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很多地方取名字,都有一个说法,叫名字越贱越好养活。
如此诞生了一大批狗蛋,铁柱,黑妞,黑子等等。
即便不取个贱名,也会取个一般点的名字,好听就可以,但不能太犯忌讳。
姓张不会叫张百忍张友人,姓朱不会叫朱元璋,姓赵也不会叫赵匡胤等等。
李如来,如来佛祖的如来,这不是外号,是个真名。
我出道混的时候,他还在蹲大牢,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1993年的农历二月。
二月二,龙抬头。
自从二胡崩了我一鸟铳后,我就刻意将后面的头发留长一点,遮住后脖颈和那边耳朵周围那一片扭曲的疤痕。
二月二这天,我和老黄一起去剪头发,跟我们一起的有皇叔和赵振。
皇叔回去隔壁县过个年回来,在自己胸口纹了一个老鹰抓地球的纹身。
春节刚过,气温还没回升。
我们三个都穿着厚厚的棉衣,就他特别点,不伦不类的穿个衬衫。
还把上面四个扣子都解开,露出里面的纹身和理发店一个小妹说笑话。
这个洗头房是皇太极的新产业,他去年年底结完婚后,说老实就老实起来。
菜市场那边的生意给了被小波一刀捅残废的陈刚,自己开始以不正当手段做一些正当生意。
最伤心的莫过于皇叔,老黄不嫖之后,他失去了唯一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
“老癫,大王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挑了挑眉,扯过毛巾擦擦脸,让小妹别按了。
“大王和你做不就好了,我手上事情多,光是陈家坝那个肉食品公司就有得我忙的。”
想要彻底垄断某一行并不简单,在超市没有遍地开花前,各地市场当中,能够做到统菜统肉或者其他方面的人,都不是一般角色。
我和文闯商量过后,准备在南城统肉,以后市场的猪肉牛羊肉,都由我们来供养,从而掌握定价权。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需要我付出大量的精力,摆平许多麻烦。
至于老黄口中大王说的那件事,是南城准备开一个采砂场。
南城靠近乌江,那时候环保两个字在组词的时候,都没人会组到一块。
直接用捞沙船从乌江中捞沙,投入仅仅是几艘捞沙船,跟直接捞钱没什么区别。
是个十分暴利的生意,大王来往于市区,就是在做这件事。
他提过几次,要让我们三个一起做,但我有些兴致缺缺。
王大祥自从去年五月底拿下客车站运营权后,一直在抬皇太极,似乎是担心我势力太大,影响到他。
如今三足鼎立,他又是我和皇太极的结拜大哥,谁都知道他是南城当道大哥。
大家都不是蠢人,他如今说这个捞沙场带上我,大概率是为了弥补和我之间的嫌隙。
人无完人,大王能这么多年不倒,手腕自然是有的。
再说他又不欠我,陈家坝市场再怎么样他还是帮了我一手,我不至于因为这个就去记恨他。
我没有多大兴趣是因为我和文闯要统肉,没时间。
加上三个人一起做,风险共同承担,收益也要共同分润。
一个人,两个人干还好,三个人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毕竟我精力有限,再去搞什么沙场付出和收益不成正比。
皇太极见我还是不为所动,有些遗憾的摇摇头,“老癫,大王都是自己出力,我们点下脑壳就能做的事情,你干嘛非要这么犟啊。”
我笑呵呵回道,“老黄,我晓得你在想那样。”
“我对你,对大王都没得意见。真的,我们是磕头结拜的兄弟,还能因为大王帮你一点,我就不舒服蛮?”
“我心眼比针眼还小?”
“我是真的有自己的事情在忙,文闯那边一个人不行,有些事情我要出面,老林倒是可以,但宾馆那边没人看啊。”
随即我又指着拉着洗头小妹手不放,另外一只手朝人家胸口伸的皇叔。
“这坨角色,你要不嘛,你要我把他喊过去和你们一路搞。”
皇叔愣愣的转过头来,“大哥,啥事啊?”
我再次拒绝后,老黄没有再说这件事,指着皇叔的胸口。
“皇叔,你以后就要把衣服敞开点,要是别个就看到一部分,还以为你给奶子上纹了一个网纹奶兜子。”
皇叔咧嘴大笑,将衬衣再次扯开几分,抓住他都快坐在他怀里的小妹。
“来,平时都是我吃你的,这次请你吃我的。”
那小妹双手不停拍在他后背上,最终还是被皇叔按着头亲了一口他胸膛。
这一番嬉嬉闹闹过后,我们也就没再聊正事,随口说着笑话。
洗完出门时,我让老黄等大王从市区回来后,一起去我那边打牌。
我带着皇叔,老黄带着赵振,四个人摇摇晃晃的走在街上。
“皇太极?!”
背后传来一声大喊,老黄和扭过头去,一个男人拉开面包车的推拉门,手里拿着一根铁棒从车上下来。
我眉头一皱,虽然不认识这个人,但也看得出来,来者不善。
皇叔一直是个炮筒子脾气,在那男人下车的时候,他抬手一指就骂道。
“你喊你爹干啥,没见你爹和你爷爷在摆龙门阵。”
这龟孙,张口不仅骂了对面那男人,还把老黄也给骂了。
我这时候才发现,身旁的老黄嘴唇在打哆嗦。
“杀!”
我还没来得及问老黄是干嘛了,对面那男人就这样大喊一声。
朝我们冲过来。
说实话,我打过组织过不少群架,打起来啊得大叫,操你吗什么的我都听人喊过。
但除了李如来,我从来没有听人跟当兵的上刺刀一样,喊杀!
一般二流子喊出来,会显得特别傻逼,画虎不成反类犬。
但李如来不会,他是南城第一打手,如果我们是港府那种社团。
那么李如来绝对是第一红棍。
那天我们四个人,他只用了四棍,就将我们放翻。
那根到胸口,一米三四的铁棍不长不短,不伦不类。
一棍扫在我肚皮上,让我眼前发黑,哇得一下就吐出来。
这杂种拿的实心铁棍。
太快了,快到赵振没来得及去车上拿枪,老黄刚跑两步,皇叔一脚还没踹出去。
我根本没来得及发癫。
就被他给撂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