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种事情在行里常见。
遇上比自己道行高的，这种事情很容易发生。
借力打力，海岚已经施展得炉火纯青。
麻门大师的失利，并没有影响太多彩烟的表情。
她依旧淡定。
似乎胜券在握。
“难怪你不怕，原来你手底下居然也是高手！”
小柔端起了一杯茶，直接入口。
海岚的头脑与高明，让小柔赞叹了一声。
俏脸有些得意，正在盯着彩烟。
“我手底下有一龙一虎，龙是海岚，虎是强子。”
我给小柔续上茶水。
“那你呢？君爷？”
“我？降龙又伏虎。”
我微微一笑。
这并不是我的自傲。
对此小柔也没有反驳。
因为我压着强子和海岚。
他们都尊称我一声君爷。
麻门走得就是奇人异事的路子，对于海岚来说，对付麻门有天生的优势。
一局结束，旗开得胜。
海岚示意周围的钉子兄弟。
钉子兄弟们直接上前，手脚迅速，把台面全部清空。
居然连衣服都没有给麻门大师留下。
让他光溜溜站在彩烟的身后，走也不是，站也不是。
“接下来是谁？”
海岚拱手对着彩烟。
气势已经被他提了起来。
他打算乘胜追击。
胡子从彩烟的身边走了出来。
这是第二场，一旦海岚赢了，那么也就没有了彩烟什么事了。
所以彩烟的眼神有些犀利。
胡子回头对着彩烟微微点头，彩烟才松懈了眼神。
手里续上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双手环抱在胸前，安静等着第二局的开始。
四周围观的顾客，逐渐安静了下来。
看热闹，氛围是很重要的。
什么时候可以哄闹，什么时候需要安静。
这些看热闹的人，掌控得一清二楚。
“海岚掌柜，第二局就由我来了。”
胡子拇指在上唇的两撇胡子上抚摸而过。
“赐教。”
海岚依旧站在这里，不动如山。
“看幅画吧。”
胡子单刀直入。
他手里抱着一个黑色的长筒。
揭开盖子。
倒出了一个画卷。
玩物好品，画难看。
当初的小柔就是在画上吃了亏。
现在一看到画轴出现，小柔没有继续坐着，而是站起了身子。
我看着那画卷开展。
乌木八仙桌拼接起来的长度足够让画展开。
这是一幅一米多长的画卷。
宣纸上的陈年味道，一丝不减。
边缘有微微开裂的昏黄痕迹，是岁月自然的侵蚀。
画上一只灵动花猫，慵懒躺在地面，一只爪子正在向着半空抓挠，意犹未尽的模样。
半空中是一只彩色蝴蝶，张开翅膀向着一边飞舞，目的地是一边的树枝。
悠然自在。
让人感觉一阵安宁神往。
这是猫蝶图。
在北宋年间，宋徽宗赵佶，画过一幅《猫蝶图》。
原画儿是一对儿两张。
一张是“蝶飞猫扑”，一张是“蝶息猫卧”。
这里边有讲究。
古时候称呼老年人，八十为耄，九十为耋。
“猫、蝶”是“耄、耋”的谐音，也就是长寿的意思。
也正是如此，后续的画作里，猫蝶图就是长寿的最佳代表。
这幅画如果是真的，那么就是无价之宝。
甚至比起唐伯虎的春树秋霜图也都不遑多让。
因为这只是一幅画。
画上是蝶息猫卧图。
如果是一对，那么价值可想而知。
我看着海岚。
他从画卷打开的时候，整个人就已经僵在当场。
辨认画的真假。
初学从画纸入手。
出师从印章水墨入手。
一眼真假，则是从画的意境细节入手。
这三点，足以判断一幅画的真假。
但是面前的这幅画，太难太难。
因为不管是画纸还是水墨印章，都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整个聚宝阁，现在可以说是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幅画给吸引了。
弥足珍贵！
能够来到四方阁的人，多多少少都对于古玩有一点眼力。
能够看到这样的珍宝，无疑是三生有幸。
“君爷……这幅画是真的吧？”
小柔转过头，在我耳边轻轻开口。
声音细如蚊蝇。
这个时候，如果大声一点，怕是整个场中人，全部都会转过头来。
我没有说话。
因为彩烟一直盯着我。
从小柔在我耳边说话开始，就在盯着我。
斗技讲究的就是一个观局不语。
否则整个斗技的结果，就做不得真。
我知道，海岚看不出这幅画的真假。
不管是从细节，还是从意境，都到了极致。
不过这幅画依旧还是假的。
这是蜂门的手段。
倒是下足了本钱。
这一幅画如果可以的话，拿出去售卖，将会是一个无比可观的价钱。
可是却被用来针对四方阁。
我看到海岚沉寂了足足五分钟。
没有任何动作声音。
这一局，怕是无力回天。
每一个造假的大师，能够作假到了这等程度，自然是会留下一些痕迹的。
只不过没有见过真画的前提下，对于海岚来说，想要找出破绽，太难太难。
我看得出海岚的纠结。
如果说是假的，那么自己看到的所有细节又把画指向了真品。
而他也找不到破绽来肯定自己的想法。
如果是真的，海岚又有所顾忌，因为一幅这样价值的画，并不是谁都能够拿得出来的。
他陷入了自我怀疑。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不相信自己心里的想法，也没有办法去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就是做局人里的大忌。
疑神疑鬼。
我没有办法点醒海岚。
“海岚掌柜，这是看不出来了？要是这样，不如认输好了，反正还有第三局。”
胡子微微一笑，看着海岚，得意的眼神，让海岚的手掌微微一抖。
我心里咯噔一下。
海岚在这种情况下被激了。
一旦着急，也就彻底没有了机会。
“海岚掌柜，这幅画只要你开口说，说对了，那么我送给你，如果打了眼，那这幅画我就现场拍卖，给四方阁的客人们捡个漏！”
胡子的话在场中散开。
一瞬间整个四方阁的大厅沸腾起来。
有热闹看的同时还能够有便宜占。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哄闹的声音不绝于耳。
我看着海岚的双手在桌下掐着自己的大腿。
用力的程度，让他双手的手指都泛着白色。
“这幅画，是假的！”
海岚睁开眼睛，手掌一颤。
刚刚开口就没了声音。
我知道，他着急了，也因为四周的哄闹，导致了海岚失言。
四周的声音刹那消失得一干二净。
胡子认真看着海岚，走到了桌案前。
“海岚掌柜，既然说是假的，那我要听听您说说，假根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