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晶深窟里。
江源一脸乖巧。
“你的身体，比我更耐寒。”端木蓉轻语。
正常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境界越高，身体各方面都会变得越来越强。
“会不会是因为，我喝了太多冰蛇血，吃了太多冰蛇肉？”江源小声道。
这句话，不算是谎话……他确实是喝了冰蛇血之后，体内才拥有的冰流力量，进而可以从容地面对冰髓液。
端木蓉不置可否，扫了眼大冰蚕，问道：“你是怎么杀的这只冰蚕？”
“冰蚕很软，用斧头可以轻易划开。”江源连忙说道。
这是一句大实话。
“之前这条冰蛇没露面的时候，你是怎么提前发现它的？”端木蓉又问道。
“看到的呀。”江源看了眼水缸粗的大冰蛇，“当时，它从冰丝蚕茧下面冒出了蛇头。”
“是吗？”端木蓉轻语，身影一闪，瞬间来到江源身前。
江源屏着呼吸，一颗心提了起来。
端木蓉直接伸手抓住江源的右手手腕，一缕灵力渗透进江源的身体里。
“师姐？”江源有点紧张，极力控制着血液里的血神子灵力，一动不动。
端木蓉的灵力宛若天地灵气一样，汇入江源的经脉里，感受到了一种如奔腾大江一般的宽广；当灵力汇入江源的丹田，仿佛看到了一片汪洋。
“你的炼体，很有成效。”感知半晌，端木蓉收回灵力，称赞一句。
“是吗？”江源脸颊发红，心里松了口气，他能感受到，师姐的灵力仅是在经脉、窍穴、丹田里转了转，并未触及血液。
“这一次，是你救了我。”端木蓉瞧着江源的脸颊，轻声说道。
江源脸颊愈红，腼腆地摇了摇头，“要不是师姐跟我在一起，我自己一个来的话，早就让冰蛇给吃掉了。”
端木蓉没再多说，目光再次落在冰晶壁上，心情有点复杂。
说起来，自从遇到身边这少年，这少年好像已经救了她两次了。
没了危险，两人并未离开这处冰窟。
冰髓晶矿坚硬绝伦，并且性属极致冰寒，是上等的炼器矿石。
既然遇到了，端木蓉自然不可能错过。
江源瞧着大冰蛇，也是眼馋的很。
两人简单交流过后，端木蓉操纵飞剑，开始寻找冰髓晶矿的边缘，打算将这一整块冰髓晶矿全都凿出来。
江源直接爬进大冰蛇的嘴里，来到蛇腹，开始吸吮蛇血。
一连七天。
端木蓉回了数趟灵山剑宗，取来一柄利刃和多个储物袋，用以切割、存放冰髓晶矿。
她还在冰窟上方，发现了一层层冰蚕丝网。
江源则一直留在冰窟里，以冰蛇、冰蚕为食，不断修炼着。
吸收尽冰蛇的血液后，他明显感受到，血液里的冰流变得更加冰冷；吸收尽冰蚕的血液后，血液倒是没有明显的变化，但灵力当中，隐隐多了一种特殊的黏性。
原本一直无法做到的‘灵力如针’，已经可以轻易做到。
这天中午。
已经收走冰窟里所有冰髓晶矿的端木蓉，又从冰蛇的身体里取出一颗足有水桶大小的蛇胆，随后将冰蛇、冰蚕的身体都收入一个青色储物袋里。
“你喜欢炼体，它们的血肉对你用处不小。”端木蓉将储物袋递给江源。
“送我的？”江源眼睛发亮，连忙接过。
“外门弟子考核在即，该离开了。”端木蓉看着江源，“等你通过外门弟子考核，我再送你一份礼物。”
“什么礼物？”江源又喜又好奇。
端木蓉自不会说，散出一缕灵力，携着江源，御剑飞离。
回到灵山剑宗。
江源没再修炼，而是暂时住进了存放药经的竹楼里。
药王峰的外门弟子考核，不仅对实力、境界有所要求，对于药理也有极高的要求。
端木蓉来到炼器峰，直接找到炼器术最好的炼器峰大长老孟战。
“需要炼器？”孟战长老笑眯眯地问道。
端木蓉没说话，右手轻轻一挥，一块棺椁大小的冰髓晶矿凭空浮现，落在孟战身前。
“这是……冰髓晶矿？”孟战目露奇光。
“嗯。”端木蓉轻轻点头。
“你在哪找到的？”孟战在冰髓晶矿周围转了转，眼热问道。
端木蓉没回答，而是直接说道：“我需要十柄飞剑，三柄大斧，外加一百片柳叶飞刀和一千根飞针。”
“你当我是谁？”孟战没好气， “就这一小块冰髓晶石，你让我给你……”
话未说完。
端木蓉再次挥手，一块块棺材大小的冰髓晶矿，接连凭空浮现，落在孟战身前。
“多出的，供宗门使用。”端木蓉大气说道。
“你这是…挖了一座矿山？”孟战双眼直冒光。
“对了，再送我一柄重点的斧头吧。”端木蓉又道，“不需要多锋利，但需要足够的重，足够的坚硬。”
孟战诧异，瞧了眼端木蓉，“这斧头应该不是你用的吧？”
端木蓉点点头，随后忍不住问道：“孟长老你精通炼体，弟子想知道，炼体会让人的眼睛异于常人吗？”
“眼睛异于常人？具体指哪方面？”孟战沉吟问道。
“比如，能够看到冰山下面三百丈藏着的东西。”端木蓉说着，补充道，“但他的境界并不高，还未曾筑基。”
孟战摸了摸下巴胡须，猜测道：“他修炼的炼体法，有可能涉及眼部，或者他修炼了特殊的瞳术。”
“这样吗？”端木蓉若有所思，还是觉得可能跟丈六金身有关。
“老夫对你口中的他挺有兴趣的，哪天有空，可以让他来老夫这里转转。”孟战笑道，“如果他的眼睛真的异于常人，或许能帮老夫一个忙。”
“好。”端木蓉点头。
“……”
回到药王峰蓉湖庄园，端木蓉取出冰蚕丝，思量起来。
她答应送给江源礼物，指的并非斧头……炼器需要时间，外门弟子考核在即，时间上是来不及的。
“给你做一件防火防冻的衣裳，免得整日光着屁股…”
…
五日后。
“噹——”
“噹——”
“噹——”
伴随着三道古朴悠扬的古钟声响起，灵山剑宗迎来了第一缕晨曦。
灵山剑宗各峰杂役弟子，尽皆汇聚在各峰杂役堂广场，等候着即将到来的考核。
药王峰，杂役堂广场。
混迹在一众杂役弟子里的江源，原本是想低调一些的，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低调。
所有药王峰的杂役弟子都认识他。
他站在一众杂役弟子里，宛若鹤立鸡群，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许多羡慕、嫉妒的目光。
有杂役弟子前来搭话，江源一一回应，尽可能真诚地讲述他做采药任务发生的一些事。
太阳初升。
五位外门长老率领三十六位外门弟子，来到广场最前方。
一众杂役弟子全都屏住了呼吸，按照长老们的吩咐，盘坐在地。
“客套话就不多说了，我直接说说考核的规矩。”身材微胖的刘姓长老，坐在一张老爷椅上，瞧着前方一众杂役弟子，笑呵呵地道，“这次考核，一共分为三关。
御剑，心性，药草。
御剑，考核的是你们有没有突破进炼气三层，灵力能否外放，这是杂役弟子晋升外门弟子的最低标准；
心性，顾名思义，考核的便是你们的心性，作为灵山弟子，自要秉承正道；
通过前两项，便可成为灵山剑宗外门弟子，但想要做药王峰的外门弟子，还需要通过第三项，有关药草的考核。”
“没有实战吗？”有杂役弟子问道。
江源回头瞧了眼这人，发现是个熟面孔，略一回忆，眼睛亮了起来，这人就是当初在白象山挖地洞采摘壮灵草的青年。
“呵呵~，御剑可分高低。”刘姓长老呵呵一笑道，“你叫唐逊是吧？好好表现。”
“是。”唐逊连忙应道，脸颊激动涨红。
“谁还有问题？”刘姓长老问道。
广场里的一众杂役弟子面面相觑，没人再开口。
其实，大多数杂役弟子，都没能修炼至炼气三层，无法御剑，这次来也仅是凑个热闹。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刘姓长老微笑，随后和其余四位长老一同出手，一柄柄飞剑涌现，在众人上方半丈漂浮游动。
“可御剑者，自行择剑。”
广场里，盘坐在地上的一众杂役弟子齐齐抬头。
其中，境界达到炼气三层的杂役弟子，各自外放灵力，捕捉上方的飞剑。
江源右手手心朝上，掌心涌现一缕粗细如筷的灵力流，喷薄向上，等到有飞剑游过，灵力流散出一道道如丝线般的细流，缠绕住了剑柄。
飞剑嗡地一声，停在了江源上空半丈处。
“考核已经开始，想要被长老们选中，就要尽情地展示自己。”刘姓长老瞧了眼江源，笑眯眯地道，“比如先让飞剑飞高点，看看能飞多高。”
江源心中一动，当下操纵飞剑，向上飞去。
这柄飞剑往上飞的速度并不快。
江源一直在观察其它飞剑的动向，发现大多数杂役弟子都无法做到灵力外放。
有些弟子已经能够灵力外放，可外放的灵力十分散乱，无法凝聚成绳，更不要说捕捉飞剑了。
能够真正操纵飞剑的杂役弟子，不足二十人。
江源操纵飞剑，升至六丈高时，停了下来，其余杂役弟子操纵的飞剑，最高也不过五丈左右，无需再升高了。
“这混蛋…”全力操纵飞剑的唐逊，瞥到江源操纵的飞剑，心里暗恨不已。
自从上次在白象山谷底那边扔了块石头，没能害到江源，反而让江源采到了大量的壮灵草，唐逊就彻底恨上江源了。
“六丈而已，我也行。”唐逊咬牙，全力催动灵力，操纵飞剑继续升空。
飞剑摇晃间，飞至六丈高。
下一刻。
江源的飞剑飞至七丈高。
唐逊眼睛红了，再次强行催动灵力，操纵飞剑继续升空。
“飞剑飞的高，只能代表操纵的距离，而不能代表精度和强度。”刘姓长老悠悠说道，“大概就你们十八人了，接下来可以试试用飞剑打掉其它人的飞剑。”
闻言，原本还想操纵飞剑继续升空的一众杂役弟子，连忙操纵飞剑回落，处于最佳操纵范围里。
“打掉别人的飞剑…”江源想了想，并未主动向其他人出手。
“嗖…”
一柄飞剑，划过江源上空。
江源掌心涌出的灵力绳，有一瞬间的间隙，被飞剑切断，转瞬愈合如初。
“这是无意的，还是故意对我出手？”江源回头看了眼唐逊，无法确定。
想了想，并未理会。
其余杂役弟子渐渐躁动，开始操纵飞剑撞击其他人的飞剑。
乱战渐起。
“嗖……”
一柄飞剑再次划过江源掌心上空的灵力绳。
这一次，灵力绳断开之后，并未愈合，处于六丈高处的飞剑笔直掉落。
“嘿…”暗中出手的唐逊心中一喜。
下一刻。
他整张脸都僵住了。
掉落的飞剑，竟好巧不巧地砸到了他操纵的飞剑上。
啪。
唐逊操纵的飞剑掉落在地。
江源右手轻轻向上一抬，即将坠地的飞剑，再次悬立于空。
“不错。”坐在老爷椅上的五位长老，都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一起围攻江源的飞剑。”刘姓长老忽然说道。
众多杂役弟子都是一愣，旋即十六道飞剑，齐齐袭向江源的飞剑。
江源小脸有点僵，连忙操纵飞剑高高飞起，悬立于七丈之上。
其余杂役弟子无法操纵飞剑升这么高，他们只能让飞剑不断地穿过江源的上空，切割灵力绳。
“小子，别藏拙了。”刘姓长老没好气，“我们这些当长老的，什么样的弟子没见过？”
江源脸颊发红，连忙操纵飞剑，快速袭向其它飞剑。
顷刻之间。
砰声不断，其余飞剑尽皆落地。
操纵飞剑的杂役弟子们脸上都闪过几分尴尬和羞恼，好几人都瞪向江源，愤恨不甘，又夹杂着几分无奈。
“抱歉了。”江源暗道一声抱歉，默默操纵飞剑，落在地面上。
五位长老的目光频频落在江源身上，这更是让给其他人羡慕、嫉妒不已。
江源小脸发红，有点紧张，又有点雀跃。
“通过第一关的，一共有十八名弟子，其余人可以离开了。”刘姓长老微笑说道。
大多数杂役弟子都起身，往后退了几丈，继续围观接下来的考核。
“第二关，考核的是心性。”刘姓长老继续说道，“只要过了这一关，即便没过第三关，你们也可以去其他峰做外门弟子。”
仍盘坐在广场里的十八名杂役弟子，都屏着呼吸，既紧张又好奇。
“心性…”江源看着刘姓长老，十分好奇怎样考验心性。
刘姓长老掌心浮现一张黄色符纸，“这是幻心符，中此符者，会陷入幻境当中，心性为正，符纸会绽放金光；心怀恶念，符纸会变黑。
记住，作为灵山剑宗弟子，无论何时，都要秉承正道。”
“秉承正道…”江源真的有点紧张了。
一张张黄色符纸，飞落到仍旧盘坐在广场里的十八名杂役弟子身前，贴在他们的额头上。
“闭上眼睛，仔细感受。”刘姓长老吩咐道。
包括江源在内的十八名杂役弟子，齐齐闭上双眼。
一瞬的恍惚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