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鹏审时度势的模样，很嚣张。
抬出了陈啸老爷子的身份，这个在金龙典当行成名的老炮。
就算是千江月，也不可能真的把陈天鹏留在这里，从而和金龙典当行开战。
千江月可以废唐斌，但是不能废陈天鹏。
陈天鹏这样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
就是在这个时节上，料定了千江月不敢有所动作。
从刚才的试探，陈天鹏就已经等到了自己的答案。
不过我倒是没有任何感觉。
反而对于陈天鹏我有点同情心。
因为他做了一件最不应该做的事。
那就是得罪了千江月。
千江月没有说话，很安静抽了一口旱烟。
烟雾缭绕的时间里，我透过烟雾，看到了文老三出现在了陈天鹏的身后。
文老三的身子就那么轻飘飘的一动。
碰到了陈天鹏的椅子。
陈天鹏的身子一抖之间，下意识用手抓着茶桌。
随着身子的摇晃，茶桌上面的紫砂壶落地。
应声而碎！
突如其来的爆裂声。
让在场的人全部都把目光放在了陈天鹏的身上。
“千爷这是用上嫁祸的手段了？”
陈天鹏眯起眼睛。
看着脚下碎裂开来的紫砂壶，一转头想要找文老三，可是文老三压根没走远，就站在他三步开外盯着他。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嫁祸你了？这茶壶是个孤品，现在找你家老爷子过来，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千江月淡淡开口，拿出了手机。
似乎要给陈啸打电话的模样。
陈天鹏沉默下来，他没敢接话。
刚才用陈啸来威胁千江月，现在立马被反制。
这种态度，转变得实在太快。
“一个茶壶，我赔就是，今天的斗技，就这样结束可以了么？”
陈天鹏看着千江月的手机，目不转睛。
千江月收起手机，平淡看了一眼陈天鹏。
“这茶壶来自明末，一个王爷家里的藏品，市价两千万左右，你可以拿走验货，斗技结束后，钱到账了，你才可以走。”
千江月给了陈天鹏一个下马威。
这个下马威陈天鹏还得一点不剩的吃下去。
我想现在的金龙典当行，谁要是招惹了过多的敌人，谁距离行长这个位置，就会越来越远。
这也是为什么陈天鹏会选择妥协的原因。
和千江月斗心机，实在需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哪怕是愿意赔钱，斗技还是要继续。
这是千江月送出的第二手。
得理不饶人！
“陈少，没关系，谁输谁赢还不知道。”
唐斌站了出来。
刚才千江月说的话很清楚，他要是输了，要留下一双眼。
但依旧在这个时候敢跳出来为陈天鹏出头。
我看着唐斌的模样，越发感觉这人看上去像是陈天鹏一条忠心的狗。
“你有把握么？”
陈天鹏上下嘴唇一抬，问了这么一句话。
不是关于唐斌的安危，更不是关于这一局该如何避免。
而是问唐斌是否有把握。
一旦唐斌输了，不仅是唐斌的双眼，砸的还是金龙典当行的招牌。
陈天鹏，并没有把唐斌当做是兄弟手足，而是一个敛财的工具。
这是我所看出来的。
而唐斌没有说话，只是对着陈天鹏用力点了点头。
“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吧。”
千江月用烟斗磕了磕桌面。
话语传出的时候，小柔走上前去。
唐斌紧随其后。
二十件物件，小柔从左边这一排开始。
唐斌自右边那一排开始。
到了末尾，两个人再转换一次。
一来一回，就需要出分晓。
谁要是多走一步，多看一眼，那都是输人一筹。
“千爷，钱到了。”
场中安安静静，都在等待着小柔和唐斌的斗技结果。
这个时候文老三的话，像是巨石如水，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两千万的巨款，居然花费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
这种财力与速度，让我对于金龙典当行有了一个新的估计。
陈天鹏听到钱到了之后，身子微微僵硬了一下。
两千万，谁不肉疼？
千江月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对着文老三摆了摆手。
文老三退到了后边，不到三分钟又一次走了出来。
文老三的手里拿着一个茶壶。
一模一样紫砂工艺，上面的刻字和地面上碎裂的茶壶一模一样。
壶底的刻章，如出一辙。
陈天鹏呆呆的看着文老三拿出来的茶壶，胸膛起伏。
现在要是不在聚宝阁，我都感觉陈天鹏会毫不留情给自己来两耳光。
这么明显的一个骑虎难下局面，因为千江月的存在，他竟然忘记了判断。
壶是好壶没错。
但是打碎的那个是仿品。
现在文老三取出来泡茶的才是真品。
“千爷手头上的孤品真不少啊。”
陈天鹏的话像是咬着牙蹦出来的。
千江月淡淡一笑。
“我说错了？地上碎的那个是仿品里面的孤品，极为难得。”
千江月用拿来的茶壶重新泡了一壶茶。
给我和陈天鹏倒了一杯。
茶香四溢，极品的水仙，茶水中还带有一股兰花清香。
我喝得心旷神怡。
对面的陈天鹏端着茶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像是犹如嚼蜡。
千江月喝着茶，品味回甘，同时拿着烟斗嘬一口旱烟，毫不满足。
行里有规矩。
买定离手，钱货两清。
钱到了，说明认可了自己买走的物件，也就没有退货这么一说。
这个跟头，陈天鹏是栽得彻底。
刚才要是直接认定这东西是假的，怎么着也不至于吃个两千万的亏。
他气得想要暴走，但是无可奈何。
我差点笑出声，又要憋着。
实在不太好受。
只好把视线转到了小柔和唐斌的身上。
二十件物件，要全部看过和辨认，速度不会很快。
这关乎到自己在这一行的名声，以及眼力。
需要用上十二分小心。
小柔在这半个多小时里，才看到最后一件物品上。
唐斌的速度也差不多。
两个人在自己面前的十件物品上，都花费了半个多小时。
二十件物件，全部看完，也需要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并且还要把假根记在自己的脑海里，等一下记录的时候，是没有办法继续回头去看物件的。
考验眼力的同时，更考验两个人的记忆力。
这一场斗技下来，把两个人所学所用，都发挥到了极致。
我作为一个旁观者，都能够感觉到现在的胶着气氛。
并且这一场对于唐斌来说，才是真正的压力。
小柔输了，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千江月并不会因此损失什么。
但是唐斌要是输了，那就要被摘了眼。
这种不对称的赌注，只会让人的心里增加无限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