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疯了吗?我们可是四个修为湖境的引灵人,他拖着重伤之躯,还带着一个小伤员,怎么可能还走得了?”郭野王难以置信的叫起来。
恐惧的情绪在心头蔓延,眼前的家伙可真的算是一个战争天才,自己最擅长的奇门军阵都占不上便宜。他紧盯着前方那两道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月光下,韩青的步伐异常坚定,每一步踏出的血脚印都似乎印在了他们所有人的心上,触目惊心。
“这……还要继续打吗?这样做太不合道义了吧。”文砯看了眼谢必安,迟疑道。
“是不合道义,但是你若要打,我们自然不会不管的。要继续上了吗?”谢必安给文砯用了张回春符,帮他治愈了一部分伤势。
“不用了吧。我知道曹德是想干什么,但是,如果是用这种手段,我接受不了。”
“唉。但是这种手法是最好用的,那些民众可不管那些,谁当王不是当呢,只要自己吃饱穿暖,那不就行了。良心呐,早就该去见那该死的鬼去了。”
“我……”文砯手里捏着两张符箓,迟迟没有甩出去,韩青在端木巧的灵域加持下,一路跌跌撞撞的撞出玄羽隐甲兵,只留下几只血脚印。
“谢谢。”韩青在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
“你怎么回事。”曹德看起来有些恼火,“你刚刚本来可以拦下他的,他当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手里的符箓为什么不使出去?”
“哎呀,走了就走了吧,他今晚也是出了力的,瞧瞧这伤口,怎么能指责他嘞,先回去看医生吧?”王易打着哈哈,注意看的话,他身上有几处冻伤,还有被划出的外伤,有些凄惨。
“我不想打了。”文砯摇摇头,无奈道,“章赜已经被算计死了,除了陶栗那家伙给他使绊子,我们还做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俩家伙帮我们做了伪证,勉强也算是帮助了我们,现在还要再杀死他们,我做不到。”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和无奈,仿佛这段时间的战斗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你特么……要想成就一番惊天地的大事,难免要使用一些肮脏的手段,这会儿事情都做出来了,你和我才讲这些。”曹德面色涨红,捏着他的衣领叫道。
“兄弟,很高兴和你们能认识,然而,我不能陪你们继续下去了。我虽然不是圣人,但我至少还知道什么该做,这样做牺牲还是太大了,这些污渍,永远洗不干净的。”
文砯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异常坚定,他轻轻推开曹德的手,转身向远处走去。月光下,他的背影显得格外孤独,却又异常坚定。
曹德望着文砯离去的背影,怒火中烧,但更多的是无奈和失望。他知道,文砯的决定意味着他们之间已经出现了裂痕,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团结一致了。
“算了,算了。”王易叹了口气,拍了拍曹德的肩膀,“让他去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们也是一样,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承担后果。”
“走吧,我们回去商量下一步的计划。”曹德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眼前王台亭刚刚易主,自己必须得做出点政绩来立威。
“野王,你觉得我们接着该干什么?”曹德讪笑着,和他落在了最后面,前面王易和文砯已经走远了,看不见背影了。
“你不就想着扬刀立威吗?那些百姓可不管这些,他们都是受压迫习惯了的,我感觉安稳民心要来的更重要。他们可不会管你杀了多么厉害的妖怪,他们只会关心,新长官会不会搜刮民脂民膏。”郭野王抿了口酒,然后就骂起来,“玛德,还冻着,哥们帮我加热一下。”
曹德笑了一下,他深知郭野王的话虽糙但理不糙。这个坏世道,百姓们求的不过是个安稳日子,不是那些虚无缥缈的英雄事迹。“你说得对,安稳民心确实比什么都重要。但我们也不能一味纵容那些欺压百姓的恶霸,否则我们与那些前任长官又有何异?”
曹德沉吟片刻,继续说道:“我打算找你侄子,郭馥去训练一下这城里的府兵,衙役,然后对那些欺压百姓的恶霸,还有那些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污吏动手。后续我们可以从那些真正威胁到百姓安全的妖怪入手,既能让百姓看到我们的雷霆手段,又能保护他们的安全。”
郭野王闻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这样也好,至少能让他们知道,新来的长官不是吃素的。不过,你可得小心些,别像今天一样,让妖怪给反咬了。”
“还有舆论问题,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也都是需要考究的,这个劳烦你了,怎么样?毕竟你在这里还是有好名声的,说话信服力很高。”曹德提议道。
“可以啊。”
两人边说边走,心中各自盘算好接下来的行动,缓缓的溜达到亭长府时,已经快要天亮了,据王易说,文砯回来就收拾了行李,离开了,灵言信上说家里出了变故,他心里烦躁,等不及天亮了。
在曹德一行人出去追击端木巧的时候,陶栗也趁乱抢过一匹骏马,甩起马鞭,冲出王台亭去了。
“嗨!马匹给我一用。”陶栗笑着,跳上马背,等话语飘进马夫耳朵之时,她已经跑出去了老远。
“说了,谢谢你!”陶栗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的游荡。
“姐姐,救我。”出了城没有跑出多远,陶栗便听到了一个怯生生的声音,那是一个估计十四五岁的女孩儿,容貌还算清秀。这时正趴在一堆枯草里,昂起了一颗灰扑扑的脑袋。
“你是怎么个情况?”陶栗虽然急着赶路,但是看见这么一个把自己藏在草里的小女孩,还是勒住马,问了一句。
“我是被卖到青楼里的,嬷嬷说过两天要给我破瓜,让我伺候一个胖子……姐姐,我是趁亭长大人被杀的乱子逃出来的,已经两天没吃饭了,你行行好,带着我走吧!我什么苦都可以吃的……”
“哦!”陶栗听着这个孩子哭唧唧的诉苦,只觉得无聊,随口答了句,“行,出来吧!我们一起走。”
那女孩听她这么说,从草里钻出来,喜笑颜开的扑过来牵马,陶栗也不阻止,跳下马,轻轻将她揽住,温柔的整理着她的头发,衣服,虽然那里面沾满了沙土,草根。
“姐姐,你真好。就像故事里的仙女一样。”女孩任由陶栗抚摸自己的脑袋,话语里都是对她的恭维。
陶栗咯咯的笑着,“年龄不大,小嘴儿甜得嘞!哄的姐姐真的受用哦!”
“仙女姐姐要去哪里?”小女孩问道。
“还不清楚哦,不过一定是要带上你的,你这么可爱,带着会很有意思的。”陶栗眼珠子乱转,思索着各种花言巧语。
两人一起走了不满一个时辰,她就一拳击碎了女孩的脑袋,“仙女抚你顶,一拳碎天灵。”
“哎呀!我还得赶路嘞!可没心思去照顾小姑娘喽。不过,和你在一起也倒是挺开心的,我就带着你一块儿走吧!”说着,她又跳下马,从尸体上割下几片肉,拿布包了,挂在马背上,纵马而去。只留下一具白森森的骨架在风沙里腐朽。
……
“马儿你慢慢歇,累了就啃一口小姑凉。”在到达了荒野上的一家客栈之后,陶栗拿着肉片,喂到马嘴里,看着它咽下去后,“吃些草,压压血腥味。”然后就是一捆干草丢在了马槽里。
这客栈没有招牌,不搭旗子,看着也简陋,陶栗自顾自的拴了马,就踢开大门,坐在一张上面满是刀痕的桌子前面。
“老板,老样子了。”
“拒绝服务,倒闭了,倒闭了。”一只灰色的大鹦鹉尖叫道。
“老板,她呢?第五彬去哪里了。”陶栗看着鹦鹉,问道。
“要你管?多管闲事。大美女。”
“你这傻鸟。”陶栗站起来,和它四目相对,互骂起来。
“傻鸟,傻鸟,傻……”骂着骂着,陶栗就发不出声音了,只有那只鹦鹉在高叫着。
“三八,八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