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小卒而已，无需夏街主记挂。”
我平静开口。
眼神的余光扫了一眼四周。
夏寿建身后的钉子乍一看，估计有四五十个人。
和四方阁准备的人手相差不多。
我并不担心会夏寿建会不顾一切的动手。
这里是他的地盘。
而四周还有这么多围观的人。
他要是敢动手，早就已经下了命令。
不会等到现在。
“今天的事，你想怎么解决？”
夏寿建看了看我手里的画。
我眉头微微一皱。
这种事情，一目了然，压根不需要再问。
一个鬼市的街主，不会问这样的蠢话。
我这样的人来到这里。
无非就是两点。
一是求财，二是插旗。
我的心里突然有个想法，鬼市里还有我所不明确的事情，哪怕是小柔都没有查探到的事！
“夏街主觉得呢？”
我不动声色，脸上依旧是那一抹笑容。
抬着头看着夏寿建。
这幅表情似乎在说：你明明心里都知道，何必还要开口问呢？
手里的烟已经点燃到了尽头。
我轻轻一抛，烟头落在了地板上，带起了星星点点的火花。
这个动作让夏寿建皱了皱眉头。
从穿着上看，他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
甚至我怀疑他有些许洁癖。
否则也不会因为胖掌柜在边上的一泡尿而嫌弃到连眼睛都不愿意往那个方向看。
“果然是他么？等了十年，终于来了！”
夏寿建看着我，恍然大悟。
“既然知道了，那你也应该明白要怎么解决了。”
我淡定接话。
我心里猜测，夏寿建说的是千江月。
千江月在距离鬼市翻局，已经足足十年时间，这一次卷土从来。
他在七区拖住李秀奇，李秀奇自然会对鬼市有所交代。
夏寿建会猜到也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我要是说不愿意退呢？”
夏寿建稍稍低下了一点头颅。
眼镜镜面的反光，让我看不到他的眼神。
但依旧可以感觉到一抹锐意。
“不愿意自然也就有不愿意的做法，这幅画我会带走，第一串货场，自然也就成了摆设。”
“你必须要承认一件事，不管是怎么选择，第一串货场的信誉，已经没了。”
我摊了摊手。
这个事实摆在夏寿建的眼前，这是没有办法解决的事情。
“既然这样，那就更不能让你走了。”
夏寿建淡淡开口。
他的眼神一直在盯着我。
我心里攀升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来自于夏寿建的身上。
他的反应不对！
第一串货场是他的心血才对，他不会第一选择就是鱼死网破。
他可以把这一切作为威胁。
但那是在江郎才尽，没有任何办法的时候才会进行的。
我已经做出了很明显的意思。
那就是这幅画让他收回去，鬼市第一街闭市。
这才是最大的利益所得的选择。
可是他并没有任何这样的意思。
而是直接选择了最坏的那一个。
我没有说话。
抬起头认认真真看着他。
我想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夏寿建。
我看着他足足三分钟。
我和夏寿建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而是就这么相互对视。
他的长相样貌，乃至于脾气，都和小柔给我的资料一模一样。
这种诡异的感觉。
似乎什么都能够对得上，但是偏偏又什么东西都出乎我的意料。
“你是认不清楚形势么！”
强子爆喝了一声。
他一直都在等！
等钉子兄弟们靠过来！
他依旧是那个我可以信任到托付我自己生命的那个黑眼。
四方阁的钉子兄弟们全部现了身。
和夏寿建身后的钉子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几乎一样的人数，让整个场面刹那变得压抑。
夏寿建皱了皱眉头。
“你该不会只觉得我第一街只有这么点人吧？”
夏寿建轻轻开口，眼睛依旧在我的身上，没有半点转动。
他身边的钉子掏出了电话，似乎想要叫外面的人回来。
只不过电话打出去之后，这个钉子的脸色却是越来越白。
不管打多少个，就是没有人接。
现在的外面，应该已经被倪蕾闹得天翻地覆了。
夏寿建显然是料到了。
他认认真真看了我一眼，然后挥手打断了还在不停打电话的钉子。
“我不想要鱼死网破，但是我还是有一个问题，如果你能回答我，我可以退出第一街。”
夏寿建掏出了一个白皙手帕，放在两手之间，轻轻搓揉了一下。
“说。”
我很干脆。
但凡能够不要动手，我就不会选择让强子和钉子兄弟们拼命。
“你是李秀奇还是李秀奇派来的人？”
夏寿建突然开口。
我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眼睛不由自主放大了一些。
我盯着他，直接站起了身子。
“你说什么！”
夏寿建看着我一脸吃惊的神情，他有些疑惑。
“你不是李秀奇派来的人？难道我猜错了？”
我慢慢坐下了身子。
夏寿建的反应，让我后背突然生出了冷汗。
他觉得我是李秀奇派来的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十年前颠覆鬼市的人又是谁！
千江月计划了这么久的对手，又是谁！
原本我认为的真相，难道真的是真相么？
我深深吸了口气。
想要点上一支烟，可是手里的打火机莫名的难用。
不管我打了多少次，依旧只有火星子冒出，就是打不着火。
“鬼市真正的掌权人是谁？”
我有些不死心。
问出了内心之中的疑惑。
“李秀奇，但是只是在十年前而已，十年来，他没有任何的消息，销声匿迹，直到昨天晚上，我和其他的几大街主，又收到了李秀奇的电话，他在电话里告诉我们所有人，会让人来收回鬼市。”
夏寿建看着我开口，眼神里依旧是一片怀疑神色。
他并不相信我，也许只是觉得我并不想要鱼死网破。
他的话，让我脑海里犹如雷霆轰鸣而过。
我突然间想到了一种可能！
“你们有没有见过李秀奇？”
我尽可能让我的呼吸不要急促。
“没有，谁都没有见过他。”
夏寿建的话，让我身子一震！
这一切的事情，让我觉得后怕，我突然觉得内心之中的某种可能，才会是真相。
虽然那是我觉得最不可能的事情！
“画还你，但是有一件事要你帮我，现在先别问，如果你不想要血流成河，谁都没有办法继续生存的话，你可以随意。”
我把桌面上的画收了起来，放在锦盒里，推给了夏寿建。
夏寿建看着我突然的变故，显然没有做好接受的准备。
足足沉默了数分钟，才抬起了眼眸。
“可以先谈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