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在艺术展会场这样听上去通风性能还不错的地方失去信号,这种事听上去是不是有点像蹩脚的借口呢?但实际上它并不是哪段迟缓的补充电话内容,而是一个电话挂断后就能够意识到的事实,那性质就会发生一个大转弯。
不过该去指望因为这种常理所能构建的逻辑去指望,梅里能够马上反应过来然后开着她那该死的传送门过来解决一切问题,那确实不是C的作风。已经感觉到异常会再度降临,她已经从对家店内的桌上抄来一根看上去样式还算精致的中世纪仿制剑筒,倒手确认了一下重量后,从耳边就能听到某种东西的蜂鸣……
看上去只有故事里的回魂夜才能发生的状况终于还是到来了,凭肉眼能够确认的是在廊道的转角已经有些奇怪物体开始苏醒了——盔甲摩擦的吱吱声?在亲眼看见那种大厅配饰盔甲拿着大剑向你冲来之前,你的脑袋里或许还会存有现状是否只是自身一时的晕眩而已。
最大的危险是像上次南希的公寓内的邪神造成的精神损伤,只凭借她自己的身手是无法应对的,但如果排除这种不讲道理的鬼怪奇谭的话,只要不能强行让她失去意识或是抵抗能力的话,那就一定有办法解决。
横出招架的势态!从那副活动的盔甲士兵手中的钝剑要冲向廊道前中位的C时,她横过的剑筒在扭身避开冲力的同时已经确认了这个盔甲兵的力道,卸开力道的同时翻身用运动鞋的鞋跟给出一个顺势横踢,直点在盔甲的臀部而让那盔甲兵扑倒着飞出去了三米远。
盔甲兵的重心似乎没有那么稳,在地面上还未找到支点站起时,C已经从身后冲来一脚踢开了他手中的钝器剑刃——虽说要强调这玩意的装饰品性质,但如果这个疯子拿这玩意来刺一通她的小腹的话,估计麻烦也会不小。
想要在混乱中趁胜追击的想法只能出现那一瞬,从阿尔伯特店内渐渐同时苏醒的异常也已经开始,画像的视线、已经开始擅自地悬浮到空中的石膏像几乎没有办法让人把目光移开,C只能转过身夺路而逃,从这盔甲兵来的路线猛然冲了过去。
尽管确认这个盔甲兵的身份非常重要,但在刚刚开始的骚动里头确认这一点也非常困难。她无法确认会展厅内是否已经成为了另一种性质上的异界,在没法确认继续缠斗的安全性,以及东门是否能成为逃脱出口而非堵死自己的死路,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尝试从暂且未知的西北南三门尝试离开。
阿尔伯特的店距离东门的位置太近了,盔甲兵来的方向是会展厅的中心方向,往这个方向寻找新出口到底是正确的还是自作聪明呢?
已经跑出将近十余米的情况下,她已经没法确证先前的情况,但下一次遇到那个盔甲兵的话,如果周遭能够确认没有问题,一定要将他制伏。
与常人相悖的,确认过当下情况的C反而得出了需要把这个率先发难的异常排除的结论。
在这个走道经过的店铺,用余光瞥到的给出第一印象分区,左一服饰、右一印章、左二油画、右二塑像、左三黑胶、右三书籍……当她闯到中央大厅的时候,已经记下约摸十来家店铺的内容了,但用处在现今实在不大。唯一有用的信息是先前那个盔甲兵可能是来自左七的中世纪复古馆里来的,右七是跟阿尔伯特的店一样的石膏馆,而那里头的东西暂时还没有冲出来伤人的痕迹。
她试过转头去确认先前那个盔甲兵是否有追上来的情况,实际上并没有,但最早给的一个回头里头好像阿尔伯特店内苏醒的那些石膏像好像有一路飞过来的印象,但是现在在遥远的廊道另一头回过头去看,廊道里也没有什么密密麻麻的石膏大军一路从各店吸引而来。
问题是直到现在,她还没有看到过一家店铺内有人驻守着。往好了想,或许因此就没有人会因为这种异变而受伤,往坏了想,她可能确实一个人掉进了什么危险的幻境里头去了。直到她听到女性的尖叫声从中央大厅以北的方向传出时,她只能确定两种坏情况是同时发生了。
两步作三步,先前拿来跟盔甲兵对招用的剑筒有些过于笨重了,在经过廊道的时候她就已经丢了换了把消火栓旁边的合金撬棍,天知道那种地方为什么会有这么趁手的小混混专用武器……
简而言之,C抄着那把合金撬棍赶到大厅北廊事发点,大概就是在一家跟先前规格极为相似的石膏馆内,她亲眼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发生——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尖叫着被悬浮簇拥的石膏像架到天花板上,那些玩意看上去像是想和焊水泥一样把她平整地焊到天顶上当人肉电风扇,而地面上一个跟布朗差不多年纪的壮年男子已经被掩埋在倒塌的一堆石膏像内,从地面上蔓延开来的大片血迹来看,他可能也没法挺多久的时间了。
没有时间给她犹豫了,得亏陈列桌没有跟着这些石膏一起发疯,她冲上去想要一脚踏着桌子起跳去打落附着在老妇人身上的石膏像,但不稳的重心偏转,她在出手前才浑然想到撬棍这种东西对付盔甲兵或许有用,但对石膏像这种所谓死物是毫无作用的。
C踏过桌子的动作从向上变成横向把自己弹开,几乎在她改变决定的那个时刻已经有那么一座天顶上压制着老妇的石膏像向她直然坠去,这才刚好躲了开来。
感觉到自己对这些人无能为力的瞬间,C不禁还是咬了咬牙,她确实有着出挑于一般人的格斗技巧和生理性能,但拿拳头对着石膏像打算做出跟周日动画剧场里头那种石破天惊的效果还是饶了她吧……只是这个时候,她除了在更多的问题出现之前接着夺路狂奔还有什么选择吗?
她的汗毛在接下来的一瞬间几乎悬起,身后好像有什么相似的东西靠近了过来,下意识避身转过,看到的几乎就是那个盔甲兵剑刃高举想要砍下的光景。
“止。”
随着耳边另一道异样的言语,先前还存有着那种真实经手既视感的盔甲兵,几乎就在下一刻不作动弹地瘫倒了过去。她没能听懂那个音节的意思,但眼界里再一次出现那个东方男子的时候,有些恼怒的情绪在脑海里缓缓生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