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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失控的汽车

    许仙林手上缺人,起码在南城缺人。

    今后这条连接湘省的道路,修建在南城,来往货流量吞吐会十分大。

    如同沿海好发展一样,交通永远是发展的第一要素。

    其次才是看当地有没有资源。

    几年前许仙林走了一步臭棋,先是与我交恶,随后又在盛唐大酒楼包厢与王大祥翻脸。

    紧接着罗阎良和赵三先生半年为磨一剑,一招要了他一条手臂。

    随后与罗阎良结盟的赵三先生,一路扶摇直上。

    许仙林已经处在下风的位置,不然年初的时候,他不会找上我。

    我当时准备答应,不过被徐林说了一番后,我选择了拒绝。

    如今看王大祥这个架势,多半是又和许仙林扯上关系。

    湘省那边不仅有赵三先生,还有罗阎良,以及承建这条公路的湘省老板。

    远不是王大祥一人能应付得过来的复杂关系。

    他决定动手,很可能是和许仙林达成了某种协议。

    王大祥抽了一口旱烟,脸上有股说不出的忧愁。

    “以前刚出来玩的时候,就经常听那些老辈子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当时我只觉得那些人倚老卖老,净说些玄乎的话装逼。都拿刀出来砍人,指不定哪天就要吃枪子,死都不怕还有那样身不由己的。”

    顿了顿,王大祥脸上闪过一抹嘲弄的笑容。

    “到今天我才发现,这些老辈子说的话有道理啊。”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张了张嘴,最终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王大祥重复了两遍。

    他没有跟我解释,为什么会和许仙林扯上关系。

    站在他的视角,许仙林险些害死我,最后还在酒楼包厢中给我难堪。

    他是我结拜大哥,这几年一同经历了如此多风风雨雨,从任何方面出发,都不应该跟许仙林染上关系。

    他没有跟我解释,因为他知道我能理解。

    最终,我没有劝阻,只是轻声提醒道。

    “许仙林这个人,比罗阎良和徐林这些,更加没得底线,跟他一起做事,就真是与虎谋皮。”

    “万事当心。”

    王大祥点点头,“我心中有数,你去忙吧。”

    我最后看了王大祥一眼,转身下楼。

    这几年来王大祥已经很少再出风头,原先有意无意抬我,后面是全身心抬李达。

    或许洗手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盘旋了许久,只是到那时候才跟我说出来。

    他的出发点也很简单,即便是不在这个江湖混,以后难免会遇到事情。

    我和李达要是在,他也就多了两张平安符。

    就和当初在江县办梁小波时,他说的那句,只有我愿意放手。

    老林和文闯他们没有倒下,我也就不会遇到多大麻烦一个道理。

    二胡被杀,郑建国和林原生的死,还有前几日的李达。

    一条条人命压在他身上,不管是事实还是心理,要是没有个交代,王大祥都过不去这一关。

    这个原本马上就要退出江湖的老混子,在临门一脚时,又被拉了回来。

    万般天注定,半点不由人。

    王大祥带着人离开南城时,我站在三楼上看着。

    或许在今夜,也或许在明晚,湘省冷城那地方,会有一场血斗发生。

    至于结果如何,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文闯站在我身后,轻声询问道,“我们不帮王大祥吗?”

    南城这个龌龊横生的江湖中,能够值得文闯敬重的人不多。

    我和他是兄弟,他对我没有敬重。

    唯有王大祥,这个最初进入我们视线时,还是敌人的人。

    能让文闯有几分敬重之情。

    我轻轻摇头,“他不会答应的,王大祥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自从南城这条路开始修建后,我们这些人之间的打打杀杀,就不是以前那么简单。”

    “王大祥要是弄死赵三,弄死罗阎良,那是震动南城的大事。因为他们身上牵扯着太多生意,太多场面上的人物。”

    这也是我和赵三先生,到如今都没有公然撕破脸,最重要的原因。

    我们的生死无人在意。

    但现在这个关口,我们不能死,不能出现意外。

    因为南城方方面面正在建造,正准备发展的生意,间接或者直接,都在我们手中。

    要死也得等这个关口过去之后再死。

    文闯眼睛不停眨动,片刻后才轻轻说道,“大王这是抱了死志啊。”

    我摇摇头,“死志谈不上,只是真要做成了,他会麻烦缠身,即便手脚干净,不留下证据,估计都要去躲灾。”

    “还有,不是有许仙林在前面顶着吗,又不是他一个人做这件事。”

    文闯没有我这么乐观,“赵元成不借机发挥?”

    这个‘醋坛子’,在这南城一亩三分地上,没事还好,有事落在他手里,还真不好说。

    我眉头微微皱起,这些事情,我不敢确定。

    李如来背了太多王大祥那边的人名,李达的死,已经成了压垮骆驼最后的那根稻草。

    王大祥现在就是一辆没有刹车的汽车,一旦启动,要么撞得挡在前面的人粉身碎骨,要么将自己撞得支离破碎。

    这是我无法左右的事情。

    文闯没有在这边睡,而是去了春彩以前的小店。

    如今,我也没心思关注文闯会不会睹物思人。

    能够料想到,王大祥真不顾一切,杀了赵三先生,杀了罗阎良。

    我即便就在这南城坐着,也会有一口黑锅扣下来。

    因为我和王大祥的关系,大家都知道。

    唯一能将我摘出去的举动,只有现在立马通知谢天云。

    王大祥前脚走,我后脚就给他卖得一干二净。

    我无奈叹息一声,我跨不出这一步。

    这么多年来,我要说我是个有底线的人。

    跟站街的嬢嬢说她有处女膜一样,贻笑大方。

    但卖批的嬢嬢都晓得给自己脚踝,腰杆上系根红绳。

    我岂能没有。

    抛开以前敌对时候不谈,从结拜那天一个头磕在地上开始。

    王大祥没有半点对不起我。

    即便会有黑锅,会让我的处境十分恶劣,即便会坏了我和谢天云本就不厚的交情。

    我依然做不到转身就把王大祥给卖了。

    我抱着满怀心事,回到房间中睡下。

    只是并没能睡着,一直躺在床上不停抽烟。

    心中念头繁杂,明知道事情不会因为我翻来覆去的想变得好起来。

    可我依旧控制不住自己,会去不停的想。

    窗外月光从窗户透进房间。

    月照南城,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不仅王大祥赶去湘省会有事情发生。

    我这边同样也有事情发生。

    就在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