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看着满地汽油,将身上外套裹住一块石头,在地上的汽油中蹭了蹭。
“毛毅,拿绳子,把这些人绑在方运车后面,拖回沙场去。”
毛毅看着手中拿着裹汽油衣服的判官,飞快点头。
他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鬼知道判官接下来会做什么。
按照判官说的去将这些手掌被斩了一刀的人,捆住手脚栓在车拖斗后面。
判官挥手,示意其他人先走。
他把先前用过的杀猪刀扔进平房当中,自己一边打打火机,一边一瘸一拐往外走。
在大门口那倒下的铁门旁,打火机冒出火苗来。
裹住石头,沾满汽油的衣服化作一团火球。
判官拿在手中甩动,旋转几圈后飞出,砸向那淋满汽油的小平房。
毛毅浑身一颤,急忙跑过来拉着判官上车。
抛出去的火球砸进平房中,只是一瞬。窗户和大门开始冒火。
随后一大团深黑浓升腾,粗重的火龙从窗户中喷出。
窗户和门板一下被震飞,两处都有火龙倾斜。
在外面这院子中,零零散散的停着二十多辆出租车。
要是火苗咬一口,把这些车给点燃,今天这事就大了。
城北这边没有多少人,等被人发现,开始想办法救火时。
判官已经拖着那些人往沙场那边赶。
他特意选择,在南城主干道上饶了一圈,最终才晃晃悠悠的去往沙场。
当时天边已有白光,从事需要早起行业的人,都看到了这样一幕。
被拖在车斗后面那些人,膝盖和小腿磨破,留下一路血迹。
这还是毛毅绑他们的时候,特意缩短绳子距离,让他们上半身不至于也拖在地上。
不然绳子要是长一点,这群人非得直接被拖死不可。
上午,皇叔在医院处理好伤口。
没有性命之忧,只是短时间内吃饭说话都是个折磨。
判官把人扣下来的当天,赵三先生就托中间人找上判官。
可以给皇叔赔医药费,让判官把人先放了。
判官对此的回复,只有两句话。
第一,人是皇太极从市区调下来的,让皇太极自己来谈。
第二,不管从什么地方调人来,南城不是喊几个人来就可以调皮的,起码这点人不够看。皇太极真铁了心要调皮讨嫌,那就再加把劲。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判官才开始联系我和老林。
当时我刚和之前认识的一个朋友,把弄车的事情敲定。
准备在酒店休息一晚,明天回去。
老林说完这些事情的经过后,我有些头疼。
倒不是判官让我头疼,是皇叔让我头疼。
他这次说是命悬一线也不为过。
毛弟下手再狠点,刀片不喂进他嘴里。
直接从喉咙抹过,现在估计要开始为他准备后事了。
“老林,去开车吧,我们先回去。”
老林没有动,而是在我对面坐下。
“老板,这时候我觉得一动不如一静。”
我嗯了一声。
“嗯?你这打着什么主意啊?”
老林眼皮眨动,迟疑片刻后,轻声说道。
“南城有判官就够了,刚刚我接完电话,想办法联系了在文县那边的刘宝。”
“最多再有一个刘宝回去,帮着判官一点就足够了。”
“老板,现在在南城,你也不是什么小角色,不可能有点问题就要你亲自去办。徐林和罗阎良们这些,从来不这样吧。”
“我们打了这么久擂台,都是和赵三先生,罗阎良看都没出来看我们一眼。”
我轻轻呼出一口气,明白了老林话中的意思。
要一直和皇太极跟赵三先生作弄下去。
我永远和他们是一路货色。
老林说得有道理,既然判官已经主导了这件事,我回去和不回去,没有太大区别。
略微迟疑一瞬后,我轻轻点头。
“给判官回个电话,要做就做漂亮点,要人还是要钱,我都帮他。”
“明天我们去找徐林,再在市区待几天。”
老林点头,去自己的房间给判官回电话。
我想了想,觉得应该给谢天云打个电话过去。
过年那段时间,因为王大祥的事情,一直没有去拜年。
随后文闯和李酉等人出院。
我又和皇太极他们在忙,再加上谢天云又不收我送的礼。
一直耽搁着,整个新年都只是打电话拜了个年。
谢天云说是今年去林山县,具体时间我还不知道。
当初说得信誓旦旦,只要他去林山县。
我就是他的马前卒,把物流站开到林山县去。
现在这件事一点头绪都没有,想起来就头皮发麻。
南城的事情交给判官他们确实可以,但林山县那边我和老林得上心。
对其他人说话可以当放屁。
对谢天云我没有这个胆子。
电话接通后,谢天云那沉稳的嗓音响起。
“怎么,现在都不要我给你擦屁股,要我给你手底下的人擦屁股了?”
谢天云声音轻快,有几分愉悦。
他当然不是因为我给他打电话感到愉悦。
我还没有那个脸。
念头一转,我猜到几分,谢天云是因为什么而感到开心。
去年我在菜市场算计赵三先生,事后和老林推测过。
但是谢天云是看上和赵三先生捆绑那人的位置,只是顺带手帮了我一把。
如今谢天云话语中的欢喜,很大概率这件事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我没去问,问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总不能投票的时候给我把椅子坐着:罗平同志,你是什么意见,可以畅所欲言。要是没有,那就举手表决吧!
“谢书记,你就不要开我玩笑了。”
“你也晓得我们这些人,没得什么文化,顶天就晓得扁担倒在地上是个一。办事风风火火,有时候搞些事情出来,还需要你抬抬手。”
谢天云没有啰嗦,也没有故弄玄虚说些云遮雾掩的话来。
“好了,潘国安没弄出什么大事来,赵元成去沙场要人,他没有交。不过也不要一直硬气下去,差不多就好了,你给他提个醒,有些时候要知道进退。”
我连忙称是,随后说到正事上来。
“谢书记,你看林山县那边,我什么时候去给你打个前站。”
谢天云犹豫了一下,“这样吧,你回南城了我们见面谈。”
我点头应下,这确实不什么小事,不是在电话当中一两句能够谈清楚的。
之所以提这么一嘴,是不想给谢天云留下一个。
我有事才给他打电话,没事就不搭理他的印象。
我打电话给他,是在为他的事做考虑。
只是他说提醒判官,我没有去提醒。
判官要是能清醒的知道什么时候该软,什么时候该硬,能够审时度势,有主事的能力。
我不介意抬他一手。
要是他没有,今后就一直跟在我身后吃汤,也不是个坏选择。
有些时候,获得与自己能力不相符合的利益。
并不是一件好事。
特别是我们这群走在刀尖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