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院子里,青石板铺就的小径上,传来一阵沙沙的响声。
屋子里头,唐苏芸被双手反剪,粗大的麻绳把她捆绑在柱子上,凹凸有致的身材,被勒得死死的。
几缕青丝杂乱地飘荡着,唐苏芸那秀气的脸庞上,已经没有了那份淡然,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姑娘,你就认命吧,好好服侍二当家,总比去外边饿死强!”
“咱们女人呢,人活一世啊,能够衣食无忧一辈子,也该知足了……”
一个同样被李卓远强抢过来的妇人,麻木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一丝表情,机械似的絮絮叨叨着,在唐苏芸面前说着话,好似在苦口婆心地劝告,又好似在自言自语地思索着什么。
唐苏芸终于停止了叫喊,呆呆地凝视着屋里的摆饰,不知道是终于喊累了,还是已经明白,叫喊是没有意义的。
眼睛起了水雾,面颊划过泪珠,唐苏芸终于无声地哭泣了起来。
多久没有哭过了呢?她已经不记得了,也没有往这里想。她只知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晚她就要落入魔爪,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自己只不过是暑假回家看看老父亲,远离一下那连空气都令人作呕的重庆,还没读大学,还没遇见喜欢的人,还没来得及成为中央报社的记者、向世界揭露那些鬼子们毫无人性的行径呢!
唐苏芸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她悲哀地想着,等到一松绑,就一头撞墙死去吧!
“人在哪?快给老子放人!”
一道高昂洪亮、带着怒气的声音,忽地从屋外响起。
“少当家,您就体恤体恤小的们吧!人要是跑了,二当家非废了小的不可!”
屋外又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传来一阵脚步声。
唐苏芸心头一颤,睫毛一动,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猛地睁开。
她从妇人絮絮叨叨的话里,已经知道把她掳掠回来的是二当家,那么从外边的话判断,这是有人来解救自己了?!
“嘭——”
屋子的大门忽地被踹开,唐苏芸瞪大了眼睛,只见一道俊逸矫健的身影闯了进来,一副英气勃勃的脸庞映入眼帘,她的心一颤!
冯云帆怒气冲冲地闯进屋子,看守的匪兵不肯给他带路放人,他就自己找!
一进屋,冯云帆感知到旁边有人,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好巧不巧,正好对上了唐苏芸的目光!
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吹弹可破的面颊,布满泪痕的脸蛋,显得楚楚可怜……
冯云帆一愣神,脸上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变得火辣辣的……
魔头山下,第一关前。
石升运烦躁不安地抬头看看远处的魔羽寨关隘,转头又看看旁边正端着望远镜观察敌情的副营长罗国信。
“我说萝卜,都过去这么久了,也没个消息,怎么着?干吧!”
石升运焦躁地说着,抚摸着怀里的竹筒机枪——刷过桐油的竹筒还算丝滑,已经不怕被竹丝刺到了。
“是啊信哥,指甲他们也没个消息,咱们还是发起进攻吧!营长可是说了,没有意外的话,今天就要开火,扰乱匪军部署!”
另一边,急性子肖飞扬也嘟囔着说道。
罗国信放下望远镜,不安地看看天色,脸上的汗珠蹭蹭地直往下掉。
“好吧,看来土匪果然不肯白白交出俘虏和武器!”
罗国信咬咬牙,回头看了看潜伏在后边的傲狼营部队,又扭头问身边的肖飞扬:
“怎么样,你们神枪连安排好了没?全营的真家伙可是都交给你们了啊!”
肖飞扬点点头:“放心吧,文烈带着一排已经在前面各处潜伏好了;三排编入二分队了;我带着二排,就等你命令了!”
罗国信正要点头答应,许可斌、石升运就抢着报告起来:“副营长,我们机炮连各排,也已经就位,随时待命!”
“还有我们突击连!全体成员已经磨刀霍霍、整装待发,就等你一句话了!”
不远处,林子飞、蒙子龙腰间別着手榴弹,草丛里的手握着磨得飞快的大砍刀,也汇报自己突击连状况。
“好!”
罗国信抑制住紧张的心跳,脸上变得肃然起来!
他又看了看远处魔羽寨关隘,再次确认无误后,嘴角哆嗦了几下,终于挤出几个字:
“全军听令!按照计划,开始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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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头峰下,聚义厅前。
“砰!”
李卓远猛地一拍桌子,吓得厅下两侧匪兵大气也不敢喘:卧槽,二当家震怒了,后果很严重!
“老子叫你们上来,是告诉你们要人质就滚回去拿赎金来!不是听你们叽里呱啦讲抗日救国的,小兔崽子!”
李卓远喝叫着,旁边孔文霸也是恶狠狠地盯着陈子佳三人。
“抗日抗日,就你们这些瓜娃子能抗,老子孔文霸孔霸王就抗不了?”
孔文霸气恼地瞪着陈子佳。这几个学生娃子,哪怕就是穿上军装,也只不过是个新兵蛋子!
哪怕就是自己对那些读书的秀才高看几眼,有几分礼遇,但也抵不过那个学生娃再三指责!
右手边上,冯成林倒是蛮佩服陈子佳几人的胆气,区区三人,就敢直入匪窝,不亢不卑,倒是颇有自己当年匹马入山寨的风范!
他唯恐自己的两位结拜兄弟一怒之下,聚义厅下血横流,断头台上头颅滚,连忙冷声说道:
“后生仔子,赶紧滚回去凑齐赎金吧!到嘴的肉还能吐出去?佛面上刮金哩!告诉你,人,不放!枪,不还!”
陈子佳三人脸色一变,他们没想到原本计划的谈判,变成了单方面被压制!简直毫无周旋的余地!
陈子佳张张嘴,正要最后出言争取一下,大厅下忽然跑来一人高声叫道:
“报!”
“山下第一关孔四爷来电,说山下有几百学生军逼近,扬言再不交出枪支和俘虏,就要进攻山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