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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别惹我

    “陈秋波,你以前是个劳改犯,跑来我们这边又杀了徐浩,真当自己是个杀人魔王,别个看到你就脚杆软啊?”

    我随手将气钉枪放到宋毅明手中,走到距离门板极近的位置。

    与半边脸挤压在门板上,侧脸暴露在外的陈秋波对视。

    他那张满是横肉的脸上,此时遍布泪痕,眼神也不再凶狠,反倒让人有些可怜。

    这种眼神,对我没有任何用处。

    这么多年来,走在这条路上,风吹雨打让我的心早就变得跟铁一样外。

    更多的则是想到,在年初大雪还刷刷落下,陈秋波以那种极度残忍的手法,杀徐浩时。

    徐浩看他的眼神,很可能比他现在看我的眼神更加值得怜悯。

    “记好了,我不管你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觉得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后看到我,把脑壳低下来。”

    “我问你,你服不服。”

    陈秋波嘴唇哆嗦,但却一直没有话说出来。

    我冷声说道,“老林,把他手捋直,手掌摊开,从五根手指的指甲壳开始钉。”

    “陈秋波,你今天真要装这个逼,那你就最好不要说半个服字。”

    我发了狠,我真就不信,这世上有铁做骨头钢做皮的人物,我整不服气。

    陈秋波两边手腕上被打的钉子很多,其中有些没能完全打进去,还露出一截在外面。

    这是打在骨头上了,他这双手,肯定是保不住。

    今后别说端碗拿筷子,尿尿能不能扶稳当鸡鸡都还是个问题。

    事情办到这种地步,本来也就差不多了。

    可我受不了他那种眼神,他有什么几把资格装可怜。

    和李如来搞我的时候,两钉子差点给我搞成残废,现在左手抬手臂幅度大了都还疼。

    搞徐浩更是搞到死。

    如今钉子打在他身上,他晓得痛了。

    老林站在铁盒上,伸手去掰陈秋波的手指。

    疼痛,永远是最快能让人屈服的手段。

    老林抓住他握成拳头的手轻轻摇晃,陈秋波眼角的泪水跟断线珠子一样往下滚落。

    “服,我服!”

    他从喉咙当中挤出一声喑哑的喊声出来。

    我重重出了一口气,“陈秋波,人做的每一件事,走的每一步路,老天菩萨都给我们记着的。”

    “你今天落到这个下场,你自己恐怕都不敢说冤枉,我有天可能也要遭报应,甚至比你还要凄惨。”

    “但这个报应注定轮不到你来让我遭。”

    文闯和宋毅明松开按在陈秋波身上的手。

    这一长串的事情,今天终于要过去了。

    “告诉李如来,他要是再讨嫌,光天化日弄死他我可能不敢,但我绝对能弄到他想死。”

    判官那边比我更先一步完事。

    杜爱民满嘴鲜血躺在地上,流入进喉咙的鲜血呛得他不停咳嗽。

    每次咳嗽,嘴里的血又往外面吐出来一点。

    指甲缝插牙签,生拔牙齿,这两个是不需要体会,看着和描述都知道疼的行为。

    杜爱民被拔了两颗牙齿 ,一颗门牙和一颗虎牙。

    我没有继续在这地方停留,从清晨堵车开始,到如今此时深夜。

    这最为漫长的一天,过去了。

    我在面包车的座椅上擦了擦手上的鲜血,轻声对老林交代道。

    “老林,老孙,今晚上来的人,你都带着他们走,找个地方藏起来。”

    “赵元成要是发疯,真把人抓进去,即便就是一两个小时,都能整得你们哭爹喊娘。”

    李如来大概率不会报官,但保不齐赵元成恨我恨到入骨,直接介入这件事。

    他可是直接和我说了。

    他做糖可能不甜,酿醋是肯定酸。

    老林点点头,答应下来,随后很隐晦的看了我一眼。

    似乎有话想说但又不敢的样子。

    文闯最见不得老林这个模样。

    “老林啊,你不要搞得跟个找寡妇找汉子一样,这个小表情是要干嘛啊。”

    “你有话就直说,非要我们问你一哈,请你说你才说吗?”

    老林倒不觉得文闯伤了他面子,他知道是这么个性格。

    “老板,以后这种事情不要亲手搞嘛,你刚才那个样子有点吓人了。”

    “你又不是什么小混混,动不动手上染血,不是什么好事。”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老林会突然跟我说这个。

    沉默片刻后,我轻轻一笑,说了一个好字。

    回去后没有任何耽搁,老林和孙立阳带着判官以及大元他们离开南城。

    先去了陈家坝,随后又各自散开,只留下李酉和老孙在陈家坝和我联系。

    我和文闯没有走,以赵元成前些年的表现来看,他从来不会得罪领导。

    只要他没有失了智,应该不会动有谢天云站在身后的我。

    不过我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人是会变的。

    从小教育到大的小孩,都不一定摸得清他的路数,更何况赵元成这个我接触不多的人。

    所以那一晚上我睡得很不安稳。

    即便折腾了将近一天半,我依旧在早上六点多就醒过来。

    即将入夏,天亮极早。

    六点多时,已经能够看到阳光,我站在房间走廊外,伸手去触碰这并无实质的阳光。

    片刻后缩回有几分暖意的手,拿出烟点燃。

    打火机细微的动静,将文闯给吵醒。

    他很有精神,我一看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又吸了。

    文闯对我很了解,知道我又要说他,急忙举起手,做了一个投降的手势。

    “哎呀,老癫,你不要翻来覆去说小达腿上是个什么样子了。”

    “我又不开天窗,就溜冰,闻一闻味道。”

    我默默叹了一口气,将要说的话憋了回去。

    我不吸毒,也不知道吸毒者是不是无一例外,都会走到最后开天窗的那一步。

    这个最为可怕的深渊中,又是否真有人能保持本心,不会越陷越深。

    小达当年躺在我床上的模样,太过吓人,导致这些年来我都记忆犹新。

    对于这东西,保持最大的敬畏心。

    文闯突然拉了拉我的袖子,“赵三先生的车。”

    我顺着文闯手指的方向看去,“呵呵,他也回来了。”

    去年王大祥对赵三先生和罗阎良下手时说过一句话。

    赵三先生是南城人,或许很多人不混,不会为他提刀砍人。

    但传递消息是肯定没有问题。

    李如来昨天才在我手上吃这么大一个亏,他今天就回来。

    看样子王大祥那句话说得很对,他消息灵通得很。

    我看着赵三先生的车驶过,直到消失在视线尽头,我才默默抽了一口烟。

    数年纠葛,直到今日。

    我才算是真正意义上,和这头愣虎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