痦子男低着的头偷偷看了我一眼。
实际上余光却在后边的强子身上一闪而逝。
他想要跑。
我看着他的小腿微微紧绷了一下。
最后恢复了自然。
他放弃了。
就单单强子一个人，痦子男也都没有一点办法突破。
更何况还有一个我。
“君爷，拍卖会看来您也有份？”
痦子男放松了自己的身躯，直接走到了我的身边。
茶几上的空位很多。
痦子男随意选了一个坐了下来。
既然没有机会跑，那就只有安安静静坐下来谈谈了。
痦子男的脑袋很清楚。
他身上有我想要的消息，所以我暂时不会对他怎么样。
“我只想知道我想要知道的，废话别那么多。”
我喝了杯茶，象征性给他也倒了一杯。
这杯茶没有倒满。
而是仅有一半。
并不是看不起他，而是怕他承受不起。
痦子男很明白自己的处境，也不在意这样的羞辱。
手指轻轻叩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轻响，然后把这半杯茶水吞入口中。
“我叫陈磊，雀门的人，在古玩街一直都没有插旗，今天要是说了以后，君爷能不能放我一马？”
陈磊放下茶杯，目不转睛看着我。
我轻轻一笑。
强子一个跨步直接飞越了两三米的距离。
像是离弦之箭，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他弯下身子，凑近了陈磊的脸。
居高临下。
压迫感在刹那间积蓄到了极点。
“君爷在和你说话，不是让你来谈条件的。”
对于看透局中术，强子或许还没有入门。
但是审时度势，什么时候需要黑眼出手的时候。
强子已经是炉火纯青。
这一瞬间的压迫。
拿捏的时机恰到好处。
我看到陈磊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被他收起握成了拳。
只是这样的细节，早就已经被我抓到了眼里。
他在害怕。
“说吧，你没得选，你也拖不起，我现在依旧可以把你暴露给燕门。”
“哪怕不知道你和燕门的计划，但是只要把你暴露给彩烟，想来雀门什么都得不到的同时，你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我继续给他倒上半杯茶。
这一次，陈磊没有喝。
他拿起了桌上放着的烟，给自己点了一支。
嘎吱一声轻响。
门开了。
海岚端着笔洗走了进来。
我对着海岚招了招手。
海岚把手里的笔洗放在了一边，坐在了茶桌边上。
我余光扫了一眼陈磊。
他一直看着海岚。
我给海岚倒了一杯茶。
海岚并没有说话，而是慢慢悠悠端起了茶杯，开始品茶。
时间对于我们来说，是很宽裕的。
而对于陈磊来说。
是很着急的。
为什么？
因为彩烟在下面等她。
具体燕门到底是什么样的计划，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时间上，现在的陈磊等不起。
“君爷，彩烟不知道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换来了拍卖会的内部筹备机会，可能是答应了燕云的好处，这些我不知道。”
“讲重点。”
我看了他一眼。
陈磊的身子微微一颤，放下了手里的香烟。
“彩烟安排我把物件送上来给那些顾客看，看完了以后，要到VIP20号房去一下，然后端着东西下楼就好。”
陈磊一字一顿，语速没有很快。
说话的过程里，他一直都在有意无意看着我。
不过这种观察的手段实在太过粗劣。
甚至都不用我注意，都已经发现了。
“你真的是不打算说了，那好吧，强子！”
我微微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强子大手一抓，揪着陈磊的后领，把他从茶桌边上拖了起来。
只要走出这个门。
那么所有的事情，就会公之于众。
今天的这场拍卖会，注定要动乱不平。
哪怕是这样，我也不在乎。
至少能够保证不出乱子，以力破局，虽然是下下策。
但是这样的方式，对于雀门陈磊布置了这么长久的局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陈磊的身子被拖动到了大门处的时候。
他拉住了强子的手。
“VIP20号房的人是罗智！蜂门罗智！他那里有燕门准备好的假货，我的作用就是把物件拿过去，换成假货回后台。”
强子把手放开。
陈磊的身子一旋转，已经接近了门把手。
刚才所有的做作，都是为了这一刻！
他要跑！
不过强子早就已经站在门边。
包厢的门只是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再一次被关上。
陈磊依旧站在门口半步处，被强子生生卡在这里，没有半点可以挪动的距离。
“彩烟的胆很大，不过你说的话，很假。”
我的话语很平淡。
陈磊被强子压着回到了茶桌边上。
我看了他一眼。
陈磊有些紧张。
“整个二楼，不可能有人带这么多的假货上来，你暴露了罗智，只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罗智在二楼，也会参与竞拍，不过目的是为了引起所有拍卖会内部人员的注意，以此来达到彩烟的目的。”
“你说的也许是真的，彩烟的目的是要狸猫换太子，让聚宝阁彻底垮台，燕云也许给了个便利，以他的性格，很有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但这里面，不包括你，雀门陈磊。”
“你刚才暴露了罗智和彩烟的计划的时候，也一样暴露了自己。”
我看了一眼陈磊。
他就在我对面，瞳孔微微一缩，目不转睛盯着我。
眼里不自然的眼神，与此同时还有一丝惊惧和难以置信。
下一秒他就冷静下来。
“君爷，这种激将法并没有什么作用，我图的是燕门，不是古玩街。”
陈磊依旧在掩饰。
他不相信我真的猜到了什么。
“你的目的不是古玩街，也不是燕门，而是要玩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陈磊愣住了。
眼睛突然直勾勾盯着我。
“你不会去VIP20号房，你巴不得和罗智撇清关系，彩烟在等你把物件拿回去，然后狸猫换太子，罗智会在中间吸引注意力，然后不愿意付钱，闹出一场假货风波。”
“这假货，应该会是你来安排的。”
“至于你的目的，是把所有的真货都换走，彩烟得不到任何东西，聚宝阁也因为物件的消失，要对所有的拍卖会人员解释，脱不开身。”
“而你，把所有的原因都指向了蜂门和燕门，从而全身而退！”
我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
没有看陈磊一眼。
因为他，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你……”
“我猜的。”
他想要问为什么，我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从一开始，我就关注燕门为什么没有出现，现在总算是知道了。
一切的根由，原来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