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条右手手臂,都被折磨得不成样子。
明明脚没有任何事情,但走动一下,甚至是呼吸都感觉生疼。
这种要命的疼,让我眼前一阵发昏发黑。
我先是打电话给老林,让他带着人回来。
随后强撑着打电话给徐林。
我大致说了今晚的事情后,最后求徐林帮我办一件事。
并不是什么难事,徐林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下来。
并且告诉我只需要十几二十分钟。
最后一个电话,我打给了许仙林。
许仙林在湘省冷城不少时间,往日和我来往电话,都接听得很快。
但今夜无人接电话。
直到我打第三遍的时候,许仙林终于接起电话。
“许老板,出事了,你和王大祥赶紧回来,你要是不听我的,我保证你会后悔。”
许仙林在电话那边沉默片刻,才淡淡说道,“哦,怎么一回事。”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身体上的疼痛不影响我说话的语气。
“市区南明巷那家人是谁,你比我心里更清楚吧,还有,你晓得小关村的杜天云不?”
“杜天云去南明巷动那家人了。”
“你是不是要对赵三先生下手,他们好像知道了,要整你屋头人。”
小关村的杜天云,是赵三先生的小舅舅。
两个人年纪差不多大,隔着一个辈分。
杜天云的老子,就是小关村的支书,罗阎良办许仙林那次,王大祥他们就栽倒在这个杜天云手里。
而南明巷子,是许仙林家人住的地方。
这是徐林告诉我的。
徐林和许仙林之间没有太明显的矛盾,他们之间有个共同的仇人,罗阎良。
或许是未雨绸缪,徐林在来到市区后,最先找的就是许仙林家人在什么地方。
最近几年,不知不觉间,大家手段越来越黑,越来越不要脸。
能够达成目的就行。
在我说出南明巷子和杜天云后,许仙林在那边呼吸都顿了下来。
我继续说道,“赶紧回来吧,我打电话给三哥,但他能不能帮我不知道,得你自己回来。”
许仙林一言不发挂断电话。
我知道他会回一个电话去南明巷子,询问自己家里人。
我之前求徐林的事,就让他派个人给许仙林家里电线给噶了。
同时带人守在外面,要是有人去查探直接把人扣下来。
这种事,许仙林只要几个电话都没接通,派过去看的人也没有音讯,他肯定会回来。
我要做的就是阻止许仙林和王大祥办赵三先生他们。
原先我也很想打破这个僵局,王大祥孤注一掷,劝不动。
他要是和许仙林联手,拼死赵三先生,即便事后需要跑路躲灾也不是件坏事。
毕竟他早就有了洗手的念头。
但现在不行,王天天和梁博文联手,这不再是江湖厮杀,不是什么你来我往的争斗。
他们是奔着杀人全家来的。
王天天要对付王大祥,梁博文肯定是要对付我。
这两个都是奔着杀我们全家来的。
今晚找我的是王天天,不是梁博文,或许梁博文有其他事情缠身。
但下次就不一定了。
这种情况下,和赵三先生他们保持继续僵持的局面,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我选择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打完这些电话后,我身子晃了晃,横倒在床上。
开始无意识的发出哼哼唧唧的惨叫。
等老林来的时候,我眼泪大把大把的往下掉。
当晚送到医院后,手腕和肩膀都还好,只是被扭得错位。
最严重的手肘处的关节,被王天天硬生生踩断。
里面还有被扯断的骨头,单纯接骨固定,已经治疗不了,需要开刀做手术。
第三天中午,我刚做完手术,许仙林打电话问候我十八辈祖宗。
因为我把他忽悠回来,让他准备如此长时间的事情功亏一篑。
对于此,我连电话都懒得听,直接把话筒扔到一边不去管。
他和我一直都是仇人,坑他别说有利益,只要没有害处我都会去做。
王大祥坐在我床边,一口接着一口的抽烟。
我和他脸上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愁苦。
其实真要较真,我和王大祥挺冤枉的。
一切起源都是白贵溪,皇太极那个该死的小舅子。
不过我们这种人不能较真,真要较真,得拉我们去枪毙。
“大王,杀李达的人就是王天天,这个杂种,不打算先从我们本人下手。”
“而是抱着先杀我们家人,再杀我们的念头。”
王大祥沉默不语,宋毅明等人一个个眉头紧锁,无人开口。
我深吸一口气,不打算让这种沉默继续下去。
“他们现在肯定离我们不远,就在某个地方藏着。”
“大王,把他们找出来,不然下次死的是我们不说,很可能是家里人死在我们前边。”
王大祥扔下手里的烟头,伸手搭在我好的那边肩膀上。
“好了,你放心,安心养病。”
王大祥很冷静,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多少变化。
他这种冷静同样感染到死里逃生的我。
就当我准备再说点其他时,敞开的病房门被敲响。
几个公安站在外面,正探头看过来。
老林走上去轻声说了几句,然后来到我身边。
“老板,这些公安来问王天天的事。”
王天天当年杀白贵溪,尸体都没有处理,更是许多人看着他砍断白贵溪手脚,将人带走。
那么残忍的杀人手法,这些年来早就在衙门里面挂了号。
虽然当时还没有千禧年后的命案必破,以及2020年以后的清查旧案的指示。
但王天天杀白贵溪,是南城影响最恶劣的一起案件。
他一直在衙门当中挂着号,这次出现,不单单是面对我们。
还要面对公安局。
我坐正几分,让老林请这几个公安进来。
王大祥他们先一步离开。
等我和这些公安说完有关于王天天的事后,王大祥等人才又进来。
我靠坐在病床上,从心底生出一抹疲惫来。
从几年前跟在梁博文身后,一头冲进这个所谓的江湖中来。
几年间,我第一次生出一抹厌恶。
要什么时候,才算到头,才算有个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