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这瓷瓶怎么卖?”另外一名买家朝着袁凯问了一句。
此话一出,曹子建和范阳纷纷将目光朝那买家手上看去。
只见对方手里拿的是一个荸荠瓶。
直口长颈,硕腹圆鼓,圈足。
器身以粉彩绘制,口沿和颈部分别为如意云头纹和变体莲瓣纹,口沿有描金。
腹部则为祥云、红蝠相间纹饰。纹饰精美,色彩明丽。
是光绪官窑粉彩瓷器的典型器。
“五万。”袁凯报了一个价格。
这价格,让曹子建和范阳都是心头一动。
因为按照正常市场价格,这件光绪粉彩百蝠纹荸荠瓶的价格要15万左右。
这五万在当今的古玩市场,已经算是大漏了。
按照规矩,那买家开始跟袁凯进行了一番讨价还价。
只是,不管买家如何压价,袁凯就咬定非五万不卖。
买家最后确认了一番后,付了五万块。
交易成功后,那买家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继续在房间里看起了其他东西。
范阳则是暗道:“看来房主人对这瓷器市场价格不是很了解啊,那我手上这件,岂不是”
而此时的曹子建也是朝床上看去。
虽然床上瓷器众多,但一眼扫下来,愣是没一件能让自己满意的。
“子建,你看看这件。”范阳将手中的器物递给了曹子建。
那是一件撇口,收颈,敛胫,平底,形如橄榄,故曰橄榄瓶。
外壁施霁蓝釉,色泽匀亮,器内白釉,口沿作灯草边。
在瓶口还贴着一张标签。
标签上写着一串英文和数字。
曹子建知道,这标签的作用无非就是为了想证明这是一件在拍卖公司参与过竞拍的藏品。
但不排除这标签不是伪造的。
毕竟这年头,连瓷器都能造假,更别提一张纸了。
所以,认定一件器物的真伪还得是从器物本身的特点着手。
其他,不过只是这件器物的附加价值而已。
曹子建这就接过,看了起来。
袁凯盯着曹子建看了一眼,发现面前这个青年有些眼熟。
只是,他每天见过的人太多了,一时之间有些想不起来。
在这橄榄瓶的底下有圈足,足墙较深,修足十分规整。
底白地青花双圈内书「大清雍正年制」楷书款。
字体虽然苍劲有力,但底款的青花却给人一种似有似无的晕散感。
这种晕散感不是特别强烈,不仔细看的话,真不容易看出来。
不过,曹子建对袁凯有成见,所以看得极为仔细。
“奇怪,这字体明明没有任何问题,为什么这底款的青花会给人一种晕散感呢?”曹子建心中疑惑。
要知道,历朝历代,唯元,永,宣三个时期,因为苏麻离青料的缘故,青花才会出现晕散的迹象。
而雍正时期所用的青花是浙料,压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不得不让曹子建重新审视起这橄榄瓶的釉面。
带着怀疑的目光去看,果然是让曹子建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不过他也没有将瓷瓶放下,而是朝着袁凯问了一句:“这瓷瓶什么价格?”
“雍正霁蓝釉橄榄瓶,四百万。”袁凯开口道。
这价格,范阳心动了。
因为一件真正的雍正霁蓝釉橄榄瓶的价值最少八百万,这一转手,起码能赚一倍阿。
只是,让范阳没想到的是,曹子建没有选择跟对方讨价还价,而是将那橄榄瓶重新放回到了床上。
这一幕,让范阳眉头一皱。
因为曹子建的举动告诉他,这玩意不值得入手。
“刚刚自己上手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橄榄瓶有什么问题啊。”范阳暗道。
奈何,这里有外人,他也不好直接询问曹子建,只能等离开房间再问。
就在曹子建刚将橄榄瓶放下,边上那个买家立马拿起,露出激动之色,看向范阳和曹子建开口道:“二位,东西你们既然放回去了,那就代表不要了。”
“我跟对方交易,不算插一手吧?”
“不算,你随意。”曹子建漠然道。
那买家闻言,这就朝着袁凯问道:“四百万是吧?”
“对,一分也不少。”袁凯点头。
“我要了,帮我包起来。”那买家开口道。
看到这一幕的范阳,有那么一刻怀疑,曹子建是不是看错了?
下一秒,范阳就听到曹子建招呼自己离开。
“范阳,我们走。”
即便满心疑惑,但范阳还是跟着曹子建退出了房间。
袁凯和那买家相视了一眼,在两人的眼中都露出了浓浓的不解之色。
按理来说,两人的演技没有任何毛病才是。
怎么会失败呢?
况且,这瓷瓶仿的相当逼真啊。
出了房间后,范阳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子建,那件霁蓝釉橄榄瓶哪里有问题阿?”
这一问,曹子建就知道范阳没看出来。
其实,如果不是自己对袁凯有戒心,恐怕就连自己都会打眼。
因为那是一件半老的瓷器。
就是这瓷瓶的底是老的,圈足是老的,但是瓶身是后来加上去的。
也就是所谓揭老底的产物。
首先要准备一个雍正官窑的老底,然后再根据那底的尺寸去做几件瓷器。
一般都会多做几个,用来适配。
因为瓷器在烧造之前的伸缩比例算不到那么精准。
然后再打磨的刚刚好以后用釉水粘上去,回窑复烧。
如此烧制出来的瓷器,接口用肉眼几乎是看不出来的,唯有借助高倍放大镜。
其杀伤力之大,让很多老藏家都未能幸免。
当然,这种活也不是没有缺点。
缺点就是成本太高且成功率极低。
因为如今,一片雍正官窑的瓷底,价格已经被炒到一万块一片了。
如果烧制失败,那就是直接损失啊。
不过烧制成功,其回报率也是极高的。
而底款青花出现晕散感,就是因为这是复烧将青花给烧飞了的结果。
曹子建这就将自己的发现跟范阳说了一遍。
范阳闻言,在脑海中回忆起刚才那橄榄瓶的模样。
好半晌后,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买家应该跟那个卖家是一伙的。”曹子建开口道:“先是故意将那件光绪粉彩的价格报的极低,让你觉得这里有漏可捡。”
“实则,就是为了让你掉以轻心。”
“经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范阳点头赞同道:“现如今,这古玩行为了给人下套,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阿。”
“提高自己的眼力,就是破解这些下套最好的方法。”曹子建开口道。
很快,两人就逛完了九楼。
虽然说,这场床交会,曹子建并没有找到能获得特殊奖励的物件,但那本日记本,对他来说,算是大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