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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文闯!!

    刘佳林自从肩膀被我砍一刀后,他记恨上了我,或者说记恨上了小波。

    在我因为六七在乌江岸边堵我和梁博文那一场血,送进市区医院住院的期间。

    从文闯口中,我是救了所有人的硬角色 ,要是没有我,他哥梁博文就得被丢进乌江河里面,他们回不来等等。

    文闯这虚浮夸大的言辞,更像是为了不给我开口说话的机会,说他提前把枪里子弹给退了等等。

    实际上,我也没有想过要说这些。

    小波是个实在人,不仅当时就说今后和我是兄弟,更是觉得应该为我做点什么。

    他没有莽到单枪匹马去陈家坝办六七,所以找上了刘佳林。

    硬生生用个啤酒瓶将刘佳林八根手指给掰断了。

    (手指套进啤酒瓶里面,杠杆原理省力,大拇指套不进去)

    小波直接断送了刘佳林的职业生涯,即便手指可以接回来,但也没有之前那么稳当。

    尿尿扶几把都容易扶不稳当,别说拿着刀片去割包。

    这下是苦大仇深了。

    今天他看到赵管开车朝着市区方向去,觉得是可能接小波回来,为了报仇,他找了二胡。

    王大祥手下的头马。

    不过二胡并不在南城混,他很得王大祥信任,一直在外面负责接货中的一环。

    在王大祥出事和梁博文正式开战后,才将他召回来,让他守着场子。

    听到刘佳林说,赵管今天很可能去接小波回来,二胡立马喊来李冬。

    二胡这个人是个杀才,要是本事稍微好一些,估计能和李如来,文闯这些人碰一碰。

    贩毒不吸毒的很少,特别是像王大祥们这种处于整条产业链最下游,跟毒枭没什么关系的人。

    他和小达没什么两样,动辄就是要搞死人,管搞得赢搞不赢,都要搞死人。

    但王大祥他又不是一个纯正靠着贩毒为生的人,他想要在南城一直待下去,所以不能像病猴子那群人一样,个个带枪。

    怕二胡这个性格搞出事来,就没有给他留枪。

    这也间接性,让我捡了一条命回来。

    不然以他的性格,当天手里有枪,我和赵管车都不用出,那神龙面包车就是我们两个的棺材。

    但是,真正让我捡回一条命来的是文闯。

    前面说了,春彩的店就在这个岔路旁边,我被二胡和李冬从车里拽出来的时候,文闯刚好在店里。

    按照现在的话来说,那时候的文闯真是太他妈会舔了。

    自从他和梁博文断绝关系后,他就一心一意跟在春彩身边,店里的活全给包揽了。

    但那个年代的女人不坏,你对她好她也对你好,跟现在不一样。

    春彩没有把文闯当个凯子,玩玩就算了,而是真心实意尝试一起过生活。

    春彩说是把两人的衣服晾了再来,所以文闯一个人提前来,准备先打扫卫生。

    一开始他没有去管路边发生的事情,抱着胳膊站在店里跟看热闹一样。

    毕竟在他一刀捅死大龙后,他和小波,和梁博文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今天即便小波被一枪打死,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但看到从面包车里被拖出来的是我,李冬一脚踢在我脑门上给我干昏厥过去,二胡递给刘佳林一把刀,笑着让刘佳林杀我的时候。

    文闯没有再继续看下去了。

    他要保我的命。

    黔州,桂省,湘省人都爱吃粉,黔州人吃粉必须要有臊子,也就是浇头。

    春彩店里的臊子有三种,猪脚,牛肉,脆臊。

    还有有一把小斧头,平日专门用来砍猪脚,和一把不亚于我之前用过的菜刀,用来切牛肉。

    文闯左手拿着菜刀,右手拿着斧头,一边朝着那边冲,一边大喊。

    “我日你们的妈,全给老子罢手!”

    刘佳林本来就只是个扒老二,真叫他杀人,他没有那个本事也没有那个胆子。

    二胡纯粹就是个变态,喜欢做这种指使哈子捅蜂窝的缺德事。

    这一耽搁下来,等文闯冲过去,二胡再想给我杀了已经来不及了。

    鸟铳这东西打一枪再装弹,比打个飞机还麻烦。

    但他小看了文闯,在文闯冲过去的时候,他举起鸟铳指过去。

    “你个杂种要冲夯实是不是!老子一枪……”

    那是文闯,几天前刚刚人命过手的角色,他怎么可能害怕二胡手里一把刚刚打过还没装弹的鸟铳。

    左手菜刀将指着他的鸟铳劈开,右手斧头朝着二胡脑门就砍过去。

    斧头不是刀,南城当地用的斧头,都是拳头大小,背部起码有七八公分宽厚,可以当锤子用,前面是磨得跟纸一样薄的锋刃。

    本身自带的重量,加上文闯全然劈砍的力气,就是砍在天灵盖上,二胡都是个死。

    二胡往后面撤了一步的同时,脑袋也往后面仰,堪堪躲过这毙命的一斧头。

    让着斧头从他胸腔划过,直到肚皮。

    要是再深一点,他肠子都得撒一地。

    就在这1990年夏天,南城三岔路口,文闯一手菜刀,一手斧头,硬生生创翻了二胡和他带来的十多人。

    打到最后,文闯挨了八刀,但二胡和李冬,还有另外两个人已经倒在地上站不起来。

    文闯就跟疯了一样,那到肩膀的长头发被血凝成一绺一绺,他还在追着人砍。

    这些,都是事后我从旁人口中,三言两语拼凑出来的过程。

    文闯不曾跟我说过,我也从来不敢去问他。

    如果说我生来就是在这个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刀光剑影的黑道上混日子,对于幸福生活只是来源于想象。

    想象的东西终归不切实际,即便没有过上那种生活。

    我最多只是可惜。

    但文闯不同,文闯当年已经过上了那样的生活,要是他不救我,或许他会一直过下去。

    这么些年下去,或许在东北有一对夫妻俩,女的比男的大好几岁,会有一个孩子或者两个孩子,生活简单幸福,他们的孩子也该成家立业。

    也或许在这黔州偏僻小城,一个东北男人和自己年长几岁的老婆,共同操持着一个小店。

    再或许……

    没有那么多或许。

    文闯不是用挨了八刀救我的命,是用他本已经走上正轨的生活救的我命。

    得到再失去,那就不是可惜,死痛彻心扉。

    尽管当时他自己都没想到,后果会那么严重。

    我也时常在想,假设他早知道会有那么严重的后果,他还会冲出来救我,还是站在店里看我被二胡弄死。

    不是所有问题都有答案,不是所有问题都可以假设。

    木已成舟,这辈子,都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