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州地区,历来风气不好。
并不是说民众风气不好。
而是从场面上,再到一些民间豪强风气不好。
即便是如今,在潮州地区场面上搞钱的手段仍旧离谱。
在确定人大概率在杨新海手中后,我并没有选择放弃。
事到如今,就如那日跟林冬夏所说的一般。
过河卒子,有进无退。
许牧野已经十分明确的告诉我,年后就要有结果。
距离过年只剩下二十多天。
二十多天,对付杨新海这个走私头子,把人搞到手。
无异于痴人说梦。
在和许牧野通完电话后,老林找了一艘船,我们连夜渡河。
我有想过把姓陈那人处理了再走,毕竟他几天不出门,被人发现后肯定会跟赵堂通气。
赵堂会联系杨新海,我仅有那一丝丝杨新海不知情的优势,也就消失于无形。
但最后仔细一想,没有这个必要。
林冬夏等人发现我没在郴市,自然也能想到我来了粤省。
叶海潮去了黔州,粤省留下杨新海这个瘸子。
林冬夏只要不是猪,都会通知杨新海。
远比姓陈的去通气来得快得多。
过江之后,老林刚刚发动汽车,我手机就响了起来。
这是一个陌生电话,我拿着手机端详片刻后,挥挥手。
示意老林和其他人不用理会,开车找地方睡觉。
自己将手机放在耳边,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边没有人说话,只有一声接着一声,十分均匀的喘气声。
我没有喂,去问谁,电话那边同样如此。
良久,那边传来重重的吐气声。
“罗平,三年多四年前,我真要办你,你现在还在坐牢,你信不。”
杨新海声音很寡淡,不如第一次见面那般张扬,开口就是脏话。
他只是很平静的在阐述事实。
我冷笑一声,“要是这样说,第一次见面,我铁了心要办你,你可能现在话都说不了。”
刚刚还在想,不需要处理姓陈那个,杨新海就会知道我来了。
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呵呵,你当时要是真开枪打我,我是死是活先不说,你能活着离开啊?”
杨新海声音中有些不耐。
同样,我没有和他争论的心思。
“那不就是了,我们都是各自有各自的掣肘,不然谁是庙里菩萨,这么心善啊。”
“要是一点后果没有,这世上还能有几个人啊?估计为了包盐巴没买到,都能杀个把人耍哈。”
杨新海阴恻恻的笑了几声。
“我高看你一眼,罗平,你可能是条疯狗。打死你不仅费力还脏手,但你真要不走活路,要讨死,我不介意抽出点精力来弄死你。”
我直接把电话挂断。
杨新海这个举动,反而让我心中安稳起来。
他要是真有说得这么轻松,怎么可能打电话威胁我。
我和皇太极以及赵三先生那种,认识近十年,你来我往不知道多少次。
从来没有那次,还要打电话通知。
我和皇太极起码还曾有过温存,曾是结拜兄弟,和杨新海可是连交道都没打过几次。
他犯不着提前给我打个电话,让我知难而退。
真犯在他手里,杀我估计跟杀只鸡一样,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在珠城一家酒店当中,我将自己想法告诉老林等人。
听完后,老林一言不发,只是不停在抽烟。
倒是小曾笑了笑,“这杨新海我也听到过几句,他屁股不干净。”
我白了小曾一眼,笑骂道,“你这不是放屁吗,我们几个谁屁股干净啊?”
小曾摇摇头,“不是这个不干净,是他搞走私,乱开发票,整的不是一般的钱,是要公家的钱。”
“他能打点好潮州范围内的场面人,还能打点所有人啊。”
“搞这种钱,较真程度可比死几个人大得多。”
我皱了皱眉,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
小曾是许牧野的人,只是后来跟在徐林身边,替徐林处理一些不好处理的事情。
原本许牧野也准备给我个张汉北,只是我和张汉北没缘分。
许牧野为了干脆了结,加把劲送我去坐牢,张汉北自己在粤省处理事情出了意外。
原先跟在许牧野身边,小曾对这些人的了解,远超我们这些。
“姓叶的不用做这些脏事搞钱,他们来钱跟印钞机印没有区别。”
顿了顿,小曾收起笑容,十分认真地说道。
“平哥,很可能真是你才猜测这样,杨新海现在也很难。”
“他生意出问题,而且不是小问题,杨新海原先一直摇摆,在老板和叶海潮之间左右逢源。”
“现在彻底倒向叶海潮,是他没有办法了,要叶海潮保他。甚至,叶海潮不一定能保得住他。”
小曾这个推论,要半年后再看,才能明白杨新海这些举动。
我所用的时间,一直是农历,1999年的腊月初七。
是阳历的2000年1月13号。
就在半年之后,杨新海这边这地方起了一把大火。
在宾馆中住了一年的人,收集了一年的证据,都险些付之一炬。
这时候,宾馆中的人已经来了潮州府地区半年。
结合杨新海做的什么生意,才彻底推断出杨新海这半年,在承受多大的精神压力。
只是我们都不能预知未来,在小曾说完自己的猜测后。
我没有说话,老林则是嗤笑一声反问道,“许牧野能给杨新海施压?”
小曾摇摇头,他和张汉北不一样,张汉北不喜欢我对许牧野不尊重。
小曾是自己对许牧野都没有多少尊重,“应该不是,要是有这个能力,杨新海早就不敢摇摆了。”
我同样否认老林这个观点。
“许牧野有这能力,就不会被叶海潮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现在杨新海在面对什么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按照现在展现在我们面前的细微之处推论。”
“杨新海最近遇到了大问题,很大概率是生意出事,他要过这一关,需要叶海潮甚至是叶海潮他家,所以才毫无保留的倒向叶海潮。即便如此,还是没有那么大把握。”
我搓了搓手,目光扫过房间中的几人。
“都睡觉吧。”
这个死瘸子,一直说自己左右摇摆,是个真正的生意人。
我看你这牌坊,还能立稳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