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她出嫁的那刻,几乎后宫所有的女人都松了口气,毕竟,她们都知道,她们真正的敌人,从来都不在后宫。
新婚之夜,盖头下的吕布衣,想到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不免有些忐忑。可她向来会自我安慰。她不知此刻为何会突然想起风月客栈那夜的娼妓和嫖客。那娼妓也算是有几分姿色,却要侍奉那一言难尽的嫖客。
同是女子,一个是用自己的身体换钱。另一个是用自己的身体,保护另一个人。她没觉得自己比那娼妓高贵,倒是比那娼妓幸运的多。
至少,她所嫁的郎君,不仅是如今的朝中第一美男,亦是一位贴心的好夫君。知她不胜酒力,甚至贴心将那合卺酒,偷偷换成了不易醉人的果酒。
只是他却没料到,只不过是一杯果酒,却仍将女子的脸颊喝得红扑扑的,煞是可爱。看来,从今以后,再也不能让她碰一滴酒了。
皇族中人成亲,向来会有专门的嬷嬷传授皇族规矩和房中之术。可她无父无母,最后还是老王妃,十分不情愿的派了个老嬷嬷过来。
对这门婚事,老王妃是极不满意的,毕竟那女子和皇帝的传言,早就传得人尽皆知了。她不求儿媳门第多好,可至少得是个清白人家的姑娘吧。可她拗不过儿子,只得点头同意。
可那老嬷嬷见到吕布衣,知她在男人堆里混迹多年,想来早就,没好气的扔给她一本册子,便直接回去交差了。
吕布衣大概猜到那册子是什么,可嫁给不爱的男人已经够憋屈了,还要她去学乱七八糟的去取悦男人,简直是做梦。想都没想,就将那书撂到了一边。
这种事上,总归是男人主动些。当那人的气息离她越来越近,吕布衣却毫不害羞的脱口而出:“我,我需要在上面吗?”可接下来的话,全部被那人用嘴堵上。
突如其来的轻柔的吻,弄得她整个人都是懵懵的,本能的觉得这种时候应该闭上眼睛,便索性闭上了眼睛,任凭对方处置。直到后来,那巨大的疼痛袭来,她才终于发现,此前那些温柔绵密的吻通通都是障眼法,攻城掠地才是他的目的。
身体被掠夺的疼痛,终是让她忍不住叫出声来。也不得不睁开眼睛,可对上的,却是那样相似的一双眼睛,原本想给始作俑者来一拳的,突然就舍不得了,疼痛还在继续,促使她本能的抓住了什么。
知她是初次,他本是有所克制的,可洞房花烛夜的她实在过于美丽,后来,便有些忘形了。直到感受到了她的疼痛,又看到元帕上那如梅花般刺眼的血迹。终是动作轻柔了些,只是情欲却更浓了。
虽然早就猜到她于这种事上毫无经验,甚至唯一的一次启蒙还是他亲自带她看的,偏那娼妓还教坏了她,刚才若不是自己及时堵上她的嘴,谁知道她还会问出什么………
今夜她的每一个生涩笨拙的反应,都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可亲自验证的惊喜,还是让他觉得今夜的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最幸运的新郎。
终于,骤雨初歇,他甚至贴心的为她清理干净后,自己才起身去了后面,为她修的温泉浴房。
直到热水划过后背,痛感传来。透过浴房的铜镜,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那数十道划痕,着实壮观,不免摇头苦笑。
他怕外人看笑话,便取了药膏准备给自己上药。却突然听见一声吃痛声和倒地声同时传来。虽只着一条亵裤,却还是赶忙冲了过去,却见她裹着一条不知道哪里扯下来的纱幔,跌倒在地。
“疼,扶我一下”。她只是有点不习惯,对方残留在自己身上的味道,想要去冲洗一下,却没想到,刚一起身就痛得摔倒在地。
他赶忙上前,将她拦腰抱起。面红耳赤的说道:“对不起,刚才弄疼你了。
她有些害羞的将脸埋在他的脖子后面,却瞥见了背后的精彩。瞬间恢复了本性,没好气的问道:“背后是哪个小妖精弄的?
看来自己刚才确实弄疼她了,疼到她自己本能的做了什么都不知道。
“不…不是其他小妖精?
“不是其他,那又是谁?
突然发现,这血痕像是新划的,又赶忙看了下自己的指甲。
磕磕巴巴道:“难道是我,你是说是我干的,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刚才吗?
好像刚才确实有片刻痛到大脑一片空白,不记得自己究竟胡乱抓了些什么?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还是先放我下来,我来帮你擦药,这几日千万不要碰水。
“不怪夫人,是我先弄疼了夫人,夫人不过是略施小戒”
“那我们这算扯平了”。
“多谢夫人大度”。
吕布衣的洞房花烛夜,虽然在忐忑中开始,却是在轻快的氛围中结束,好似也不算太糟糕。
她确信,他的心里是有她的,毕竟就连睡觉都紧紧抓住她的手不放。
她看着他俊朗中带着柔美的侧颜,在心中默默说道:身体已经给了你,心便不能再给你了。
他向来不是个怜香惜玉的男人。甚至有过很多女人,各色各样的女人,可过往的女子,于他而言,无非是暖床或者发泄情欲的工具。
可眼前的女人不一样。他平生第一次,如此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女人,甚至不惜使用了阴招设计她,让这只原本隐藏得很好的小野猫现出原型。
再说,二人的缘分,早在十年前就开始了。可见,她天生就该属于他。
第一次知道她,是在凌乘风的帐后,那时候的她,还是个女扮男装刚入伍没两年的小小教头。那套鼠论的歪理,偏叫她说得头头是道的,连自己都被说服了。最后,还是他推波助澜,让她得以成功做了那“先锋之鼠”。
第二次,她为了救凌乘风,聪明的找到他下榻的府邸。只是那时候,她蒙住了自己的双眼,那句“我贵姓吕”逗笑了众人。他只觉得这人傻的可爱,可偏那人仿佛是有一种魔力,明明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兵,三言两语又再次把自己绕进去了。成功的让自己又管了一次闲事。只是那日,他又未能看清她的模样,她亦是。
后来,她为了不相干的女奴们,杀了权贵。是自己出主意,让吕家出面救了她。只是当时的他,尚不知道,当年救的那个人,会成为自己未来的妻子。
再后来,为了区区一个烧饼和一身衣服。她竟当街将自己的马车拦下,却无意间救了自己的性命。
听说当时,还是她果断的将自己背回了家,找来宗伯医治。也不知,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哪来那么大的劲。后来听宗伯说,若是再晚一些,怕是神仙来了也难救了。
他先救她,她又救他,怎能不算是命中注定呢?
不过这次,他们总算是看清了对方的长相,可当时的她却被自己当成了断袖,就算她救了自己,可对她,心底多少是带点鄙夷的。
这次去旱地修渠,他原本只是去当个摆设的,无非是借着自己皇族的身份,震慑一下那些贪官污吏。可他无比庆幸当初去旱地的那个决定,感谢命运的安排,那夜的风月客栈,他便对她起了疑,从那日起,便再也无法将她当作男子看待。
在旱地的一年多里,看着她坚毅的以身作则,同流氓无赖周璇。甚至完全不需要自己这个皇族身份的保护,便能自己搞定一切。
那句情不知所起 一往情深,是他的肺腑之言,他只知道,修渠的那段时日,他日日都在密切关注着她的一切。
还有温泉之夜,她毫无防备的跟着那舞女,跳出了一支世上最美的舞蹈。他很庆幸,那样惊艳的舞蹈,只他一个男子见过。
虽然她对他,好似一开始就有些莫名其妙的自来熟,可马车上,他仍能感觉到她在刻意保持距离。尽管他佯装看书,心里却是有些生气的。眼见她昏昏欲睡,头差一点磕到车窗上。他赶忙先一步接过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她可真能睡,在自己的肩膀上足足睡了两个多时辰,弄得自己的半边肩膀都差点失去知觉。偏一醒来,就翻脸不认人。
自己早就察觉到她醒了,偏又不得不假寐了半个时辰才醒来,原来装睡这事这么累。
还好,今夜的自己,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拥有她,将她拥入怀中,做早就想做的事。
他虽年过三十才娶妻,可命运待他不薄,将最好的都留给了他。
什么江山,他已经不想去争了,人生在世,有美一人,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