支银子还是……”
展冥打断道:“是这样,我要去北方做生意,路过此地。这第一次出远门挑大梁,家里老娘心疼我,把她当年的嫁妆首饰都给我带出来了,生怕我第一次做生意亏了钱财,回家让同族兄弟们笑话。
这不,身上带了一些金银珠宝,再往北走可就不那么安全了,我想着寄存在贵店,将来我要是用的话,再来支取。”
展冥这番说辞张口就来,以前在梨花楼,见多了出门行商的地主家傻儿子,这些人读书不行,习武不勤,带着大笔金银出门学做生意,往往留恋青楼,最后吃干抹净了滚蛋。
他见的多了,这时候这么说,无非是解释自己为什么有那么多的金银珠宝,免得店家怀疑。
当下学着那些富家子弟的样子,翘着二郎腿,喝着茶吃着糕点,偷偷打量着旁人,期待不要穿帮。
伙计赔笑道:“您一个人出门的?现在住在城中哪里?”伙计看似随意的打探着消息。
“怎么可能一个人出门,家里还有人跟着呢!钱财这种事情,我又不好让下人看见,这不借了一身旧衣服,这么晚了才偷偷过来。”
伙计恍然大悟,难怪这人一身粗衣,这么晚了才来,原来是想避人耳目。
遂笑道:“您之前在咱们风陵钱庄可有户头?”
“家里有,不过我个人没有。你给我新开一个。”说着话,展冥解开身上的包袱,扔给了伙计。
伙计抱住包袱,双臂往下一沉,下意识说道:“客官,这么沉?都是金银?这也太多了!”
“不全是,除了几块金砖,还有一些珠宝玉器。”
伙计闻言,掀开包袱一角瞅了一眼,赶忙合上,低声说道:“您还是随我去内室详谈吧。您这东西太过于贵重,在大厅里有点扎眼。”
“行啊。”
展冥又随着他进了一间雅间,伙计这才将包袱完全打开,望着一兜子金银珠宝,面露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