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些的手段,未必比二胡差些!
马三临走时最后那句话,毫无疑问是在敲打我,在警告我。
梁博文没有让大宝来,小波来,二山来,让马三来的目的,就是跟我讲最后这句话。
既然二胡两枪能把你吓怕,你晓得什么是害怕,那就安静点。
他梁博文的手段不比二胡差!
大宝和小波他们和我熟悉,由他们给我带来这句话,远没有马三说出来有效果。
送走马三后,我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管梁博文是觉得我真的害怕了,还是我现在这个伤势短时间无法给他帮助,或者是因为小波的原因。
他终究是默认我脱离了他这个团伙。
我想应该是第一个原因居多。
从那天在船上他就看出来,我不是个真正意义上的疯子。
所以被崩了两枪,会害怕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之后的日子,小波偶尔来和我拉拉话,文闯有次来找我和小波撞上后,两个人都不来了。
一直持续到夏天完,我身上的伤好了起来,文闯才又来看我。
初秋比夏天更热,我坐在自家院坝头用扇子扇风,身上刀疤配上后背那一片被鸟铳崩出来的扭曲疤痕,让同村路过的人频频回头。
文闯来了也没有客气,搬过来一把小凳子,直接坐在我旁边,伸手在我背上拍一下。
“我老癫哥现在把衣服脱了,也是个正儿八经的社会人啊。”
我白了他一眼,“不和春彩裹被,你跑我这儿来干嘛。”
文闯抢过我手里的蒲扇,“春彩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要出去跑一趟,说是去进货,你又不是不晓得,我和六七那群人那个德行,还能跟着去啊。”
六七虽然远在陈家坝,但他的实力很强,那个牲畜市场给他带来了源源不断的金钱。
他不比梁博文和王大祥差多少,即便真的是差,也就是差在他不是南城人的份上。
我叹了一口气,“马三说有钱不仅面子大,卵子都要大些。这个六七确实卵子大些,猪肉还好,要吃点牛羊肉,鸡鸭肉,南城周围大部分人都要从他手上过一道。”
文闯呵呵一笑,“人不会让人害怕,钱才能让人害怕,所以你想好搞什么生意没有。”
我没有继续开玩笑,十分认真正经的说道。
“那肯定是想好了,我二爹给我找的门路。”
行善事肯定是要有实力的,我二爹从小一直帮衬我,帮衬我家,除了亲情外,更多是他自己过得很滋润。
有帮助我的实力。
在没有改制之前,他是大队的司机,那个年代的司机远比现在的司机值钱。
改制之后,又承包了我们乡里合作社的一个柜台,做一些小买卖。
大富大贵算不上,但起码算是家底殷实。
最重要的是他以前做司机的时候,认识了不少人。
“我二爹说,南城以前炼钢厂的宾馆,要公转私,我去看了哈,觉得还行。”
南城以前有家炼钢厂,规模不大。
实际上我们这边有个鸡毛的矿石给他们炼钢。
当时为了响应号召,把菜刀铁锅都给融了,完事不等改制就要死不活。
当时还好,毕竟有国家供着,现在自负盈亏,挺不住了。
机器设备早已经处理得差不多,只剩下当时用来招待各级领导的小宾馆。
如今这宾馆,也要转让出去。
前几天我二爹带我去看,三层建筑,房子虽然旧了一点,但好歹是以前用来招待各方领导的,里面各种软件设施,放到如今也算十分不错。
起码我很满意。
文闯来我们这边也不少时候,对南城十分熟悉,他扯了扯嘴角。
“老癫,南城不是那样交通要道,虽然算是个大县,加上下面的乡镇可能有六七十万人,但这是固定人口,不是流动人口。”
我大吃一惊,文闯这个平日三句话不离女人裤裆的角色。
还能说出这样专业的词来,我当真是我草。
文闯没有搭理我吃惊的眼神,“晓得那样叫固定人口不,他们有家,天黑了晓得落屋,你开这宾馆给谁来睡啊?
要是在车站附近也就算了,
做乡镇那些出门打工,买第二天票要在南城休息一晚上人的生意。但你说那几把宾馆,在以前老政府那个地区,我之前去玩过,那地方你做几把生意啊,人都没得几个。”
老政府在那些年间,被造反派攻下来好几次,那个时期过去后,周围一大片都荒废了过来。
指不定我宾馆的某间屋窗口边上,在那个年月架曾设过机枪。
文闯没有明说,但他很明显对我和我二爹选的生意很不满。
“老癫,有几分麻批钱不容易,你二爹年纪大了,他为你好觉得这宾馆还得行,让你安稳下来不去瞎混。现在这年月,下岗的下岗,大家都恨不得一块钱掰开分成两半来用。”
“谁还舍得睡宾馆,现在不比你二爹那几年扯张条子就得行。”
我默默的听着文闯说完这一大堆话,嘴角边上出现一个笑容。
文闯没好气的说道,“你笑,你笑个几把笑。”
我摇摇头,“文闯,虽然我没有出去看过走过,没你见识多,但你说的这些我也想到了。”
“要是做得走生意,怎么可能以四万块钱的价格就转给我。”
文闯有些恼,“你晓得你还……”
我示意文闯先不要说话,我拿出烟盒来点燃一支。
这是两块一包的甲秀,前几天和我二爹去请人吃饭时买来在桌子上派的烟。
我递给文闯一支,十分平静的说道。
“文闯,我二爹怕我乱搞,已经提前交两万块钱把这事定下来了。后天就要去签契书,我肯定是要做这个生意。”
“但你不要忘了,我一个多月前和你说的话,我要自己做大哥。”
“记得不,是大哥,不是小生意老板。”
文闯张了张嘴,半晌没有说话。
“梁博文说他从山上下来的时候,他裤裆头连条摇裤都没得,他都能混起来。”
“我不信我罗平比他差些,我混不起来,这个宾馆是我在南城的落脚处。”
“有筷子在手里就不会是只能吃一样菜,我有那个宾馆也不是一定要去做住宿生意,晓得不。”
文闯深吸一口烟,没有再继续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