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弯腰，他把踩着的玉牌捡了起来，玉牌翻开，上面正是“钟山”二字。
这块玉牌是周砚故意丢下来的，他已经试探出对方的身份，对方正是钟山会的成员！
周砚曾经在叶家看到过这幅画，同样的仿作出现在这里，肯定是叶绅很早做出的安排。
周砚盯着对方，“姜老板，咱们聊一聊？”
姜老板瞪眼盯着周砚，满面恼怒之色，则“我跟你之间没有什么可聊的！”
周砚呵呵一笑，他坐了下来，“司天监的人正在满金陵搜寻钟山会的人，你知道吗？”
姜老板转身正要走进去，听到这句话，他浑身一僵，站定下来。
好一会儿，姜老板叹了一口气，他走了回来，坐到了周砚对面，“我真是被迫加入的。”
“我跟钟山会并没有太多的关系，你可一定要相信我！”
周砚点头，“我相信你，我当然是相信你的，可是，你也要司天监的人相信你才行！”
“姜老板，这样好了，你把这幅画的来历讲清楚，我就帮你保密，当然，如果你说谎，那就休要怪我不客气了！”
姜老板盯着周砚，周砚看着年纪不大，面上带有几分稚气，可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带着狠劲！
犹豫了片刻，姜老板开口道：“这幅画是别人交给我的，让我代为售卖！”
周砚皱眉，“说清楚，是谁交给你的？”
“对方是交给你代卖，还是把这幅画批发卖给你了？”
姜老板无奈道：“对方收了我的钱，卖给我了。”
周砚问道：“姜老板，你就不要像挤牙膏一样了，全部都说出来吧！”
“对方究竟是谁，什么时间，交给你多少幅画，还有其他东西吗？”
姜老板道：“账房先生交给我的，一共六幅画，每幅画三千块！”
“他说这是仿品，但是仿品的水平不错，让我悠着点！”
“时间大概在两天前！”
周砚一下子站了起来，“账房先生，是不是赵晓敏！”
“赵晓敏她还没有离开金陵吗？”
姜老板点头，不再多说。
周砚很震惊，他本来以为赵晓敏已经离开了金陵，毕竟叶绅这么多年，肯定赚到了不少钱，她完全可以卷款逃走，可是她没有这样做，反而从容不迫地清理掉叶家的财产！
她为什么不急着离开，她这是有什么倚仗吗？
周砚盯着对方，“在哪里交易的？”
姜老板很崩溃，“你不要问我了，我真的不清楚。”
“如果我把她给暴露出来，我全家都要丧命了！”
周砚语气温和起来，“她肯定早就已经离开了，你不要有任何畏惧。”
“这一次，钟山会肯定会被连根拔起，你如果想要逃脱，那就要配合我！“
周砚连哄带骗，他想要搞清楚赵晓敏的下落。
姜老板苦笑，“她当时自己带着这些画进店里来的，她带了很多东西，应该卖给了不少店家。”
“你不要问我了，我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当初之所以加入钟山会，也只是为了购买古董方便，谁能想到，还会有这样一天？”
“司天监的人怎么不早点过来？他们如果早点来调查的话，我们就不需要加入钟山会了！”
周砚盯着姜老板，“你把剩下几幅画一起拿出来，我看一看。”
姜老板似乎已经彻底屈服了，他走进去，把剩下五幅画一起拿了过来。
这些画摆在周砚的面前，他盯着这些画研究了起来。
赵晓敏卖掉的这几幅画，全部都是唐寅的仿品，看起来有唐寅几分神韵，但并非是真正的唐寅真品。
周砚有些不解，叶家是当地巨富，又拥有拍卖行，为何还会买赝品收藏？
如果这些全部都是真品，不应该更容易变现吗？
周砚仔细鉴定每一幅画，看到最后一幅画的时候，他盯着面前的纸张，不由愣住了。
前面仿品所用的纸张，都是清朝末年所做宣纸，看起来很普通，最后一幅画则是用了宣德笺。
宣德有三宝，宣德炉、宣德瓷、宣德笺。
宣德笺是明代名纸，有本色纸、五色粉笺、金花五色笺、五色大帘纸和磁青纸等品种，眼前这幅画《王公出山图》则使用了本色纸。
因为年代久远，纸张已经有些蜡黄，但保存完好。
画中，一人牵马，左右有担夫和护卫，坐在马车之人身穿素长袍，双目凝神，若有所思。
落款则为“门牛唐寅拜写”。
整幅画中，车马人物，都是白描勾勒，每个人的神情姿态，纤毫毕现。
周砚抬起头来，他看向姜老板，“这六幅画，都卖给我吧！”
“我给你出两万块！”
姜老板瞪大了眼睛，“真的吗？”
周砚点头，“当然是真的，我怎么可能骗你？”
“你不愿意卖给我？”
姜老板哈哈大笑了起来，“有人愿意接手，我怎么可能不同意呢？”
实际上，这些画每一幅成本价只有两千块，姜老板多报了一些，本以为这些画都会砸在手里，周砚直接买下来，省了他不少功夫，还大赚一笔！
周砚朝着孟牛示意，孟牛掏出了两沓钱，交给了姜老板。
姜老板顿时热情了起来，“我帮您包起来？”
周砚盯着这些画，这些画都装裱得很好，每幅画都有画轴，他点了点头，“给我们准备一个布袋，用布袋装起来吧！”
相比于其他工具，布袋明显更能保护这些画！
很快，所有的画都被周砚收了起来，他特意把《王公出山图》放在最中间的位置上。
周砚看向姜老板，“赵晓敏临走之前，肯定处理了不少东西，她都去了哪些店家，你跟我说一说！”
姜老板面上露出为难之色。
孟牛跨前一步，脸上横肉抖动，“姜老板，你该不会想要翻脸不认账吧？”
“我们花了大价钱买下了这些画，跟你打探一点消息，你这样推三阻四？”
“你不要忘记了，我们是可以把你送到司天监的！”
姜老板无奈，连忙道：“我说出来，你们可不要告诉他们是我说的！”
周砚点头，“放心好了，绝对不会把你暴露出来！”
姜老板开口道：“玉石轩，草木堂，藏古斋，应该都收到了。”
“但他们具体收了多少东西，我就不清楚了！”
周砚站起身来，“留个联系方式，我们有消息的话，会及时通知你的！”
说罢，周砚带着书画走了湖区，孟牛拿出了手机，记下了姜老板的手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