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侠莫非怀疑我们二人不成?”此时一直站在一旁,缄默不语的三娘忽然开口。
“我的确怀疑过你们,但是一来我当时并不确定这狗熊真是人扮的,二来,舞台之上,众目睽睽之下,料想你们二人总不能公然给班主下毒吧?”叶照眠道。
彭二郎闻言略松一口气:“这么说,我们没有嫌疑了。”
“你们不能给班主下毒,那小猴可就不同了。”叶照眠勾唇冷笑道:“我看那小猴生得与其他猴子略有不同,应该是极为稀有罕见的嗜血猴,此猴一闻到血腥味就会扑过去。”
“彭二郎与你早有勾结,他常年练飞刀,出手自有准头。今日他故意扎伤了你,但却伤得不重。你将事先准备好的血包藏在怀里,只等彭二郎的飞刀一出手,你便上前将血涂抹在班主身上。”
“你们早将嗜血猴身上的铁链松开,那嗜血猴闻到血腥味,自然会扑过来,而那甘蔗蟾蜍的毒液,就藏在嗜血猴口中,它口中流出的口涎滴入班主口中,他自然就中毒身亡。”叶照眠盯着三娘说道。
“不对呀。”叶扶摇挠着头道:“如果那甘蔗蟾蜍的毒性那般厉害,那小猴吃了怎么没事?”
“那甘蔗蟾蜍的腺液有毒,但是若服食少量,不会致命,而是会产生幻觉。且此物极易成瘾,功效与ying su类似。”
“班主出事后,我看那些后台的动物们行动极为狂躁,应是毒瘾发作的征兆,可见他们长期服食甘蔗蟾蜍的腺液,已经成瘾。那班主……应该也是用此物控制那些猛兽,使得它们乖乖听话的。”
“长期服食,自然会产生一定程度的抗药性,所以那点毒液不会要了嗜血猴的命,却能要了班主的命。至于你们为何用这嗜血猴来杀班主,而不是直接将老虎放出来,自然是因为你们害怕那老虎误伤到自己。”
“彭二郎控制飞刀力度,没有重伤三娘,自然是怕三娘受伤后没有力气与他一道逃之夭夭。二位,我说得对吗?”
三娘忽然冷冷一笑:“这只不过是你自己的猜测罢了,毫无证据。”
“要证据自然不难。放掉嗜血猴,在它口中放入甘蔗蟾蜍腺液,这些事光靠你们二人肯定是完成不了。你们在后台定然有同伙协助。”
“那班主并非本地人士,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中毒身死,官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自然按意外处置。你的那些同伙自然也一口咬定是意外。”
“但我只消将这一推测告知府衙,就算你们二人情深意笃,不肯出卖对方,你们的同伙自然会有扛不住严刑逼供的人。”
叶照眠早就看出,彭二郎和三娘二人有私情,不然两人不会如此信任对方。
三娘闻言略一皱眉,捂住自己的右臂。彭二郎见状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三娘痛苦地点点头。就在此时,她陡然目光一寒,左手一挥,几根银针分别朝着叶照眠、方逸尘和叶扶摇射去。那银针针尖乌黑发亮,显是淬了毒。至于那银针上的毒,自然是就地取材,萃取的那甘蔗蟾蜍的腺液。
叶照眠轻笑一声,手一挥,那些银针尽数被打落。
三娘见状,哀凉又决绝地看了一眼彭二郎,举起袖中最后一根银针,直直朝自己喉间刺去。
“不要!”彭二郎一把拦住了她:“三娘,不必这般。这女子信口雌黄,官府未必会信她。”
“哦,是么?”方逸尘一抖手,露出了袖中武林盟主的令牌。
令牌乃是由天外陨铁与深海寒玉经千年锤炼而成,通体散发着淡淡的幽光,似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又似深海中最神秘的明珠,令人一眼难忘。
令牌正面,以古朴苍劲的篆书镌刻着一个大大的“令”字,字迹流畅而有力,蕴含着一股不可言喻的威严与力量。背面则雕刻着繁复的图案,既有龙腾凤舞之姿,又有山川河流之貌,寓意着武林之大,包罗万象,生死轮回,皆在此令之下。
此令之威,非比寻常。在丹疆武林之中,无论是声名显赫的门派掌门,还是隐世不出的武林高手,皆需对生死令敬畏三分。方逸尘手持此令,可号令天下群雄,调遣武林各派之力,以维护武林和平,惩治奸邪之徒。
彭二郎一惊:“你是……方逸尘?”
“所以你说,官府会不会认为,我夫人在信口雌黄呢?”
“方盟主、夫人。”彭二郎忽然跪倒在三人面前:“求你们大发慈悲,放过我和三娘。我们二人当初都是好人家的子女,被那班主诱拐,强行变成了这怪模样。不仅我们二人,这些年那班主还祸害了不少人。”
“有幼小的女童抓来就被他放在花瓶中,美其名曰要养什么花瓶姑娘,不让她吃饱,圈在花瓶中不许她出来,不出几月那孩子便死了。”
“还有一对童男童女,被他抓来后,生生将两人的身体缝在了一处。伤口感染,那两个可怜的孩子连一天都没熬过。”
“我们算是幸运的,活了下来,可也免不了受他凌虐。起初,他看我们二人还算听话,加之我们变成了这副怪模样,离开他也无法生存,便没有给我们服用甘蔗蟾蜍。”
“但近日,不少人牙被抓的抓、杀的杀,他买不到孩子,便逼我们两人出去诱拐幼童。我们起先不同意,他便逼我们,说我们若不能给他抓来幼童,他便会给我们喂甘蔗蟾蜍。”
“那东西一旦沾上便戒不掉,终生都会受他控制。我们实在不愿这般,迫不得已,才想出了这计策,除掉班主,我与三娘也能远走高飞。”
方逸尘闻言面色一沉:“我曾有过规定,江湖中禁止采生折割。你们那班主居然公然违抗江湖规矩,还参与贩卖人口,胆子大得很呐。他是哪里人士?”
注:“采”就是采取,搜集;“生”是生坯、原料,一般是正常发育的幼童;“折割”即刀砍斧削。简单地说,就是抓住正常的活人,特别是幼童,用刀砍斧削及其它方式把他变成形状奇怪残疾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