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跟褚扬正面动手的,都得是一方掌门,精英弟子都得在外面结阵,就瞿绛宜来看,所有人至少化神期。
除了瞿绛宜自己认识的韦英琼洪飞影,还有净土梵天的住持明净大师,天籁山庄的庄主方思易,七彩楼的楼主火初红,取泥山的掌门许天鹰……还有几个她实在认不出来。
除此之外,还有上次跑去魔域找褚扬挑战的“疯剑客”独孤寒,早在褚扬还在正道的时候,这个人就一直都是褚扬的对手,和褚扬亦敌亦友,但最大的爱好就是找他比剑。
一个人对付十几个绝顶高手,褚扬看上去却丝毫不显狼狈。
“各位,该不会以为褚某改了名字换了姓氏,就比从前好欺负了吧。”褚扬的嘲笑声隔多远都能听得清楚。
“我等今日一定要诛魔于此!免你祸害天下!”
“哈哈哈哈哈哈——魔域一直都存在,不是因为我而生,更不会因我而亡。褚扬不在了,还有后来者呢。”
“……无所谓,找你报仇就是了!”
褚扬的剑法有多恐怖?
瞿绛宜之前都没概念,此前,褚扬都是徒手对战各大掌门,此时似乎是烦了,才终于拔剑。
在他的剑出鞘的那一刻,瞿绛宜能感觉到腰间的白瓷剑都不住的颤动,那是种百兽见虎的畏惧。
她离得远尚且如此,一个正在结阵的藏锋天阁弟子直接精神崩溃:“不行……不行的!我做不到!”
说完,他弃剑而去,转身就逃!
这些掌门带来的精英弟子都在这里,瞿绛宜看见了好几张熟悉的脸,然而此时人用一个少一个——
“君瑶!”洪飞影的声音直接响在她耳畔:“补位!”
不愧是师姐弟,褚扬的反应也很快,他两招震开独孤寒的剑,便对着已经出现缺口的一角扑过去。
黑金色的佩剑撞上白瓷剑。
“你打你女儿干什么?跟我动手啊!”独孤寒形容邋遢,神志不清,一双眼睛却只盯着褚扬。
瞿绛宜握着剑,沉默不语。
她第一次见到褚扬的时候就撞见了他发疯,然而当时的褚扬是完全无理智的到处乱砍,而今天——
他只要站在那里就无端给人带来压力,几大掌门在他面前,看上去完全不是对手。
褚扬的剑再一次砍过来,瞿绛宜再次出剑格挡。
“你的白瓷剑不如决浮云的。”他下手不重,轻松地将白瓷剑随意拨弄:“我当初把这把剑给你,是希望你能保护自己——看来你真是决心要杀我咯?”
“难道阿爹不疼爱你?还是韦英琼对你真有这么好?”褚扬看着她,表情里只有宠爱和困惑。
“论疼爱,你当然远远超过韦师伯。”瞿绛宜一剑刺出,直逼褚扬的心口:“但我为的不是韦英琼,而是当年千鸟林里,那个怀着身孕,给丈夫准备了惊喜,结果却被丈夫一剑刺死,乃至暴尸荒野的女人!”
“婉婉……”褚扬的表情变了变,但他甚至没用剑,只用手就挡下了她的攻击。
“是啊……我已经杀了你母亲,突破的代价太大了。太大了……所以……”褚扬的神情猛然变得温柔又狂热:“所以你难道不应该帮助阿爹飞升吗?为什么帮他们杀我呢?阿爹死了,那你娘的命就白白废掉了。”
他是怎么说服他自己说出这种话的?
褚扬说起话来温柔极了,带着些做父亲的溺爱:“阿爹在的话,你还有人疼爱,其他人再怎么疼爱你,难道能比得上亲生父亲么?我只有你一个女儿,爹的一切都可以是你的。”
他握着白瓷剑,剑甚至没有伤到他的手:“这把剑不好,回头阿爹给你换把新的。”
说完,褚扬另一只手挡住火初红的双刀,身上护身气劲一闪,广袖翻飞,震开方思易的音刃,音刃回弹,直冲纪青青胸口。
纪青青遭受重创,跪下来,洪飞影面色一变,方思易身形一闪,已经前去补位。
“是啊……你疼爱我。我相信!”瞿绛宜从褚扬手中抽出剑,白瓷剑握在手里,她热血上涌:“然而越疼爱的人,杀起来,突破效率越高!不是吗!”
“你怎么知道的!”褚扬面色一变!
“果然你真的这么想!”瞿绛宜运转承天仙卷,那来自褚扬的剑法传授被重新打碎,她剑法起手。
褚扬面色一变,决浮云立刻挡上。
剑气相击,剑意在场地内不断冲突,瞿绛宜双手按着白瓷剑和决浮云角力,而其他人的攻击都被褚扬的护身气劲弹开,各大门派的精英弟子已经死伤殆尽,各大掌门只能亲自补位主阵,只有独孤寒还留在里面。
“瑶儿!拖住他!别让他离开阵法!”韦英琼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等到阵法完成,就可以诛杀褚扬!”
褚扬面色依旧平静,他的眼睛似乎是在看瞿绛宜,又似乎不是,像是已经顿悟了一般。
“我是绝对不想杀你的,当初我也不想杀婉婉。婉婉死后,我以为你已经不可能活下来了。你是婉婉留给我的宝贝,我的女儿,我唯一的亲人。”褚扬虽然用决浮云挡着,但似乎毫不费力,语气也是温柔安抚的。
“但我已经失去婉婉了,所以,瑶儿——我不能再因为你耽误我飞升,此时失败,就前功尽弃了。”褚扬手上用力,只见白瓷剑上开始出现裂纹,瞿绛宜运转承天仙卷,攻势和剑意都急速攀升,褚扬手上微微用力。
“咔——”
只听一声脆响,白瓷剑上的裂纹瞬间变成蛛网状,紧接着瞬间破碎开来——
白瓷剑碎。
剑气的余波外溢,瞿绛宜无暇他顾,只能听到身后的吐血声。
这招似乎就是为了攻击外围的其他人而不是攻击瞿绛宜,她被震开,打中心口,一口血喷在地上,坐起却不算困难,还有力气。
褚扬面对着她,慢慢的走过来。
“我记得当年,我杀死婉婉的时候,她也是这样。”褚扬微微笑起来,嘴角甚至带了些甜蜜:“也是穿着九霄宗的云水蓝,裹着寒月鲛绡索,吐着血倒在地上。”
“你长得很像我,但也很像你娘。天分也很像我,这个脾气像你娘。”褚扬微微摇头:“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我呢?难道不知道,就算你突破了元婴,也依旧不是我的对手么?不——在你突破大乘期之前,都不要指望能赢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