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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毛弟

    这件事我没有授意,是判官自己做的。

    不过我倒没有因为他自作主张生气。

    今时今日,不是往时往日。

    当年他自作主张绑了皇太极妇人,我给过他两巴掌。

    那时候我还是个不大不小的流氓头子。

    如今水涨船高,判官他们也不是跟在我屁股后面,什么都没有的盲流子。

    打工是为了做老板,做小弟是为了成大哥。

    他们也开始自己带兄弟,我也有意无意给他们分生意。

    共生死之后不共富贵,那我属于是混到头了。

    判官他们又不是有特殊癖好,喜欢被虐。

    有些时候我会刻意给他们留面子,要是一言不合伸手就打,他们以后不好带兄弟。

    加之,这件事判官不做,我也会叫人做。

    判官抢在前面,也有据可循。

    除我和文闯之外,最想对付皇太极的,那就是判官了。

    判官这个外号,也是皇太极叫出来的。

    判官绑皇太极妇人,逼得皇太极和赵振自投罗网,皇太极问判官叫什么。

    潘国安这个名字念得快了些,落在皇太极耳中,就成了判官。

    判官和皇太极,早有仇恨。

    皇太极要是冒头,我之后肯定就是弄判官,他着急也正常。

    判官让毛毅把车烧了之后,我直接给老林打了个电话。

    让他调物流站的货车出来,只要皇太极那些个破逼出租车开出去,就给我撞。

    撞到没人敢开,没人敢坐为止。

    仅仅是两天的工夫,皇太极那二十多辆出租车,在南城街上消失一空,没人敢营业,没人敢坐车。

    这件事皇太极没有出面,因为他心里清楚。

    这个时候他要是冒头,让我摸到他在什么地方歇脚,我非得把他脑壳扭下来。

    不过在出租车被烧,被撞之后,南城一下多了好几个生面孔。

    他们操着市区口音。

    西南地区显著的特点,就是各地方言大家能听懂,但又能一下听出不是自己本地人。

    特别是湖南,号称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

    真要用方言,而不是地区话,隔几个村子很可能就听不懂了。

    南城没有那么离谱,只是口音和一些常用字,跟市区的人有明显区别。

    比如弟弟,南城直接是毛儿,市区则是毛弟。

    (毛儿和毛弟,带一点蔑称,看关系和语气,年纪大辈分大喊男娃这么喊就是亲昵,同年人或有矛盾的两个人之间,这样喊就是挑衅

    毛儿这个儿不发音,只是代表尾音有些婉转,不是四个声调中的任何一个。南方儿化音很少,北方比较多,比如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这类的儿话音就是需要发音的。)

    从市区来的那群人,其中有个叫大发。

    另外一个的外号,就是这带着一点蔑视的毛弟。

    最先和这个毛弟儿对上的是皇叔。

    皇叔那张破嘴,被咬过一口还不知道改。

    他也是到如今,我手下唯一一个,没有自己带兄弟,没有看生意。

    初心不改,依旧只喜欢嫖娼。

    不过这次皇叔和毛弟发生冲突,并不是因为一个鸡婆。

    还是因为皇叔那张嘴。

    那是1995年二月十七,皇太极那出租车公司被我弄得不成样子。

    那天早上,我和老林去了市区,因为我也看中出租车这个行当,准备通过市区一个朋友的手,弄一批车放到南城来。

    文闯带着李酉还有刘宝,去了文县的大坝场,要去收两车牛,这不是个小数目,他亲自去看着。

    南城就剩下判官跟皇叔。

    判官已经走上正轨,沙场的生意我交给了他,他虽然在南城,但也很忙。

    就剩下皇叔一个人没卵事,吃饱喝足嫖完把衣服搭在肩膀上,到处溜达。

    盛唐酒楼几经转手,到我手里后彻底改成个会所样式的休闲场所。

    原先只是赌场和台球等,后面随着越来越多的湘省老板和周边县城,想要赚钱的人来南城投资。

    也就越来越丰富,算是南城最大的鸡窝和赌场。

    皇叔当时已经嫖完,只是手瘾来了,准备去推两把牌九玩玩。

    距离那边还有两三个路口时,他和毛弟撞上。

    谁都没有带人。

    我和皇太极那种紧张的关系,皇叔和毛弟也都各自知道对方。

    皇太极把这些人从市区调下来,全在他那出租车公司里面。

    估计是担心我带人冲他出租车公司,造成更大的破坏。

    我要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可能会这么做,但我当时已经不打算用暴力解决。

    冲进去就是把他车全烧了也没多少用,一批车,有许仙林和罗阎良帮助,随时都能再拿出来。

    只有我把这个生意拿在手中,把市场占据,才能去根。

    所以皇太极调人下来,我没有去搭理过这群人。

    皇叔和毛弟两个人,也是通过其他江湖上的人传来传去,彼此知道,没有见过面。

    皇叔嘴巴不饶人,我是领教过。

    在我还在开宾馆的时候,他第一次和我见面,我就收拾过他。

    这么多年过去,包皮都磨得薄了,嫖娼和嘴臭,这两个习惯是一点没改。

    所以就在两人面对面撞见的时候。

    皇叔嘴一歪,“哎呀,这不是我yin蒂大哥吗?”

    “听说从市区新来个叫yin蒂的,我看着也不像yin蒂啊,倒像是根几把。”

    两人已经错身,皇叔混了这多年,在开口说话的时候就停住脚步。

    他做好了毛弟会动手的准备。

    显然他的准备做少了。

    毛弟是个玩刀片的高手。

    勉强算是个奇人异士。

    据说在跟皇太极之前,他在市区火车站外面摸包。

    等好几年后,我到市区了都听说过他。

    传闻他玩刮胡刀刀片牛逼到,钱包放在外套内衬,紧紧贴着胸口,他划开衣服取走钱包都没人发觉。

    要把衣服倒过来,在重力影响下,才看得到刀片切入的口子。

    对此,我持怀疑态度。

    但他刀片玩得好,这是毋容置疑的事实。

    当时皇叔扭头就抬手准备锁毛弟喉,他仗着手长,打架经常这样干。

    一只手抵住别人喉咙,一只手抡圆拳头去捶别人。

    他打得到别人,别人打不到他。

    今天皇叔不打算用拳头打,在锁喉这个动作做出的瞬间,另外一只手从衣服中抽出军刺来。

    朝着毛弟腰间捅去。

    除了杜爱民那个人才,差点一口把皇叔咬死外,其他时候屡试不爽。

    可惜皇叔今天失算了。

    他手刚刚伸出去,毛弟双手就握住他手腕。

    一只手跟打飞机一样套住皇叔的手臂,往上撸开皇叔衣服袖子。

    另外一只手四指闭拢,蛇一样顺着没有袖子遮挡的手臂往上滑。

    四根手指三个间隙间都夹着刀片,划过就是深深的血槽。

    跟剖猪皮一样,毛弟手掌划过后,三道皮肉翻卷的血槽就出现在皇叔手上。

    伤口很深,疼得皇叔张嘴啊惨叫一声。

    嘴巴刚刚张开,惨叫声都没来得及落下。

    毛弟贴在皇叔手臂上的手掌离开。

    朝着皇叔的嘴巴捂去。

    夹在指间的刀片喂进皇叔嘴巴里面。

    先前撸袖子那只手抽离,顺手一般,轻轻往上一拍皇叔的下巴。

    随后毛弟飘飘然然的后退,松开捂住皇叔嘴巴的手。

    继续向着之前的方向离去。

    没有说话,没有回头去看皇叔一眼。

    皇叔手掐着自己脖子,张嘴哇得吐出一大口鲜血和一枚刀片。

    双腿跪在地上,手指伸进嘴里。

    有两枚刀片,切在他嘴里吐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