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书揣在怀里,浑身湿漉漉赶回住处时,判官和老林正在等我。
老林接过我递过去的书,翻了一下之后,随手放到一边。
判官站起身,“大哥……”
我摆摆手,示意判官先不要说话。
“你们先坐会儿,老林,打电话把其他人也叫回来,我换个衣服。”
老林愣了一下,“全部吗?”
我点点头,快步上楼而去。
现在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文闯在负责陈家坝那边的鸡鸭牛羊等肉制品。
刘宝最近从湘省那边弄来一批游戏机,好像准备自己搞点赌场和游戏厅。
李酉跟判官两人处理沙场。
老林则是什么事都在忙,什么地方需要就向什么地方去。
大多数时候在车站和物流站那边。
他们只是跟我混社会,不是卖身给我,自己也要赚钱也要有事要平。
除了有要紧事情需要办外,很少会一次集齐所有人。
其他人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赶回来,换好衣服洗好澡的后,楼下只有判官在。
按照老林那稳妥的性子,应该是去接皇叔了。
判官那坐立难安的性子,好像是准备和说一说最近的事情。
只是我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判官,你应该也晓得,我不可能一辈子窝在南城。”
“你我兄弟这么多年走过来,跟我到现在,虽说钱倒是混到两个,但也给自己搞成个跛脚。”
“你想要出头,我没有任何意见,但你自己要想好,事情能不能处理好,真等我跳出南城那天,你一个人行还是不行。”
几句话间,判官原先还有一点焦急的神情,被安抚下来。
他重重一点头。
“大哥,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你瞧好吧,我肯定不会给你丢脸。”
我呵呵一笑,我这张脸自己丢的次数都数不过来了。
况且马上我要丢人生中最大的一次脸。
你真丢我脸也没什么。
别把自己命搞丢就好了。
拿过谢天云送给我的三国演义,我翻看从第一页开始看。
这种古白话,我看着有点脑壳疼,想找个桌子趴着睡会觉。
只是今天谢天云拿这本书举了例子,比起史书,我觉得这三国应该更好看懂一点。
等把第一个章回看完后,我发现也没有那么难懂。
看完第五个章回,文闯和刘宝过来,我看得有几分滋味。
老林带着皇叔来的时候,我已经有些爱不释手。
文闯从鼻子里面发出一声轻哼。
“赵三先生以前是个教书先生,都没有你这么会装。”
也只有他,敢开口会开口讽刺我。
我瞪了他一眼,没有开腔,将书盖在桌子上,保持着开页的姿态。
老林买了一些卤菜,还有啤酒,在我们几人之间支起一张桌子。
刘宝则是开始洗牌。
我们不是什么成集团性质的黑恶势力,顶多算个团伙。
不可能有事跟开会一样。
大多数时候谈事情,都是这样一边吃喝一边玩,嘴上也就把事情说了。
折腾这么多天,我也有些累,随手掰下个卤鸡的翅膀。
“老林,你准备好,过两天我们要和徐林做切割了。”
我这话一出口,先前还松弛,拿牌的,吃东西,喝啤酒的,都下意识停下手上的动作。
我扫了他们一眼,把鸡翅塞进口里,将肉嗦下来。
“按我说的去做,这件事没得任何商量。”
老林飞快点头,“我们和徐林之间纠葛不多,就一个物流站。”
我点点头,用眼神制止了老林询问的话语。
曾不止一次说过,混社会的没几个人才,大多都有数不清的恶习。
赌博,吸毒,酗酒,搞破鞋,嫖娼,无卵事欺负人。
除了文闯,其他人几乎是五毒俱全,我和老林也都属于稍微好一点那种。
坏习惯太多的人,也就意味着好习惯没有多少。
比如嘴严。
徐林现在准备做的事情,要是从我这儿传出去,闹得风风雨雨,是个人都在议论。
那我可就真有好果子吃了。
吃不完还得兜着走。
不是我不相信刘宝和皇叔他们,是他们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除非是亲手杀人这种事。
其他事可能几杯猫尿下肚皮,当着自己手下小混混的面,跟吹牛逼一样就吹出去了。
而且很大概率还会添油加醋。
所以这时候他们按照我的话做就行。
谢天云让我考虑清楚,我考虑个屁啊。
要是徐林单纯拉着我发财还有得考虑,他要去动湘省那老板,不是铁了心要我去死吗。
如果一开始,徐林就和我明说,这其中的关系,并且告诉我背后有谁,我即便做了也能保我不死。
那我还有几分犹豫。
可现在,容不得我有半分犹豫。
这件事沾染一下,不仅我可能会死,这个房间的人都会死。
关于和徐林做切割的事情,我只是提了一嘴,态度不容置疑。
我打开刘宝发给我的牌,看了一眼就扔进弃牌堆里。
无视刘宝让我喝酒的目光,抬手指着皇叔。
“你,后天那批夏利车从市区下南城,我给你开个出租车公司,你全部负责。”
“那批车加一起快过百万,加上请人开车的钱,我给你算两百万打底。你还我这两百万之前,一分钱不给你分。你要是还天天无卵事去嫖娼完了到处晃,没把出租车做出点模样来,我非得把你皮拔了。”
(出租车手续一开始差不多等同一辆车的造价,在08年到13年左右,一台手续齐全的出租车,将近三十万,手续贵)
皇叔面色一口,张嘴想要说话,但嘴巴里面有伤口。
只能呜得一声,掉出一地口水来。
我看到他这样子,我更加来气,抓起玻璃缸子就砸过去。
这么多年过去,他都二十大几一个人了。
还跟最初见到时候一个吊样。
文闯拉住我手,“算了,皇叔乐意耍就耍呗,又不是养不起他这个闲人。”
最先开始,我手下只有刘宝和皇叔,他们两个都喜欢跟文闯混在一起。
文闯在和人,只要他认可的人,极其护犊子。
我有些无奈,“文闯,你看皇叔像个什么样子嘛,大家都开始做事,他一天还跟个盲流子一样。”
“动不动就往街上那些野鸡窝里钻,到时候个个成家立业,他还是光板一条,家没有个家,业也没有个业。”
文闯摆摆手,示意懒得听我这些话。
倒是判官把话接了过去。
“大哥,文哥,说起出租车公司,我倒是有件事要和你们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