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皓月走进洞府中,整体的小妖都是整装待发的攻势,凶悍无比,她细细数过,她在山上见到了一百多只小妖,大概都是几百年修为的。
“大王,人带到了。”语罢,她便被几只小妖用石枪架了起来。
座上那位威严的尊者,乃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狼头人身的怪异妖怪。那半臂裸露在外的肌肤,隐隐可见粗糙的纹理,与他身上所披着的那半张由虎皮和布匹精心织就的短装相得益彰。
此刻,他那双原本狭长而凶狠的双眼,此刻却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巨大,直直地、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在他眼中显得格外娇弱的美人。
那美人一袭华美的衣裳,身姿婀娜,如同一朵盛开在尘世中的娇艳花朵,与这狼妖所处的阴暗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狼妖看着眼前的美人,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喃喃自语道:“我还以为是唐僧,没想到竟然是个这般……动人的美人。”
说罢,他缓缓走下高台,那动作犹如一只优雅的猎豹,每一步都带着独特的韵律。他随手拿起身后那件华丽的披风,那披风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有着无尽的魔力。
同时,他大声命令小妖们把那些冰冷锋利的冰刃收起来,生怕这些武器会伤害到眼前的美人。
随后,他毫不犹豫地一把将大氅盖在了南宫皓月的身上,那温暖的触感瞬间传遍了她的全身,让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狼妖轻声说道:“小美人……你受累了。”
南宫皓月此刻终于得以仔细打量起这位青衫大王,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惊喜。当她确定这妖的气息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血亲时,激动之情再也无法抑制,她颤抖着声音,喊出了一声:“哥哥。”
那声音清脆悦耳,仿佛能穿透云霄,在整个空间回荡良久。
这一声饱含着羞涩与试探的“哥哥”,就如同那春日里最轻柔的微风,瞬间将青衫大王的心吹得飘飘然起来。
他兴高采烈地向身边那些目瞪口呆的小妖们高声庆贺道:“哈哈,你们瞧瞧,这小美人的嘴巴可真是如蜜般甜蜜呀!既然她与本大王这般一见钟情,那不如就让她成为本大王的压寨夫人吧!本大王定会赐予她那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让她每日都能品尝到那香气扑鼻的美味佳肴,还有那能让人长生不老、容颜永驻的神奇丹药,如此一来,她便可以和本大王携手相伴,共度这漫长的百年时光啦!”
而此时的她,心中满是焦急与无奈。她今日千里迢迢来到此地,原本只是为了寻找自己失散多年的亲人,可万万没想到,竟然会被这青衫大王错意成了前来求亲之事。
她拼命地想要挣脱开那只犹如铁钳般紧紧握住她的大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急切地说道:“哥哥,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青衫大王见状,非但没有松开手,反而向前迈了一步,再次紧紧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疑惑地问道:“怎么就使不得呢?美人不妨跟本大王说一说,究竟是哪里不妥呀?”
南宫皓月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缓缓转过身去,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轻声道:“不瞒哥哥,我今日确实是特意来找你的。”
青衫大王则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目光始终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刻在心底。
过了片刻,他微微点了点头,认同道:“本大王早就知道了。那些小妖们已经将你的事情都告诉本大王了。”
南宫皓月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道:“你可知,我们乃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
青衫大王捧腹大笑,惹得周遭的小妖也感染了,笑完后,他没正形地道:“可笑可笑,本大王从小无父无母,都不知道他们是谁,又哪里来的妹妹。”
南宫皓月见他此番笑谈,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且有宝玉为证。”
说罢,她如同变戏法一般从那破旧的兜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牌,那玉牌之上清晰地刻着一个古朴的“莘”字,仿佛是时光沉淀下的印记,散发着一种神秘的气息。
那狼妖见状,顿时双眼放光,如饿虎扑食般迅速抢过玉牌,本想着要好好嘲弄一番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以彰显自己的威风。然而,当它定睛一看那块被抢去的玉牌时,却好似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居然一时傻了眼,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片刻之后,它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缓缓地晃晃悠悠从背后摸索出一块与刚才那玉牌一模一样的物件,那模样就好像是两个双胞胎兄弟一般。
只见它将两块玉牌细细地对照起来,仔细观察着每一处细节,那专注的神情仿佛是在研究一件绝世珍宝。
“这宝玉你从何处拾得?”
青衫大王微微眯起那双深邃的眼眸,眼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那光芒中隐隐夹杂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仿佛是回忆的潮水在眼底涌动。
南宫皓月轻声说道:“这是我出生之时含在口中之物,一直精心保存至今,未曾离身。你那玉又是从何而来?为何会与我的这块如此相似?”
他紧紧地盯着手中的玉牌,仿佛想要从中看出什么端倪来。那玉牌在他手中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似乎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这玉我自打记事起便带在身上,从未有过片刻分离。如今看到你的玉,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难不成你真是我的妹妹?可你一介凡人,怎会拥有如此神奇的玉牌?”
他皱着眉头,满脸疑惑地思索着,此刻的他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所迷惑,脑海中一片混乱,只能呆愣在原地,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死死地盯着两块玉牌,仿佛它们能够给他一个答案。
“我也是妖,忘记与你说了。”南宫皓月略带尴尬地讪讪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原来她并非普通的凡人,而是和自己一样的妖族。这下,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
他默默地叹了口气,心中暗自思忖:看来省了长生不老药了。原本以为找到了可以与之相伴一生的妹妹,却不想她竟是妖族,无法与自己长相厮守。
虽然后来松了一口气,但想到这位如同神仙般的妹妹,却永远无法成为自己的夫人,心中还是隐隐有些不甘。
“妹妹……我……”他欲言又止,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矛盾和纠结。“也罢,妹妹也好,以后你便是巴山洞的二当家,委屈你在我之下了。”
南宫皓月一惊,询问道:“这么突然的吗?”她不过是想寻个亲,没想到误打误撞成了山寨二当家。
说罢,青衫大王便将她扶到宝座叙旧,“不知妹妹名讳?”
“我叫南宫皓月。”
青衫大王含笑问:“咱家是姓南宫吗?”
南宫皓月道:“不是的,我出生时命薄,需要一个大气的名字镇住,所以爹娘为我取复姓,我们本家是姓方。爹爹叫靖宣,阿娘叫阿琅,她是个织娘,织布可得手了。”
青衫大王面色温柔,静静遐想,他第一次听闻有关于父母的事情,平日里的刁蛮只剩下平静。“他们跟你长的像吗?哪里和你最像?”
南宫皓月有些惋惜,道:“可惜,他们与我一点不像,我不是亲生的。”
青衫大王瞪大双眼,当下有将她轰出去的想法,他站起身,来回踱步,惶惶不安。“你既然不是亲生的,怎么会知道你出生便含这玉?”
南宫皓月轻轻道来:“阿娘告诉我的。我本是她一位故人之后,将我收养,抚育成人。”
“不对。我与你并非亲生,为何会有同一块玉?”青衫大王又走了几步,开始思考。
南宫皓月也不知道,她在爹娘临死前,都从未听闻爹娘有过孩子。“我也不知道,也许你也不是亲生的。你与我都是阿娘的故人之后。”
“我从小无人抚育,一人流浪山野,她与我没有生养之恩,不是我娘,说白了,我亲娘还是死了。”他的心又冷了下去,一个人坐在台阶上。
“那你照照镜子,不就看到他们了吗?”南宫皓月坐在他身边,轻声安慰。
“镜子……”他嘴里碎碎念叨,下面的小妖见状赶紧呈上一面铜镜。他对着烛光,慢慢褪去脸上的狰狞模样,露出人脸。粗眉浓眼,脸上还有黄斑,附有刚柔并济。
他指尖划过每个器官,脑中拼凑出无数张脸,却始终不敢确定,谁才是真正的爹娘。
他们死了,所以才没有找他,让他一个人受了几千年漂流的生活,别人都知道自己的爹娘和祖先是谁,唯有他,无数个日日夜夜,都在拼凑爹娘的面容。
“所以,我们的亲生爹娘都死了,所以他们才不找我,我不是石头里面蹦出来的,我不是,我也有爹娘,他们只是死了,不是不爱我,不是故意丢下我的。”转而他放肆大笑起来,像是要向谁声明,也许是对过去的自己吧。
南宫皓月想确实是这样的,不过她感知到的,确实他与阿琅的气息很相近,莫非,他与阿琅有某种血缘关系。
不想多的,南宫皓月扶着青衫大王,他咆哮道:“妹妹,你有听你爹娘说我们原先父母是谁吗?知道他们姓什么也行。”
南宫皓月摇摇头,她确实不知,只能无奈道:“我不知道,我的爹娘也死了,没办法告诉我了。”
青衫大王仰天痛哭,捂着脸不让小妖们看见,“怎么都死了,妖不是有很长的寿命吗?,他们是怎么死的。告诉我,告诉我好吗?我想知道,这几千年来我一直在想,我的爹娘是谁,他们还活着吗?他们在哪?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生而不育?想到现在还是没有明白。”
南宫皓月心疼的同他一起抱头痛哭,“我娘说,亲娘是绝望自杀的,我的亲爹是个负心汉,不提也罢。”
“我们的亲爹还在世吗?”虽然他是负心汉,但是他还在世就好,以后还能看到,心中也还有念想。
“对的,说是在妖族做大官,我没见过他。”
青衫大王转瞬又落泪了,哽咽道:“妹妹,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很想他们,我甚至不记得他们的样貌,我从小被同族追杀,只能逃到中原,无依无靠,还好遇到了我的师父,她教我防身御法,让我有了自保能力,这些年,我问天问地都求不到一个答案,可算把你盼来了,告诉我这些消息。”
转而他转哭为笑道:“我见妹妹生的极美,想必像极了母亲,我看到妹妹,就当是与母亲重逢了。”说罢,他抱紧了南宫皓月,让她不知所措。
她想也是的,每每看着镜子,描绘着母亲的样貌,想象她是个怎么样的人,这种偷偷的想法,很怯怯,很快感。
“哥哥不要哭了,娘在天上看到了会伤心的。”南宫皓月抚摸着他的后背,柔声安慰。
说罢他止住了哭声,向她保证:“好,我不哭了,妹妹也不要哭了,我们以后在一起再也不要分开,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
南宫皓月明白,他与自己无亲无故,她才是无根无源的人。
他是狼妖,她是九尾狐,再怎么杂交,也不会成兄妹。
青衫大王平日里行事果决,如今却设下这酒宴,只为给那二当家迎风,这份情谊在心中酝酿许久,此刻终得宣泄。那酒宴之上,菜肴丰盛,美酒飘香,众人围坐在一起,气氛融洽。
从这一刻起,兄妹之间再无隔阂,彼此的心紧密相连,再也没有任何的隐瞒与猜忌。
酒过三巡,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如同那缓缓拉下的帷幕。
青衫大王本就酒量不佳,今日更是喝得酩酊大醉,脚步虚浮,被身边的小妖小心翼翼地送入房中休息。
南宫皓月见状,心中不免担忧,于是也跟了进来悉心照顾。他口中不停地念叨着爹娘,那声音中满是思念与迷茫,仿佛在黑暗中寻找着一丝温暖的光亮。然而,他却不知道自己的爹娘究竟长什么模样,也不清楚到底谁才是真正给予他生命的人。
南宫皓月看着眼前醉酒沉睡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她想起六师兄曾经传授给她一种神奇的造梦法术,或许可以帮助他解开心中的谜团。
于是,她施展法术,将阿琅和靖宣带入了他的梦境之中。在那个虚幻而又真实的世界里,四人一同来到了一棵古老的桑树下。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斑驳驳,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阿琅亲手酿制的桑葚酒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四人围坐在一起,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南宫皓月调皮地拿起一颗桑葚,向他的嘴里塞去,他起初还有些羞涩,但很快也被这温馨的氛围所感染,嘴角微微上扬。靖宣则是无所畏惧,即便知道自己酒量不好,忍不住还是多贪了几杯,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
而青衫大王静静地坐在一旁,眼中闪烁着泪光,他仿佛看到了久违的亲人,那份亲情在心中激荡,让他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淌下来。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四人在这个梦中的世界里享受着难得的宁静与快乐,忘却了外界的纷扰与烦恼。
“祝你好梦。”
南宫皓月走到青衫大王为自己布置的房间,特地摘了许多三月的花朵点缀,很是漂亮。
她喝了些酒也有些困倦了,便睡下了。
青衫大王做了一个极为美妙的美梦,那梦境仿佛是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在他眼前缓缓展开。在梦中,他终于看清了那些日日夜夜都显得模糊不清的人脸,每一张脸都带着独特的神情和故事,仿佛是从岁月的长河中浮现而出,久久沉醉其中,久久不愿醒来。
就在他沉浸在这如梦如幻的世界里时,一只喝得醉醺醺、脚步虚浮的鹿妖慌慌张张地前来报信。
它摇晃着身体,眼中满是惊恐,嘴里含混不清地说道:“大……大王,外……面……”
青衫大王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猛地惊醒,那原本绚烂无比的梦境瞬间破碎,周围只剩下空荡荡的一片,身边竟然空无一人。
他还有些懵懵懂懂,大脑一片混沌,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迷茫地看着面前的鹿妖,疑惑地问道:“什么事?”
鹿妖努力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结结巴巴地说道:“南山大王找来了,说……说是要和大王一战定巴山。他赢了便要杀了你,还会抢占你的山头,将你的领地据为己有;而如果你赢了他,他就甘愿成为你的小卒,听从你的指挥。”
青衫大王听后,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刚才的酒劲还未完全散去,此刻更是让他有些发昏。但他还是努力清醒过来,仔细倾听着鹿妖所说的每一个字,听完之后,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
狂怒之下,他大声吼道:“今日本大王心情愉悦,不想与他计较这些琐事。你去传本大王的话,今日暂且放过他一次,日后他若是再敢踏入我的山头,本大王定然不会轻饶他,定要取下他那颗狮子头,用其下酒,以泄我心头之恨!”
鹿妖听罢,不敢再有丝毫停留,急忙转身匆匆离去,它似乎能感觉到身后那股汹涌的怒火,生怕稍作停留便会引火烧身。
青衫大王则坐在原地,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心中暗自盘算着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挑战,同时也在思考着自己未来的道路究竟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