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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金钱的魔力

    许仙林没有在我的宾馆中耽搁,他只是让我准备准备,跟他去吃饭。

    我犹豫一下后问道,“许老板,要不要带点人?”

    许仙林来之前已经表明过,他是要来办六七,就他和他带的这个司机,我觉得够呛。

    听到我这个问题后,许仙林脸上闪过一抹笑意。

    “老癫,社会不是你这么混的,你跟我走就行了,枪都不用拿。”

    最终出于对许仙林的信任,我让皇叔他们在宾馆等着,特别交代老林把人看住,不要东搞西搞。

    但还是将手枪放在黑色皮包内。

    潮流是个轮回,从九十年代开始,公务人员(特别是警察领导)和个体户老板,出门都喜欢穿衬衣和拿个黑皮手包。

    跟二三十年后短视频,那些小瘦猴子一个飞踢,夹在腋下的古驰包类似。

    我自然也没能免俗,衬衣小皮包一应俱全。

    许仙林的车是一辆丰田佳美,如今叫凯美瑞,在当时售价在四十万左右。

    1991年的四十万,买十条人命估计都还有剩余。

    坐习惯了神龙和日产铃木这些面包车,第一次坐这种正儿八经的轿车,我居然还有点拘谨。

    当时的老板或者领导,都习惯坐在副驾驶。

    许仙林扭头问坐在后面的我,“你们这儿什么地方适合请人吃饭啊?”

    我略微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说出了盛唐大酒店。

    二流子大多留不住钱,身上有多少就要花多少,要把场面撑起来。

    除了太高端的,大多洋气又没什么实际意义的消费行业,都是靠着这样的人撑起来。

    如今南城乱得跟个火药桶一样,我担心去别的地方,被王大祥和六七手下的人看到。

    我们只有三人,盛唐酒店比较保险。

    许仙林让我给司机指路后,见我一直在车里左看右看,他笑道。

    “这车叫丰田佳美,是我朋友从汕头那边走私过来的,别说市,就是整个省也没有几辆。”

    许仙林这话没有吹牛,当时许多落后偏远小镇的一把手二把手都在骑二八大杠,好一点的开摩托车,四个轮的只有大乡镇才有。

    而且也都不是轿车,杂七杂八什么车都有。

    起码我在南城中,没有见过几辆轿车。

    不过我毕竟是个在刀尖行走的人,很久收敛心神,回味起许仙林口中的走私。

    我没有去问,这种买卖不是我有资格去染指的东西,只是在心中坚定了跟着许仙林发财的路子。

    许仙林并不需要收拢人心,他说那句话也不过随口闲聊。

    如果不是这次他的烟被六七烧了,说不得我这辈子都不会与他产生这么多的交集。

    到了盛唐酒店后,我要了最贵的那个包厢,许仙林点了一大桌子菜。

    他司机在楼下等我们,我以为就我和他两人,结果在菜还没上完时,包厢外就响起一片窃窃声。

    看样子是有好几人在朝着我们包厢走来。

    本以为是许仙林从其他县调来的人,准备今晚去办六七。

    结果包厢门推开,我腾得一下从座椅上坐起来。

    走进门的第一个人是盛唐大酒楼的老板,陈述贤,他哥哥是南城副县长。

    跟在他后面的有好几个南城重要部门的领导,这些都是平时我去烧香才能见到的人物。

    我快走几步准备去迎接时,许仙林轻轻嗯了一声,让我愣在原地。

    许仙林没有看我,只是在慢慢挑着鱼肉的刺,似乎是对鱼肉刺太多感到不满。

    对于外面来的那些各部门一二把手完全没有放在眼中,他们的到来还不如手中鱼肉有刺值得研究。

    我深吸一口气,对于许仙林的实力再次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他能够稳坐钓鱼台,但我不能,我快步上前的同时,脸上换上一副汉奸见到鬼子的笑容。

    “各位领导,各位领导,快坐快坐。”

    来的有七个人,大多数都是勉强笑一笑,对我点点头。

    只有和我特别熟的人拍着肩膀说几句话,说我懂事,有礼数,过年知道去拜个年,不像是谁谁。

    我都是十分真挚的说,“各位领导都是南城的父母官,为了g命这伟大事业不分日夜辛勤工作云云,给领导们买包烟送斤茶是应该的。”

    当天晚上那顿饭,吃得我十分别扭,因为桌子上随便拉出一个人来都比我地位高。

    就跟十三四岁和满桌子大人吃饭一样,但我还偏偏不能太早下桌。

    中间有人说话,提及到我时候,我还需要适时捧哏一下,不能话掉在地上。

    蒙古海军大元帅的女婿,于谦老师都没我那么累。

    整场饭吃下来,我嘴巴都笑得快僵硬了。

    反观许仙林,他是这顿饭真正的主角,中途有好几人敬他酒,就跟我面对他们时的表情相差无多,竟然有种讨好。

    这些平日里我去烧香都爱搭不理,真跟庙里菩萨一样的人物,居然也有这么丰富的情感。

    许仙林摆手不喝酒,我又不能让其他领导的面子掉在地上,只能说许老板今天在我那里就身体不适,我来替他喝。

    两瓶五粮液,我一个人就喝了差不多半瓶。

    直到许仙林吃得差不多,放下筷子后才笑着对他身边有个我不很熟悉的领导说了几句。

    那人我打过照面,但我没有给他烧过香,他管不到。

    他在和许仙林说话时,脸上笑容一直没停顿过,许仙林点头后,他笑容更盛。

    许仙林随意在桌布上擦擦手,站了起来,“老癫,我们走吧,事情办完了。”

    我喝得满脸通红,听到许仙林这话,只能是茫然的点点头。

    事情办完了?

    什么事情?

    下楼的时候,我本打算去结账,许仙林叫住我,“不用了,今晚这顿饭没人收钱。”

    我虽然有些不理解,但许仙林说这话时不容拒绝,我只能拿着皮包跟他上车。

    我刚拉开这丰田佳美的后座车门时,整个人直接僵在原地。

    一抹彻骨的凉意从我脚底板直蹿脑门上。

    只剩下一只耳的大佛光,还有一个我见过几次,但没打过交道的年轻人,被手铐反拷在背后。

    不是电视剧上,舒舒服服背在后腰处。

    而是一只手从肩膀往下,一只手从腰身往上,这样拷在一起。

    这叫苏秦背剑。

    是衙门常用的手法,在这个春初城外雪还未化完的天气,他们两人只穿了一件黑背心和裤头。

    裤头是真的裤头,黑背心是身体前后被打得乌黑肿胀,看着跟穿一个黑背心一样。

    “那个六七在后背箱里头,他是大哥,就不跟你们挤在一起了。”

    “老癫,我赶时间,上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