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脑袋来回转了个圈。
大概他也没有办法相信，就老许的一声吆喝，就有神兵天降。
这么多人围着他们，整个小巷一瞬间水泄不通。
“老爷子，你这是非要掺合我和他们之间的事？”
胡子好歹也是见过场面的人。
被这么多人围着，也没有露怯。
反而转头盯着老许。
“他们刚刚救了我一条命，当然，也救了你一条命，做人别不知足。”
老许双手背在身后，眼角四周的褶皱收缩拉伸一下，露出了里面藏着的眼睛。
目光虽然有岁月赋予的暗淡，但并不浑浊。
“救我？你以为他们是什么善心大发的人？今天算你们人多，老头，你等着！”
胡子的威胁，老许并没有当做一回事。
胡子说完以后转头打算离开，只不过外面围着的小伙子们，不为所动。
他们的目光全部都看着老许。
老许没有开口说话，他们就没有打算放走胡子这些人。
胡子僵持不下，转回头看着老许。
“这是打算鱼死网破？”
老许对着胡子招了招手。
“你进来谈谈。”
“你当老子傻？进去？门都没有！”
胡子瞪着眼睛，直接往后边倒退了一步，招呼四周的钉子，准备强行冲出去。
“老爷子，这打起来会不会闹大了？”
强子撸了下袖子，准备出去帮忙。
“没事，这些孩子，都是体校的，打起架来，比谁都厉害。”
老许刚刚说完。
我就听到了接连几声惨叫声。
三个钉子抱着手臂躺在地上，身子像是离了水的泥鳅，正在不停的摩擦地面画圈。
这些小伙子的手臂肌肉健硕，下手还很黑。
一个照面，就放倒了三个钉子。
我也看出来为什么这些小伙子要在老许这里听课了。
看来从小到大都不是善茬。
哪怕胡子是他们这些钉子的老大。
在这么多人的包围下，也不敢再有所动。
地上躺着的三个钉子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上啊！打出去！”
胡子推着身前的两个钉子，可是两个人身子被推上前一步，就马上后退三步。
但凡有一点理智的人。
都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停下手里的动作。
在这一行里。
当生命和利益放在眼前的时候。
大多数人会选择的，都是自己的生命。
胡子可以用钱让他们出手。
但是现在，他们并不想要因为钱而让自己倒在地上。
这就是人。
亘古不变的人。
这些年轻人的目标很明确，全部都盯着胡子。
钉子慢慢退开，年轻人包围了胡子。
胡子从怀里掏出了匕首。
弹出刀锋。
还没等胡子说话。
一道快如闪电的长腿已经精准踢在了胡子的手腕上。
匕首掉落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我他妈……”
砰！
胡子的叫骂也没有传出来。
他的胸口挨了一脚。
比起刚才他从门口退开的速度，这一次快上了不少。
他是倒退着滚进来的。
就躺在我和强子的面前。
强子咧嘴一笑，一耳光甩在了他的脸上。
胡子直接被这一个大耳刮子给扇懵了。
“许老爷子，您确定想明白了？”
我看着老许，他脸上不露喜怒二色，让我有点担心。
我怕他老人家会有之前一样的举动。
“放心吧，这种人和他一起死，不值得，不过这个头，必须要磕。”
老许看了胡子一眼，转身走进了院子。
我对强子使了个眼色。
强子拽着胡子的衣领，半拉半扯要把胡子带到小院后面的大厅里去。
胡子很疯狂的挣扎。
在强子一拳一巴掌加上两脚的武力胁迫下。
胡子很乖巧的到了大厅里。
大厅和刚才我们出去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
唯一的区别，那就是被打扫了一遍。
大妈遗像前的红枣菊花茶，依旧在冒着热气。
我没有把大厅和连接小院的大门关上。
那些钉子被小伙子包围着，已经退到了院子里来。
没有老许的话，这些小伙子全部都没有再继续动手，而是在小院里把这些钉子包围起来。
胡子在大厅里一眼就看到了遗像。
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三秒，然后眼神转向了老许，充斥着惊讶的神情。
大妈和老许的关系不言而喻。
联想到今天的一切。
胡子没有说话。
我看到他的额头开始出现了黄豆大小的汗水。
如果今天没有我和强子的出现。
老许把他带到了这屋子里面来，也许现在，他已经可以挂在墙上了。
“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说他们救了你一命了么？”
老许盯着胡子，背负在身后的双手臂膀，有轻微的颤抖。
“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这老太婆的死是车祸造成的，不是我！”
胡子的眼神在飘动。
他只看了一眼大妈的遗像，就再也没有往那个方向挪动过。
眼神宁愿停留在老许和我的身上，也不愿意和大妈对视。
“跪下！”
强子没有给他那么多牵强附会的机会。
对着胡子的膝盖后窝就是一脚。
噗通一声，胡子跪在地上，双手为了保持平衡，撑在地上。
不偏不倚。
这是一个下跪磕头的动作。
“你认错么？”
我看着胡子扬起了脑袋，走到了他面前问。
“错？老子有什么错？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哪怕不是我骗她，总有下一个人骗她。”
“只能怪她自己蠢，能怪谁？”
胡子跪在地上，有些疯狂。
不过我大致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无非是觉得我们不敢拿他怎么样，或者说，老许不会拿他怎么样。
宰了他，是要承担代价的。
除非老许已经不想在这个城市里待下去了。
胡子的话说完。
老许确实被引起了愤怒。
大妈面前的桌案上，有裁纸用的刀。
被老许拿在了手里。
他的手很稳，没有一点抖动的模样。
仿佛在手里的不是一把刀。
而是一根教鞭。
老许慢慢走近胡子。
胡子扬起脑袋看着老许。
“来，给老子一个痛快的！老子皱一下眉头，就算老子怂了！”
胡子大叫。
这是一种疯狂。
用这种疯狂来让事情有变化。
他想要夺刀，换来自己逃命的机会！
不过，他没有这样的机会。
胡子在装模作样的时候，我已经站在他的面前。
感觉到了老许的状态以后，我立马踹了胡子一脚。
把胡子踹倒以后，我和强子一左一右踩着胡子的双臂。
他整个人是一个大字型躺在地上。
这一刹那，胡子的脸色彻底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