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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章 潜伏者

    索尔,四律会修士。

    塔城北区煤渣街教堂的唯一修士。

    这里空气腐臭,煤灰弥漫。但这里不是神明的遗弃之地。虽然这里贫瘠与堕落交织,连阳光都似乎不愿洒下。

    但伟大的众生不会抛弃任何一名信徒。

    四律会教义宣称,贫困是虔诚的试炼。

    索尔却不信,他看见的只有人性最底层的烂泥——以及这片烂泥的无尽延展。

    整个煤渣街一周座破旧的教堂。

    他驻守在这里十年,穿着白袍,嘴里念着圣言,散播所谓的“神的光辉”。

    教堂里破碎的彩窗透不进多少光,他的声音却穿过厚厚的墙壁,落在贫民耳中,成了他们苟活的唯一理由。

    教会几次要把这位虔诚的修士调离这个污浊的地方,但没人愿意来接手,而且索尔自己也愿意留在这里。

    这不是极度的热爱,这不是伟大的救赎。

    索尔心中只有深深的厌恶:厌恶这个街区、这些人,甚至整座城市。

    但他不能离开这里。

    因为他的另一重身份,他是极光救世会的成员,他是一名潜伏者。

    十年前,索尔是个刚满二十的极光会成员,满腔热血与抱负。

    他主动接下这份潜伏任务,以为自己能在这片污浊中搅动风暴。

    但时间吞噬了一切,十年过去,他的信仰早已风化成灰,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野心。

    十年间,他将煤渣街变成自己的王国,鱼龙混杂的贫民区掩护了他的暗中布局。

    最大的黑帮“红蛇”如今唯他马首是瞻,老大红蛇芮雅也成了他的信徒。

    索尔感到自己深藏不露,他不需要依赖组织,他就成了煤渣街的掌控者。

    直到几天前,一道命令从极光会传来。

    他们派来了三个人,刚开始这消息令他非常高兴,这意味着自己可以离开这鬼地方。

    但等接到人,他失望了。

    他并没有得到升迁,这些人也不是来接替他的,他们只是让他协助完成某个“任务”,

    索尔看着这三人,满脸厌弃:一个看似冷静实则无能的祭司,一个鲁莽无礼的年轻男人。

    特别是那个女人,愚蠢的令人发狂。

    刚踏入塔城几天就暴露了,而且无能到能被警察逮捕!

    他潜伏了整整十年都没有出过事!这群菜鸟一来就惹出了乱子。

    他对现在极光会的领导能力充满了怀疑,什么样的蠢货坐在了高位,才能做出这种计划,安排这种人来。

    他觉得自己这种人才该发号施令。

    自己迟早会被这些蠢货害死。

    果然,那无能的祭司竟然要求他劫囚。

    最好的选择应该是灭口!他心中的怒火快要将理智烧成灰烬。

    可他仍旧服从。祭司的身份令他无法反抗,强大的气场昭示着对方的非凡阶级。

    自己不是对手。

    于是,他带人伏击押送队伍。

    激烈的交火中,子弹从四面八方倾泻,索尔腹部中弹,血洇透了衣服。

    他成功救出了目标,却赔上了几乎半数人手。

    回到据点时,他几近虚脱,但等来的不是安慰,而是冷漠的沉默。

    煤渣街的庸医折腾了半天,只取出了子弹。止不住的伤口,让他在彻夜疼痛中煎熬。

    幸好,明天下午河对面的铁桥街会有义诊医生,那些人的水平值得认可。

    他用非凡之力勉强支撑,第二天便拖着伤病赶往铁桥街。他需要活着,哪怕只是苟延残喘。

    义诊医生手法干脆利落,子弹取出,伤口缝合。一阵撕裂般的痛楚过后,索尔总算能喘口气。他靠在病床上,刚想合上眼,门外又传来骚动。

    “探员!”

    冰冷的两个字让他一瞬间清醒。

    索尔撑着身体起身,灵能如潮水般压制了那个可笑的警探。

    手段简单直接,毫无波澜。

    他没时间处理尸体,河对岸的煤渣街仍在等他回去。

    马车再次启程。桥下的河水翻涌着腐臭的泡沫。索尔紧压伤口,虚弱的疼痛伴随每一次颠簸。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回到煤渣街,那里才是他的领地,他的城池。

    ……

    突然,马车剧烈一颤。马匹嘶鸣,车夫用力抽打,但马匹仍旧迈不动四蹄。

    索尔皱眉:“怎么回事?”

    车夫颤抖着指向前方:“前……前面,有人!”

    桥头站着一个人影,静止不动。

    灰色斗篷笼罩了他的身躯,阴影掩盖了面容,但那双眼,却在黑暗中燃烧着冰冷的光。

    索尔的呼吸停滞。身影不动,可周围的空气变得无比沉重,像灌满了冷铁,压迫得他胸口发闷。

    “灰袍子……”

    他握紧袖中的符文武器,冰凉的金属似乎也感知到了主人的恐惧。

    他没想到,巡夜人会出现在这里。

    那是神的敌人,对极光会的噩梦化身。

    他们是沉默的审判者,黑暗中的光刃,专为切除腐化而生。

    “极光会的爬虫。”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无尽寒意。他一步步走近,斗篷边缘掠过地面,像死神的镰刃。

    索尔的手心渗出冷汗。

    每一步,都像一记铁锤砸在他的心口。他咬紧牙关,脑中飞速思索着退路。可威压将他的思绪碾碎,那人站定在马车前,挡住了索尔的视线,也挡住了他所有的希望。

    “到此为止了。”巡夜人低声道。

    索尔抬头,眼前模糊成血红。

    他猛然抓起身边的人质,那个女人正在瑟瑟发抖!

    他还有筹码!

    “别动!让我过去,不然我杀了他!”

    巡夜人毫无反应,仍然向前而来。

    索尔把身边两个手下推出车厢:“去杀了他,冲过去!!”

    两人下车,掏枪,却迟迟没有动作——不,是无法动作。

    仿佛什么东西将他们钉在了原地,然后身体诡异的扭曲,直接倒地不起。

    索尔拉着莉娜下车来,手中的符文武器,那是一把断刃,架在人质的脖子上。

    十年潜伏,他以为自己足够隐秘,足够强大。可在这片深夜的桥上,他突然发现,他不过是光与影之间,渺小的裂隙。

    “不要再向前了……”索尔的声音透着绝望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