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两三天过去了,幸好这几天Z女士并没有再出新的问题。”
C手里提着honeysukle的面包,和梅里并肩走在第四区的某个地铁口外的小道上。
虽然没头没脑的感想一直都很多,但还是对这两天梅里哪个线索地都没有去的行为而疑惑。就现在来看,哪怕没有直接接触,梅里大概也能推算出骑摩托的这个家伙意识恢复过来的时间,以及警察什么时候会暂时中止对于他的监视。
梅里对于C的疑惑倒是毫无顾虑,轻松地伸出一根手指说道:“那种方面倒也考虑到了,不过这帮人敢顶着被警察曝光的情况作案的情况还是不多的。我姑且认为进行着这种恶作剧的家伙只是看这个女人不爽罢了,应该还没有必要因为我们的介入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杀死吧。”
不知为何,C对于这种梅里都没有百分百把握说出的话感到有些胆寒,只能说但愿如此就好了。
在一个路口的位置,两个人错了开来去向了不同的方向。
梅里去了医院,至于她会不会用一些独特的方式尽量隐去在警察眼中的行踪,便不是常识人C所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至于C,虽然通过电话联络也能做到基本的交流,但一种预感让她放弃和梅里共同行动,直直地前往了Z女士的住宅一带了。
上午的阳光很好,降雪的力度较弱了一些,为枯枝遮蔽的日光洋洒地洒落于身上。虽然并不会因为这样的情况而感到暖意,但C还是不免想起早上出门时梅里往自己兜里塞的东西。
手插在兜里,没有过分冰冷的触感,很显然地能够感知出这是灵魂牢笼的形状。
虽然也很想问梅里是不是真的疯到要答应那个男人的请求,但C还是不免因为这个接触的行为,和牢笼内的灵魂思想同频了一阵。
“您好,C女士。”
有现成的名字为什么不叫,一定要学着梅里那样做呢?
“假名除去方便社交用途以外没有任何意义,您可以姑且理解为对您的尊重。”
梅里让你和我随行,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件事您不是比我还提前知晓吗?请一路小心,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再加快一些脚步。那位魔女把加速附魔的术式一并刻入了您手上的戒指里了。”
讨厌的感觉,虽然早于这些说话前发生,但一旦确证后那种不安就更加地强烈。
C把手从口袋中抽了出来,在断开与海德的意识沟通之后,她看了看手中细小的雪白戒指,没有再犹豫,将指环轻轻地转动了一阵。
随着简单的动作,C的身周轻快地爆开了一道轻微的气旋,在此之后轻盈的身体再一次像是失去控制般几乎要漂浮起来。
简短的适应这种失重感后,C祈祷着千万不要在抵达兹沃娜列娃女士的家前发生什么意外,向着道路的中轴线轰然冲刺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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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踏入医院门前的一刻,梅里便感到有着一种被凝视的不爽感觉。
虽然描述起来多少会有些咸湿,就像一些黏糊糊的东西紧贴着身体四周摩擦,又找不到哪里有可以侵入的口子一样,这种被强烈凝视却又能够发觉的感触就是如此恶心。
但当能够确认这种受到凝视的感触并非针对于自己,而是极广地铺散至整个室内的情况,那种重压般的窒息感才稍稍收拢了一些。
究竟什么东西需要自己都提起嗓子来呢?
梅里细想了一段时间,直到挤过人流走上二楼的时候也没能想起——显然跟生存的重压没有关系,迄今为止能够威胁到她生命的人便一只手能数的出来,但当这些人到来的时候,瞬间就能被自己的敏锐感知所察觉。
虽然会有着一种悬着嗓子的感觉,但那种干渴得如同从喉间流淌着鲜血的铁锈味,此时反而像是激活了梅里浑身的负面情绪的细胞一样,快要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的表情管理失控了。
“不好意思。”
一个穿着病号服一瘸一拐的家伙冒失地从旁边蹿了过去,虽然不慎撞到了梅里,但还是轻声抱歉着小跑着离开了。
紧接着,能够听到一群人的剧烈尖叫声从楼上的楼层爆发出来。随即而出的便是楼道里匆忙逃窜下来的医护人员、身上还挂着吊水的患者以及保洁人员。
在这些人拥挤着从梅里身边挤过的时候,她倒是没有运用任何力量挤开着他们,只是缓缓地在人流中逆行着向前。
因为一旦想通自己先前顾虑的东西是什么,在既成的事实之前多少会显得有些可笑。
相信魔法议院真的能够管好手下这数以十万计的怪胎,让他们彻底地遵守着里表两界约定俗成的律法,不去影响现世的秩序,在这个原则下去做应做的事情。
这本身就已经足够可笑了,硬币有正面自然就有反面啊。
人流涌去,那种清澈的感知能够在恐惧的浪潮退却后无形延伸。
无形的感想,如同触角般感受着每个方位的湿度和气息流动一样。大概能够感觉到,数个科室内因为沉睡或是无法行动而滞留的病人的气息,虽然足够混乱,但比起刚才拥挤的人潮中不断散发出来的讯息要干净多了。
尽管如此,监控记录好像并不能印刻下梅里在空余的三楼楼道行走的姿态。她的存在形态像是从人和阴影之间不断闪烁切换着一样,在数步过后瞬间来到了下一处,就这样沿着人潮散去的逆向走了上去。
大概在那个确切散发着一切症结根源味道的房间前站定时,梅里时刻要垮掉的表情这才难堪地绷了起来。
毕竟被人耍了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再感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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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尽力地向着记忆中Z女士住宅的方向奔跑着,眼前的光景已无法稳定为视线捕捉,扭曲在补正之后,大概就能复现当时正在狂飙着摩托着的青年的视界了。
虽然这还不够牢靠,但要是想要直截了当地靠近那处,那最好就是跟他的摩托轨迹一样,冲撞过那片灌木丛然后直接钻进正门!
扭曲的视界已经能够呈现街道的大致模样,虽然就像是装上了异常的潜水镜一样仍然是万花筒一般的景象。C已经紧握住装上特殊指套的右拳,向着正前方的方向一拳打入。
为这一拳所突入的气浪,直接从正前方的灌木丛中打出一个巨大的孔洞,C顺着这个孔洞的趋势冲了进Z女士住宅所限的区域。
方向并没有特别具体的区别,但是动态视觉中怎么也无法捕捉的场景里头,好像定格了一刻,让她看清了那只可悲的贵宾犬的灵魂停落在屋顶上的位置。
对抗加速度去收止冲劲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要是把自己当做一只台球,冲撞到某个角度再弹开的话兴许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C对自己在前阵子悄悄训练过的步伐还算有信心,在确认反冲的角度不至于伤害脚踝之后,便脱力一阵,然后在排水管道上猛踩了一脚,将自己的身体反冲着送上了屋顶上。
直到正经在二楼高的屋顶之上踩稳时,那种浑身发软的感觉便彻底淡去。
为什么……
C看着贵宾犬凯恩的灵魂姿态尚在喘息着消散,而它的样子像是收到了严重的撕裂伤后,彻底被切作了三截断开。
虽然不知Z女士现在是何情形,但最坏的估计显然已经成真了。
只是脚下瞬间不稳了一阵,大概才能够感觉到,这一块的位置已被某种斩击崩移地切碎了开来。
C咬紧牙关,这才能看到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发难,冷哼着张开五指一掌拍在面前爆发开来的劲气上。
“你好像跟她一样蠢啊,向着定时炸弹而非布置者挥拳的意义究竟何在呢?”
声音从身后出现,连一招都没有办法拼上,在延迟生成的斩击过后,真正的斩击已在C的背后降诞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