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老千4:国士无双 > 第二十章 尾声

第二十章 尾声

    “六哥,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蹲在逼仄的看守所里,何小宝正冷得原地小跑取暖。

    陆钟没有跑步,他盘腿而坐闭目养神,聚精会神地让丹田之气运转周身,五百钱不仅是暗劲打穴对付坏人,也能让练习者强健自身血脉。被关已经两天了,警方录了两次口供,可陆钟什么都没说,显得很不配合。何小宝也录了口供,虽然是分开录的,也许他什么都没说,因为录完口供他还是跟陆钟关在一起。

    听到何小宝的话,陆钟睁开了眼睛,微微一笑,“混了这么多年,从我第一次当老千开始,每天都想着明天可能会被抓,没睡过一个踏实觉,这里虽然冷,但这两天却睡得最香。”

    “那您也不能在这里睡一辈子吧。”何小宝替陆钟着急。

    “至少我现在心里很踏实。”陆钟依然是笑,虽然暂时还没想好究竟该怎么面对这天大的变故,但他有种难言的直觉,说不定这次是祸之福之所伏。

    “他们说,被抓的不仅是咱俩,司徒姐在回北京的路上也被抓了,胖哥在广州被抓了,凯子哥在武汉被抓了。”何小宝头顶上已经开始冒热气了,他停下脚步,蹲在陆钟身边。

    “那是他们在攻心,让我们尽快开口。”陆钟冷静地说道。

    “不论是不是攻心,难道您一点都不担心他们吗?”何小宝的忧心忡忡显然是真的。

    “担心也没用了,到现在这个地步,我已经无能为力了。”陆钟有些无奈,转头看着有些蓬头垢面的何小宝:“后悔了吗?跟我还不到半年,就连累你也进来了。”

    “不后悔,跟你们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比什么都带劲。要是再让我选择一次,我也愿意。”何小宝挤出一个笑,有点苦涩。

    “放心,你跟我们没多少日子,顶多是个从犯,不是主谋,不会判太久。”陆钟摆出老大哥的架势,拍拍何小宝的肩膀,安慰道。

    “我觉得吧,您这么厉害的人,就算不混江湖,为警方工作,担任那种特别咨询专家,也挺好啊,不如坦白吧,说不定还能争取宽大。”何小宝话锋一转,言语中隐隐有些动摇。

    “你是在劝我?”陆钟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小兄弟。

    “我是觉得您这样的人才,要是在监狱里浪费几十年大好青春可惜。老韩师父不也没赶上好时候嘛,跟您一样,最出名最有战斗力的年纪,碰上政治运动了,什么也干不成。”何小宝推心置腹地说着。

    “犯罪坐牢,天经地义。是命,就得认,半点不由人。”陆钟垂下眼帘,似乎没什么不甘。

    “六哥,你是不是觉得政府部门里都是坏人?”何小宝干脆也在陆钟身边坐下。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这里没别人。”陆钟半闭起眼睛,收敛起目中精光。

    “我觉得吧,归根结底还是中国人多,十多个亿,全世界总人口的六分之一,干部就有三千多万,要算上那工资的各种公务员,得有五千多万,光是纪检干部都有几十万。不说其他的,五个手指还不一般齐呢,这么多人里不可能没有害群之马。咱们干的这行,主要是跟坏人打交道,所以吧,您可能有点把黑暗面过分放大,甚至妖魔化。我觉得也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看问题还得一分为二,要看到黑暗面,也要看到光明的那一面。顺天而罚,最大的罚的权利,其实在国家手里。如果您的力量能跟国家的力量联合在一起,威力会放大许多倍,可以罚更多该罚之人,那该多好。”何小宝越说越起劲,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小子,我怎么觉得你是来策反的?”陆钟放亮眼神,重新打量起何小宝来。

    “如果我是来策反的,您会合作吗?”何小宝半开玩笑地说到,但眼下并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你究竟是什么人?”陆钟早就意识到了什么,现在是该发问的时候了。

    “如果我把我的故事告诉您,您保证不生我的气,不怪我,不打我,行吗?”何小宝原来真有话要说。

    “你说,我不打朋友。”陆钟没说兄弟。

    何小宝考虑了一会儿,似乎在组织语言,又似乎在做更多思考,这小子的城府,远比他表面上看起来成熟。

    “说吧。我答应今天不怪你,你要是现在不说,下次再说,可不一定不怪你了。”陆钟换了个坐姿,把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摆出一个轻松些的,倾听者的坐姿。

    何小宝是个警察,一个卧底的警察。

    除他之外,曾洁也是警方卧底。陆钟第一次接触曾洁时她在执行任务,寻找玫瑰夫人的证据,当时政府已经开始着手调查玫瑰夫人的传销团伙了,没想到歪打正着,居然跟陆钟他们碰上了。卧底的身份不便曝光,于是一直没有说穿,那件案子,陆钟他们起到了很大的促进作用,引起了警方的重视。

    鉴于他们这队人马的特殊犯罪性质,警方并未立刻采取行动,而是采用观望态度。陆钟他们离开四川后,后来警方发现这帮人能做的事越来越大,技法也越来越高超,有心把他们收为己用。后来组织上派出曾洁在香港出现,她的出现不是偶然,借着帮忙的机会,趁机打入陆钟他们的小团队,打算寻找机会策反。

    表面上看,陆钟很随和,跟谁都谈得来,其实他是个很难敞开心扉的人,对于异性,更加保守。曾洁和陆钟之间的交往无法深入,导致策反工作很难进行。何小宝是碰巧遇上的,本来他在执行自己的任务,何小宝是男的,跟陆钟很投缘,感觉更容易做通思想工作,于是他和曾洁商量着把好戏演到底。在南京一局中何小宝获得陆钟的信任,以便最后策反成功。

    “上次他们说你跟曾洁没事就凑在一起,原来是真的。”陆钟回忆起不久前的事。

    “曾姐比我入行早,经验多,我跟她学了不少东西。”事到如今,何小宝也不必掩饰什么了:“六哥,我跟你交了底了,你也给我句实话。咱们能不能一起干,继续干,就听您的了。”

    “哈,被你们给涮了。”陆钟苦笑,前所未有的失落感排山倒海般涌来。当老千的,被两个警察蒙在鼓里,还这么久,几乎已经把他们当自己人了,他对这两个人并没抱任何的怀疑。可他们竟然是来卧底的,无论他做成功了多少事,无论他算计了多少人,最终,他还是被人算计了。老韩临终前说过,让他对这小子小心,他没放在心上,看来师父他老人家的感觉是对的。心头一空,不由得叹了口气,人算不如天算,到头来被警察给算计了,算计大了。

    “您是我哥,不论您在哪儿,都是我哥,对您的这份敬重永远不会变,还请您慎重选择。如果您拒绝合作,即将面对的也许是一辈子的牢狱之灾,您经手的那些数目,实在是太大了。”何小宝摇了摇头,《刑法》规定,诈骗数额超过二十万的就属于数目特别巨大,最多可以判无期:“合作其实好事一桩,可以继续发挥您的特长,您了解混黑道的人,了解他们的行事手法,了解江湖规矩,没有比您更适合做反诈骗反经济犯罪的工作,只要您愿意合作,之前的案底可以一笔勾销。”

    “你走吧,在我动手打你之前。”陆钟闭上眼睛,强压住心头的怒火。

    老千和警察天生是对头,如果他变成了政府的人,这意味着要跟所有曾经合作过的老友们站在对立面,甚至可能亲手把他们送进监狱。江湖中人讲的就是个义字,这样的事,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出。

    “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顺天之罚,不一定要用邪道,正道上一样能行得通。如果您认罪坐牢,中国将损失最优秀的反诈骗人才,相信老韩师父在天有灵也不愿意看到这一天。如果您肯合作,还可以说服胖哥和凯子哥他们,还有司徒姐,他们通通可以洗清案底,重新做人。”何小宝不肯放弃,继续说道。

    “你走!”陆钟睁开了眼睛,深邃的眼底仿佛闪出火光,“要我出卖朋友,办不到。”

    “您误会了。您要是跟警方合作,负责的方向将是预防腐败,和打击严重金融诈骗的方向,主要目标不是江湖中人,而是像贾警官,芬姐,还有玫瑰夫人这样的败类。您将要做的和曾经做的事一样,只不过赚的少些,只有工资,不过您放心,会有行动经费的,很多钱都可以报。”何小宝知道曝光自己的身份后,恐怕很难再跟陆钟共处一室,抓紧时间把最后要说的话补充了一遍。

    “走!”陆钟的眼睛布满血丝,两只手已经攥成了拳头,并不是他真的想打小何,而是出于本能的自我保护,被瞒骗了两年之久,忽然知道真相,有种泰山崩于眼前的感觉。

    “您先休息,明天我再来。”何小宝满怀希望地看了陆钟一眼,唤来警卫,开门走了。

    监房里只剩下陆钟一个,他保持着那个攥拳的姿势,一双红眼望着虚空,直到天黑下来,铁门外的日光灯亮起,一道刺眼的光芒忽然投射进来,晃得他眼角滴出一滴泪。老千的世界是孤独的,不能对任何人说真心话,不能有真正的朋友,不能结婚生子,甚至不能安稳入睡。这个突如其来的命运安排,仿佛一个童话,忽然出现了。

    师父,我该怎么办?陆钟在心底默默回忆着老韩的每一次交代,那些自他入行以来的各种规条,各种恪守,已经像血液一样融入了身体,早已成为生命的一部分。不求认可,不求地位,只不过以自己的方式对这个世界做着最后的抗争,他们并不容易,这需要极大的勇气和耐心,每做一件好事,每帮一个人,口袋里的每一分钱的背后,都是拿着性命在拼,在搏。

    合作,是对命运的妥协还是对追求的放弃?江相派,真的就此衰落?

    这两个问题是最关键的,师父穷其一生为的也不过是光大门楣,这才多久,如果他也要跟警方合作,这个门派就算真的完了。可不合作,也许梁融,单子凯,还有司徒颖,从此毁在自己手里,一辈子要在监狱度过。

    “吃饭!老子要吃饭!”

    咣咣咣咣!隔壁的监房里,不知犯人在用什么敲击着铁门,听起来,八成是哪个狠角色在拿自己的头撞击铁门,凶悍无比。隔着墙,陆钟看不见那边究竟住了几个犯人,但是吵闹声越来越大,空气里弥漫着尿骚汗臭还有发馊的饭菜气味。

    这还只是看守所,并不是正式的监狱。陆钟在澳门路环监狱待过,他知道这只不过是冰山一角,如果进入真正的牢房,毒犯,杀人犯,抢劫犯,强奸犯,变态狂,什么人都有,他能应付,兄弟们,还有司徒颖,能应付吗?一想到司徒颖,陆钟就不由得心痛,她不能再受任何伤了。这个决定必须慎重,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未来,是每一个人的未来。

    陆钟靠着墙坐了一整夜,脑海中翻来覆去地上映着这些年来经历过的一切,各色人等,各式骗局,各种心有余而力不足,老韩临终前的交代,还有那去世多年的母亲,爷爷曾经对他寄予的重望,至今音讯全无的父亲的背影……

    第二天,何小宝再来的时候,陆钟只说了一句话:让我见见弟兄们。

    在何小宝的安排下,陆钟和单子凯,梁融终于见面了。为了这个见面又等待了两天,从提出申请,到两边的看守所都同意,最后还得在警方的严密监控下上了囚车,经过漫长的等待,大家这才见面。

    何小宝没有说谎,那并不是攻心,大家都被捕了,警方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证据,无论是愿意与否,似乎摆在面前的似乎只有合作这条路可以走。

    “第一次带这玩意儿,真酷,要是可以画点什么上去,我真愿意戴着它上街。”梁融抬手亮了亮腕上的手铐,这种环境里他还能笑得出来,也算是心态好。

    “以后咱也是坐过牢的人了,出去喝酒都可以嚣张些。”单子凯也回应地报以微笑。

    可惜陆钟没笑,他笑不出来,作为这支队伍的老大,是他没有及时发现两个卧底的真实身份,是他没把好关,牢狱之灾,他应该负全责。笑过之后,是一阵沉默。

    “司徒颖呢?”陆钟没看到最想看的人。

    “她不愿意见你。”梁融轻声说道。

    “她是不愿意见我,还是不愿意跟政府合作。”陆钟面无表情地问。

    “不清楚,我们没被关在一起,你知道,看守所男女分开关。”单子凯补充道。

    又是一阵沉默,大家似乎都有话要说,却没人挑起话头。

    “怪我吗?”最终还是陆钟打破了沉默。

    “打第一天干着行,我们就有这个精神准备,都准备多少年了,不这么一回,多浪费啊。”单子凯灿烂依旧,仿佛丝毫不放在心上,也不担心。

    “就是,你别有心理负担,这事不赖你。曾洁都跟我们说了,咱们平时设一次局,最多几个月,她调查咱们却用了好几年。”梁融也附和道。

    “她跟你们谈过了?”陆钟想到曾洁可能会这么做,并不意外。

    单子凯和梁融点点头。

    “你们怎么想,愿意跟政府合作吗?”终于谈到最关键的问题了,陆钟表情严肃。

    单子凯跟梁融对望一眼,点了点头。

    “我们商量过了,总不能这么飘一辈子,师父已经去世了,要是咱们都蹲大狱,清明节给他老人家上坟的人都没有。他老人家在下边也会没面子,这两天,我总是梦到他,他笑呵呵地看着我,似乎在对我说,光明就在前面,咱们已经熬出了头。”梁融低下头,拿师父当理由算是够分量。

    “我也想要一个可以长期交往的女朋友,要是碰上个可以降服我的,可能会结婚,再生个孩子。”单子凯把背靠在椅子上,摆出舒服的坐姿,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期望,对一个真正倜傥的帅哥来说,他还远远没有玩够。

    “看来你们已经做出了选择。”陆钟有些高兴,也有些失望。高兴的是,他俩完全不难过,也没受伤,失望的是,他们的选择未免太快,一点思想斗争都没有。是他太僵化,还是他们太散漫,抑或这根本就是注定的选择,他来不及分析,但他已经确信,自己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换做任何人,都不会选择坐牢,放弃这个洗白案底的大好机会吧。”单子凯盯着陆钟的眼睛,试探着他的决定。

    “所以,这次来,我是想最后再争取一下条件,看看能不能在洗清案底的基础上,能再为我们保留一点私房钱呢?”陆钟脸上的冰霜终于化解,粲然一笑,豁然开朗。正如单子凯所说,任何人都不会选择坐牢,其实他需要的,只是多一点适应的时间。

    “哈哈,还是你最狡猾。”梁融和单子凯相视一笑,这才明白陆钟的矜持。

    曾洁在第一时间内,得到了这个好消息。

    “欢迎你们加入警队,很喜欢跟你们合作,警方准备为你们成立一个特别行动小组。还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一定帮你们争取。”曾洁已经换上了警装,英姿飒爽。

    “我要约法三章。”“第一,你知道我们做事有自己的方法,我需要最大范围的自由度。”

    “这点不用你说,我也已经跟上级申请过了,你们一定能得到最高级别的授权。”

    “第二,工资我们可以不要,但我希望能尽可能多地帮我们保留一点积蓄。”

    “这点我也跟上级商量过了,工资当然要发,不可能让你们白干活。但是那笔收缴的钱,可能会这样处理,暂时被冻结,每工作一年,或者完成多少任务,就解冻多少。你看这样还满意吗?”曾洁显然是真的为陆钟他们考虑过。

    “第三,我希望何小宝继续做我的下属,栽在他手里很没面子,我得给他点颜色瞧瞧。另外,我还希望司徒颖也加入这支队伍,你知道,原班人马是威力无穷的。”

    “呵呵,不用你说,何小宝自己就提出过要做你的下属,这点应该没问题。但是司徒小姐,我想,还得你亲自出马做做思想工作。不论我说什么,她都不说话,也许只有你才能让她开口,毕竟到现在为止,你依然是这个团队的老大。”曾洁似乎对司徒颖费了不少心,收效全无,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陆钟身上。

    “试试吧。”陆钟也没把握,不过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见见司徒颖,想跟她好好谈谈。全新的人生就在眼前,未来就跟刚出炉的面包一样新鲜,那么多的美好在等着他们,是时候给这段感情一个交代了。

    在曾洁的安排下,司徒颖跟陆钟很快见面。

    还是这间会见室,只不过陆钟和司徒颖的手腕都卸去了手铐,陆钟换了身干净衣服,洗了个澡,干净利落的样子出现在司徒颖面前。这次的见面对他来说很重要,他幻想过无数次,将来在国外洗白身份,衣锦还乡时那些要跟司徒颖说的话,现在却一句都想不起来。甚至,他还有些紧张,无论如何,这一次他都不想再错过她了。

    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年,开场白寡淡得像凉白开,其实陆钟已经在调动全体脑细胞,构思如何说服司徒颖:“听说,你不打算合作。”

    “看来你已经投降了,咱们已经不是一路人了。我要回北京,帮我联系我家的人,他们会给我找律师。”司徒颖故意扭过头去,不看陆钟。

    “能不能不走。回去不也是过日子,在外面多好,曾洁说给我们最高级别授权,可以很自由,我们还能跟以前一样,面对各种惊喜刺激的人生。”

    “我是女人,女人总归要有个归宿,不可能跑一辈子江湖。”司徒颖甩了甩头发,终于把眼神放到了陆钟身上。

    “算了,我直接说吧。只有跟我搞对象才是唯一出路。这样他们才会把你也当作策反对象,你才能洗脱身上那堆积如山的罪名,要知道,你跟师父比我还早,我的案底还没你一半厚。”陆钟的心砰砰地跳着,话在出口之前他也没料到会说成这样,完全乱了章法。

    “你现在说的话,我一句也不信。”司徒颖不屑一顾。

    “你就犟吧,不跟我搞对象,你要坐一辈子牢。”陆钟决定威逼利诱。

    “我宁可坐牢,也不跟你搞对象。”司徒颖耍起了小姐脾气。

    “那好,你坐牢我也坐牢,我陪你一起坐,我申请包房,咱俩住一间。”陆钟有生以来第一次耍流氓,说完,自己脸都红了。

    “真不要脸。你不是人家重点策反对象吗?罪名都洗干净了,怎么可能坐牢。”司徒颖嘴里虽然这么说,脸上却有点挂不住地偷笑。

    “那……我还可以犯个侵犯妇女罪!”司徒颖的笑,给了陆钟继续耍流氓的勇气。

    “你!”司徒颖从没见过陆钟这样,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才好。

    “你还不答应,我就自求罪加一等,不是侵犯妇女,直接犯强奸罪了!”陆钟决定将流氓进行到底。

    “死不要脸!”司徒颖又气又恼,平日里泼辣的她竟然找不到话来骂。

    “为了你我命都可以不要,不要脸怕什么。”陆钟见司徒颖没拒绝,心道好事成了一半。

    “干爹留给你的秘籍里都写了什么,你怎么变得油嘴滑舌?”司徒颖气急败坏地搬出老韩来救场。

    “想看吗?”陆钟眉毛一挑。

    “我能看吗?”司徒颖显然想转移话题。

    “当然能,等你当了我媳妇儿,四本秘籍都给你看。”陆钟却把话风又转了回来。

    “我是认真的。”司徒颖脸上飞出两朵红云。

    “我也是认真的。来,先亲一口,看看你有没有诚意。”冒险的时候到了,陆钟一鼓作气猛然站起,把司徒颖一把按在椅背上,把他的唇贴了上去。

    几分钟后,两对如胶似漆的唇,终因呼吸急促有缺氧可能而暂时分开了。

    “等等,你这么配合,这该算通奸罪了。”陆钟调整着呼吸频率,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放下。

    “我不管,现在都被你这样了,你要对我负责。”司徒颖擦了擦嘴,一扫之前的沉默沮丧和颓废,完全转换成平时大小姐的气场。

    “我对你哪样了……”轮到陆钟吃惊了,司徒颖以往的尺度从来不小。

    “不管,反正你要对我负责,以后你的钱是我的,秘籍是我的,人也是我的。”司徒颖吃干抹净,转过身去不知道在鼓捣什么。

    “再等等,我怎么有种受骗上当的感觉。你可是不拘小节,视钱财如粪土,豪气干云的女人,难道说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骗我?”陆钟用仿佛从没见过你的目光重新打量着司徒颖。

    “没错,我就是在骗你,其实我是最在乎钱,在乎名,我一点也不大方,我最小气,你们全都被我骗了。别以为你才是干爹最得意的弟子,隐藏最深的人,其实是我。”言毕,司徒颖仰天大笑。

    “你……我不跟你玩了。”这回轮到陆钟不乐意了,被最心爱的女人给骗了,这感觉可不好。

    “你敢,给我回来!”司徒颖头也不抬,厉声道。

    “回来可以,你先答应跟警方合作。”陆钟决定扳回些面子。

    “笨蛋,我早就答应了,是曾洁说要帮我搞定你,这才安排演了这场戏。”司徒颖一边说着,已经摘下了手铐,提在手里炫耀地晃来晃去。

    “什么!”陆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信,你自己去问她。”司徒颖信手一指,原来会见室的门缝里正凑着曾洁的脸。被陆钟发现,曾洁吓得吐了吐舌头,把门给轻轻关上。

    “好啊,敢耍我,让你知道我的厉害!”陆钟张开双臂,朝着司徒颖扑了过去。

    带着惊叫的欢笑声,从门缝里飘了出去。那扇门,曾洁不会再去开了,除非他们自己走出来。门外是个大晴天,在太阳底下站上一会儿,甚至会出汗。天上的云悠然自得地飘,一阵风吹过,把会见室的窗户吹开了,玻璃的反光上,有两个年轻的身影。他们紧紧地拥抱,好像从来不曾这样拥抱过,像一座会动的雕塑,似乎永远不会分开。

    不知从哪里飘来几朵蒲公英,手指头大小,莹润丰满的小降落伞随着清风荡漾起来。会见室的窗台上,有一个刚刚填满土壤的新花盆,还来不及种上什么。蒲公英小将们飞过这片小小领空,其中有两朵你追我赶,最终坠落在花盆里,悄无声息地,占领了这块根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