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岚听完我的话，手里端着茶杯。
到底是要喝茶还是要放下，已经完全忘记了。
从来到古玩街和四大门的勾心斗角开始，一直到现在。
谁也不知道燕门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下这样一个局。
竟然能够达到了这样的地步。
“千爷会被麻门门主请走，大概也是燕门想发设法做的事。”
“所以，麻门大师被废，也是局中的一步，你们还真是够狠的。”
我瞥了一眼陈磊。
他的眼里已经彻底消失了希望的光芒。
一副认命的模样，低着头看着面前的半杯茶水。
这样环环相扣的一个局。
我到现在才看透，着实让我有些后怕。
但凡今天没有碰到陈磊，很可能直到最后，也都没有发现的机会。
“君爷，怎么办？”
海岚偏头看我。
这个局已经开始了，解决的办法并没有很多。
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
以力破局，那么今晚的拍卖会将会彻底毁掉。
并且彩烟也没有开始动手，一切都毫无证据。
最后败坏的，只会是聚宝阁的名声。
如果顺势而为，怕是骚乱起来之后，就会彻底失控。
我再一次点上了一支烟。
看着陈磊。
吐出烟雾的一刹那，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我和你合作一次怎么样？”
陈磊听到我的话，抬起头看我。
眼神里有些迷茫。
“你继续做你的事，不过你换下来的东西，送到聚宝阁的后院，我可以给你一点好处，不过你需要留下一个暗根。”
我看着陈磊，他也在看着我。
“什么暗根？”
陈磊肩膀微微放松，既然我愿意开口，那么一切都还有的谈。
“把所有假货线索指向燕门的暗根。”
我吐出一口烟圈，平静看着陈磊。
“君爷的意思，只要我留下了暗根直指燕门，就留我一份好处？同时让燕门成为众矢之的？”
陈磊能够混到今天，成为局中局的暗眼，思维敏捷程度并非一般人。
我只是说了我的要求。
他就已经明白了我大致的打算。
我要的是所有东西都在自己手里，可以完成交货。
并且所有的假货都留下燕门的暗根，那么燕门将会变成众矢之的。
这是借力打力。
“蜂门的罗智怎么办？到时候混乱起来，谁也没有办法掌控。”
“这个不用你操心，楼上的事我会自己解决，你只要做好你该做的事。”
“到了最后，君爷要是想要一口吞掉我，我怎么办？”
事情越发清晰，陈磊自然心里有数。
他最后一句话，是在对我索要承诺。
而我的承诺很简单。
我没有开口说话，而是安静端起了一杯茶。
强子再一次用宽厚的手掌按住了陈磊的后衣领。
“你有的选么？”
我瞥了一眼陈磊。
他没有说话，脑袋被压在了茶桌上，动弹不得。
“现在拿着托盘上面的东西，滚下去做你该做的事，还有一件事，你的身份会不会暴露，掌握在我的手里，千万别自作聪明。”
我拿起了茶海。
把陈磊的半杯茶填满，直到茶水溢出茶杯，顺着杯沿流入茶盘的漏水处。
茶满送客。
海岚打开了包厢的门。
陈磊端着托盘走向了楼下。
“君爷……他不会反水么？”
海岚有些担心。
雀门的能人，大多都会示敌以弱或者示敌以好。
这些都是假象，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就会突然张开大嘴，一口把猎物吞下，连骨头都不剩。
但是我并不担心这一点。
“他与虎谋事，然后又被猎人给盯上了，你觉得作为一只狐狸，是会投靠老虎还是投靠有枪的猎人？”
我自比猎人，并不是自傲。
而是因为我有以力破局的资本。
燕门和陈磊没有这样的资本。
他们是自以为的设局人。
而我，才是在暗中的那一个。
陈磊不按照我的安排做，那么我会选择立刻爆了他的身份。
所以他没得选。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海岚松了口气，坐回了我身边。
“等，等罗智出手，先解决楼上的事情。”
我点上了一支烟。
心里把所有的隐患全部排除一遍以后，确定算无遗漏，才慢慢松了口气。
陈磊下楼之后。
小柔得到了确认，就开始着手准备第二件拍品。
总共有二十一件上好的拍品。
三件压轴的物件。
一件骨扇。
一件铜炉。
一件巨然和尚的山水画。
每拍卖六件物品后，就会有一件压轴物件上场。
按照我的估计，动乱，应该就在压轴物件上。
除了注意VIP20号房的动静之外。
三个小时的时间里。
我听到最多的，就是报价。
六件物品，成交的总价，在六千万左右。
拍卖会的佣金，是百分之十五。
九百万的利润。
里面有两成是我的。
也就是说，现在，我已经有了一百六十万的纯利润。
而到目前为止，海岚也就跑了个腿，把东西送到别人的手里确认之后再拿回来而已。
送物件的人，依旧是陈磊。
他没有选择自己去送物件，而是直接拿着物件来到房间里，很主动把物件交给海岚。
既然选择合作，也就没有必要做一些无用功。
整个场子里的所有钉子兄弟，都被强子交代过。
一双双眼睛盯着他，让他无所遁形。
钉子的破绽，是我特意让强子暴露给陈磊的。
无形之中的一种威慑，才是最好的驱使一只狐狸的办法。
“接下来！是今天第一件压轴物品！蚕丝骨扇！”
小柔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了上来。
蚕丝骨扇美轮美奂。
开扇的一瞬间。
沉闷的声响随着麦克风传了出来。
多少年岁月的沉淀，竟然没有丝毫影响这扇子的韧性。
仅仅这一点，就足以让人为之侧目。
“拍卖底下，三千万！每一次加价，不得少于三百万！”
百分之十的加价力度，让人望而却步。
刚刚我还在开心，坐着不动就挣了一百六十万的纯利润。
现在看看，连加一口价的资格都没有！
这一把扇子，让整个拍卖会的第一次疯狂瞬间降临。
才刚刚开了价。
整个二楼犹如无云的星空，繁星闪烁。
接连不断，灯光闪烁。
小柔嘴里的报价都已经完全来不及。
我看到她的眼神不断转动，直接跳跃到了最后一次闪烁的包房前面的灯光上。
“五千四百万！”
短短的时间里，有八个人叫价。
小柔才刚刚报了价格。
二楼的灯光开始了新一轮的闪烁。
加价不断！
直到十来分钟以后。
整个二楼只有一盏灯还明亮在当场。
“八千一百万！恭喜VIP17B房的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