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雅正街后,吕布衣并未停下继续筹划的脚步。
还有一事,她本想找那位贵人帮忙。又恐与之牵连过深,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再搅入那些乱七八糟的斗争里。
因此,只问那贵人拿了出城令牌,自行安排。
她自幼胆子大,常给逝者修容。后又跟军中斥候习了点化妆易容术。此刻,一番拾掇下,已将公玉轩装扮成与凌乘风七八分相像。此二人身量又接近,想来趁着夜色,也是能糊弄过去的。
这事,她没想瞒着阿玉,装扮的间隙,便将这事同他说了。
当公玉轩听到,那贵人是个中年王爷,似是面色有异,却又立马恢复如常。继续乖乖的把脸交给吕布衣,任由她胡乱捣腾。
夜幕降临,二人骑着马,吕布衣在前,“凌乘风”在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往城门而去。
出城的时候,守城的是她老熟人。她率先下马,跟人打招呼。
:宝柱哥,快放行。这不,那碗胡辣汤,把将军给喝开心了,这不,不生气了,还说要带我出城夜猎去。今晚不回来了,等回头猎到野味了,给你留着。
:那敢情好,吕兄若是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弟兄们
:你还不相信兄弟我……
守卫们都知道,他本是凌将军麾下红人,犯了点错,被罚到这临时当差的,谁知道会不会哪天气消了,就给调回去了。本就高看三分,何况吕布衣,人又没架子,跟谁说话都客客气气的,不似旁人,仗着上头有人就瞎摆臭架子。
最重要的是,近日,吕布衣又带着大家抓细作,立了功。这可把新上任的太守给开心坏了,众守卫因他,都跟着受了赏,自是唯他马首是瞻。
这一关,轻轻松松就过了。
一出城,吕布衣便让阿玉脱下凌乘风玄甲,换上自己衣服。吕布衣本想自己去,可阿玉放心不下,坚持要同去。
那贵人倒是诚信,到了约定时间地点,只见一戴着面具的男子策马出现,将城门上俘虏的那小子,扔给他,便离开了。
到了交换人质的时候,那小俘虏开口问吕布衣,
:你叫什么名字?
:他叫公玉轩。
公玉轩抢先回答道,凌乘风白了他二人一眼,没作声。
吕布衣无奈的笑了笑,阿玉还真有当大哥那味,必是怕来日对方报复,揽到了自己身上。
吕布衣亦附和道,
:没错,本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公玉轩是也?
:“好,公玉轩,本王记住你了”。听口气,大有来日必报此辱的意味。
小屁孩,还真的是个赤夷王子。
待事情完结,行至安全处。公玉轩很识趣的先告退了,此刻,只留下吕布衣和凌乘风。
:将军,您不会想杀我灭口吧?
:你觉得呢?
:我觉得将军不会,我发誓,也替公玉轩发誓,我们一定不会泄露此事。
察觉对方仍面色不悦,又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那将军,您是在怪我自作主张吗?
:你费心筹划、护我声誉,行事周全。我又怎会怪你。
顿了顿,继续说,
:你就不想知道,你把我推给朝中哪位大人物了吗?
:不,我不想知道。将军,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您千万别告诉我背后的贵人是谁?我惜命,别到时候神仙打架,让我这小鬼遭殃。看在秦偃哥哥的面上,将军万不可拉我下水啊。我只求战争能早日结束,继续回乡做我的纸扎,种我的果树。
凌乘风听罢,心情似有好转,这也是他最欣赏吕布衣的对方。只是退役回乡这件事,想都别想。
见他没继续追究的意思,吕布衣赶紧把话题岔开。
:将军,等明日回城了,能不能先把碗钱给我?
:什么碗?
:就昨个早上啊,我抱着胡辣汤去找您,那碗不是被打碎了吗?我去赔那店家碗钱,想着一个碗,能值多少钱?那摊位是随军的家眷开的。那家男人还好说话,可那妇人却是个泼辣的。非说是陛下多年前,带着一个俊俏臣子,微服私访,上她家摊位喝汤,喝高兴了,派了个小黄门赐给她家的,说是要当传家宝的。
:那妇人非要讹我一百两,我本是不依的,可又想了想,多亏了这大碗,我才会去找将军,便咬咬牙给她了。可怜我这几年的军饷啊,全搭进去了。
见吕布衣一脸愁容,凌乘风反倒心情好起来,连被劫的阴影都通通散去。
:倒是难为你这么大方一回。
吕布衣抠门节俭这点,早已声名在外,平日里买东西,为了节省那一文两文钱,什么犄角旮旯、七拐八拐的店铺都能被他找到。可见这回真的是大出血了。
:将军,您说说,那皇宫里,啥好吃好喝的没有,陛下会上她家喝汤。可又被她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将军见多识广的,您说那碗,真是陛下赐的吗?
凌乘风努力回想了下那碗的成色,说不定,还真是御赐之物。听父亲说过,陛下年轻的时候,惯爱胡闹。
做戏要做足,次日二人一同回城,不忘扔给守卫两只血淋淋的兔子。
凌乘风回到营帐,看到还在内室睡的跟死猪一样的部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将军还有要事处理,小的便先告退了
:回来
吕布衣灵活的接过钱袋,沉甸甸的,顿时眉开眼笑的
:多谢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