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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初入江湖(2)

    一回头,是一位鹤发老者,手捻着飘洒到胸前的银髯。不过,虽然嘴里在夸赞,红润的面庞却颇有惋惜之意。兄弟两个正惊诧,老者徐徐的道:

    “战守京河不下鞍,臣图恢复不图官。

    十年南渡客头白,万里北征戎瞻寒。

    叛桧班师金诏急,留飞赤子泪嗥乾。

    可怜身死莫须有,从此王墓未得宽。”

    莫须有!莫须有!三个字我项承志心里不住的翻腾,忍不住哼了一声。老者目光一转,精光深邃,道:“怎么?不服吗?”项继先冲口道:“莫须有三字何以服天下!”这是岳飞被害之后,韩世忠质问秦桧时得到的回答。

    老者摇了摇头,轻轻叹了一声,道:“中兴四将,张俊与秦桧沆瀣一气,但是好像另外两个人也是寿终正寝吧!”这——倒也是确实!兄弟俩一时语塞。

    老者向旁边走了几步,那里是精忠柏亭。石桌上摆放着八块生铁一般是树桩:精忠柏。精忠柏原是南宋大理院狱中风波亭畔的一株古柏,岳飞含冤入狱被害后,这株柏树如遭雷击,立即枯萎。岳飞迁葬西子湖建庙之后,它们就被放置到庙里,供后世观瞻风骨。历经数百年风雨,枯柏却僵不腐,依然坚如铁石。

    老者注视了一会儿精忠柏,才微微侧头,问道:“宋太祖赵匡胤虽然抢了自己结义兄弟的江山,有些欺负孤儿寡母,但是他对和自己一起打江山的兄弟,包括柴氏后人,仍不失为一位大英雄。”陈桥兵变之后,杯酒释兵权,和血腥杀伐的五代比起来,赵匡胤的确算是放过了一起打天下的兄弟和功臣,包括前朝的遗臣。可燕王呢?兄弟俩不禁陷入了悲哀的沉默。

    老者好像知道了兄弟俩的心思,接着道:“可毕竟赵匡胤是靠着兵变当了皇帝,他怕有人效仿,他的后代更怕。可岳武穆呢?朝廷拨了五万人的军饷,他竟然养了十万兵马!还冻死不拆屋,饿死不劫掠。关键还以岳家军为名!可是你们知道韩世忠吗?同样的军饷,他只养了三万人!”项继先冲口道:“可岳王尽忠报国啊!”可随后就气沮了,韩世忠不也是忠心报国吗?

    老者接着道:“你以为赵皇帝不知道吗?可是知道明明宋收复不了河山,金也吞并不了江南,为什么还要打下去吗?”呃……我们哪知道啊!兄弟俩彻底目瞪口呆了。

    老者轻轻吁了一口气,道:“因为赵构要巩固自己的皇位,必须要做出收拾旧河山的姿态打下去。金兀术要掌握更大的权利,想剪除异己,也要打下去。可是到了后来,一个坐稳了皇帝屁股,一个掌握了实权,还有打下去的必要吗?既然都不想打了,怎么办?剩下来就只有议和了。”

    好像真的是啊?在若耶山的时候,兄弟俩也经常听樵夫伯伯讲古论今。和议的时候,岳飞可是强烈反对的!甚至以辞职以示不满。只怕这样的臣子到了哪个皇帝手下,也难以活命啊!

    老者叹了一口气,道:“所以,既不是皇帝不明,也不是臣子不忠。而是如果再让岳王这样的人活下去,不但金人不放心,就是赵构本人也是心惊胆战啊!”可不,岳飞手握兵权,还坚持要光复河山,迎回徽钦二帝,赵构不害怕才怪!

    直到这时,老者才面向墓冢,深深的一躬到地,道:“你们可能不知道,赵构唯一的儿子死于苗刘兵变。而靖康耻,太宗的子孙除了康王赵构,也都被金军囊括一空。无后的赵构只好从太祖的裔脉里挑选子弟继承大宝,也就是后来的孝宗皇帝。孝宗庙号孝,虽然是过继,却不负孝名。而在给岳王平反的时候,赵构还活着,如果没有赵构的同意,孝宗能给岳王平反吗?可赵构这时候为什么能同意呢?因为这时天下大势已定,功过自然也就应该有个说法了。”说完,在兄弟俩惊惑的目光里,老者飘然而去。

    当最后一抹夕阳悄悄地隐在山后,整个西湖笼罩在暮色之中。一切都在眼中逐渐模糊,变得朦胧。只有微风中的荷香更加浓郁。湖堤柳岸上的影影绰绰,灯笼一个接一个地亮起来,叫卖之声此起彼伏。

    嗡——

    嗡——

    耳边响起了清越悠扬的钟声,在山水间悠悠回荡。钟声就是在身后的净慈寺里传出来的。这清越悠扬的钟声,似乎每一声都敲在心坎上。清忧解愁,涤烦去恶。宛如空山中的一场灵雨,洗净凡世间一切尘埃,滋润着胸臆间的三寸灵台。

    月上东山,亮银一般的月光铺满了偌大的湖面,就象一袭美妙的轻容纱,美不待言。项承志怔怔望着湖面,轻轻地道:“兄弟,你记得香山居士的‘西湖晚归回望孤山寺赠诸客 ’吗?”

    “嗯。”项继先眼光还留在湖面上,嗯了一声。

    项承志解下遏云行,褪下套子,轻轻弹起来。项继先随着琴声轻轻地唱道:

    “柳湖松岛莲花寺, 晚动归桡出道场。

    卢橘子低山雨重, 栟榈叶战水风凉。

    烟波淡荡摇空碧, 楼殿参差倚夕阳。

    到岸请君回首望, 蓬莱宫在海中央。”

    啪啪啪

    琴声刚一停,忽然有人鼓起掌来。

    兄弟俩一惊,急忙转头去看。月光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个人,就站在离两个人的不远处。月影下,那人身姿绰约,衣袂飘飘,显然是一位出来游湖的女客。女客的鼓掌不但没有让兄弟俩高兴,反倒吃了一惊。项承志赶紧收起古琴,兄弟俩匆匆返回客栈。

    常言道:财不露白。兄弟俩虽然不知道琴剑价值几何,却还记得樵夫伯伯的叮嘱,一路上要小心,一定要小心。几乎是在惴惴不安中度过了一夜,第二天一亮就结了店帐,匆匆出了艮山门。刚出了艮山门没走多远,一辆油壁香车碌碌而过。

    “请问两位公子爷方便吗?”兄弟俩正在感怀旧事,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一身葛衣的老者站到路旁向兄弟俩拱手施礼,和声询问。

    兄弟俩愣了一下,项继先道:“老伯,您有什么事吗?”

    老者的神态十分恭敬,道:“如果两位方便的话,我家少爷有请。”你家少爷?兄弟俩不禁一愣。

    老者向远处的一指,道:“我家少爷就在那辆马车上。请两位公子爷缓移尊驾即可。”不远处,有一辆油壁香车停在路边。正是刚才过去的那辆油壁香车。车下,一个年纪约二十岁左右的公子正往这边看着。看见兄弟俩往自己这边看,远远地一拱手,满面的笑容。

    人家那么客气,只好过去看一看了。项继先道:“烦请老伯带路。”老者似乎十分高兴,说了声请,带着兄弟俩来到油壁香车前。

    还离着十几步,那公子拱着手迎上来,道:“幸会幸会。”

    项承志也客套道:“幸会幸会。”

    那公子道:“在下龙静风。敢问两位仁兄尊姓大名?”

    项承志也只好拱手道:“原来是龙兄,在下贱姓项,草名承志。这是在下的胞弟:继先。”

    龙静风一笑,道:“两位项兄好。”

    项承志道:“龙兄好。”

    几个人正在客气,只听车里有人道:“哥哥,你还客气什么呀,还不请两位项兄上车。”声音娇细,显然是位年轻的女子。

    龙静风一笑,道:“车上是舍妹。昨天在西湖的边上听到二位的琴声,想要再一听妙音。不知二位以为可否?”

    听了这话,兄弟俩心里暗暗叫苦。顿了一下,项继先面露难色,道:“龙兄不会是让家兄在这里娱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