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的声音也停了。
陶栗注意到了从后堂走出来的人,这人长的格外美丽,五官精致,面不敷粉而白,唇不涂朱而红,黑发用一条丝带从中间松垮垮的扎起,垂在身后,她走的看似很慢,但是却很快就移到了陶栗面前。
陶栗看着眼前的灰衣姑娘,眨了眨眼睛,然后问道:“彬姐,近来可好?”问完就懊恼起来,丧气的说:“忘了,你是个聋哑人,又聋又哑。”
鹦鹉也叫了起来:“八婆。”
陶栗狠狠瞪了鹦鹉一眼,看着第五彬打哑语。
“还好,只是现在行情不好,不打算做客栈的生意了。”
陶栗看着第五彬的眸子,和其他人不同,第五彬的眸子里分辨不出瞳孔,虹膜,整个眼眶里只有灰白色的巩膜,可以确定是天生的瞎子。
上帝在赋予这个姑娘精致的五官,优美的身材的同时,也夺取了她聆听,窥伺,言语的能力,让一个美人口吐污言秽语,聆听中伤诽谤的流言,直视一些惨不忍睹的惨案,的确是件很残酷,又很让人可怜的事情。
尽管如此,第五彬的生活态度却出乎意料的出乎意料。她用手语表达自己的想法,不容置疑的坚定,当然别人的质疑对她也是毫无影响,因为看不到,也听不到。她虽然失去了语言,听觉和视觉,但她的心灵却因此变得更加敏锐。她能感受到周围人或物的善和恶,能通过细微的灵力流动和气压变化感知外界。
“别这样啊。好好的客栈,就这么不要了,你这家伙也太急了点吧。”陶栗阻止道,“虽然你和某些作者一样,一个月才开一天,但是想想我啊,我可是每半年都会来光顾的老客户了。”
“有用吗?”鹦鹉又叫起来,第五彬手语表达的也是这个意思。
“那我们打个赌,就赌今天会不会有客人来,若没有,那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干涉,若有,那这家店就要开下去,怎么样?”
“好。”
陶栗听后,她知道这家客栈虽然地处偏僻,但因其独特的服务和长相容易受欺负的美女第五彬,总能吸引一些特别的客人来吃苦头。她自信地拍了拍胸脯,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说道:“那就等着瞧吧,今天肯定会有客人来的。”
时间缓缓流逝,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木质的桌椅上,给这间静谧的小客栈增添了几分温暖。陶栗和第五彬坐在角落里,一个不时望向门口,一个则静静地坐着,逗弄着鹦鹉。
终于,在午后不久,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一个看上去有些狼狈的少年推门而入,他环顾四周,似乎对这家客栈的宁静感到满意。这人走到柜台前,对第五彬丢出块银子,表示想要一个房间。
陶栗得意地看向鹦鹉,仿佛在说:“看吧,我说的没错。”鹦鹉貌似很气愤,只是大叫着:“戒赌,戒赌。”
“这人我认识的,文砯,怎么会被人打得这么狼狈,章赜在失去黑花王蟒之后,也没有这么难杀吧。”陶栗心中诧异,但是终究没有上前去问。
“看来,这家客栈还是有它的价值所在。”陶栗在看着文砯钻进房间后笑着说,“你输了,第五彬,这家客栈得继续开下去,你也不想让老板去餐风宿水吧,那是你们家除了你唯一的活口了。”
第五彬没有说话,只是举了举手,看她的表情就能猜到,她心里是不大高兴的,这个小小的破客栈,还有里面和自己相依为命的鹦鹉“老板”,可是牢牢锁住了她这个暴戾美人。
文砯在当天走的,在短暂休息之后,购买了一些药品和食物之后就离开了,他的房间里只留下了染血的绷带和缝补过衣服的线头。
“小子还挺讲究,没有把血弄得到处都是。”陶栗胡乱看了几眼,“之前的伙计都报废了,建议你重新招聘一些,我看之前的就不太好,一脸凶样,哪有这样做生意的,客人都让吓跑了。”
“八婆,就你事多。”鹦鹉又骂起来。
“玛德,迟早炖了你。”
路途上的风景并没有什么好说的,一重又一重的山罢了,沿途也经过了几个小城,都没有什么麻烦,混乱是在各个蔓延的,貌似好像还没有传到平民的耳朵里,若是没有人恶意寻衅,倒真有些歌舞升平的意思。
不过,在三绝营,姬元正又碰上麻烦了,那个一个月前就将自己虐的毫无还手之力的男人,他又来凌虐自己了。
和上一次一样,这个穿长袍的大汉这次仅用了不到二十回合就拿下了姬元正,和上次一样,在他大开大合的迅捷的拳头下,姬元正的确没有腾挪周旋的身法。不过在他制服姬元正之后,这个少年突然爆发出一声长啸,高亢的、惊雷一般的声音压过去,那人的衣袍在长啸声中猎猎作响,迫使那人呆滞了片刻。
“武艺短期内无法胜过我,能想到用音波和我抗衡一二。”这男人周身罡气外放,阻挡着姬元正的长啸撕扯自己的外袍。
姬元正的长啸雄壮宏大,正如半空里猛然响起的焦雷霹雳。“啸声声势不弱,但是你还不明白啊,长啸也是心音,你这样乱叫,只不过白白喊哑了嗓子罢了。再说了,声如惊雷,可这又如何能与惊雷相提并论。”
男子拍拍手,天空中“尅喇喇”炸起一声惊雷,这雷声更响亮,一声未平,一声又起,大有愈演愈烈之势。姬元正都在这雷声中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他心中警兆大作,深吸一口气,调整气息,还是被雷声震得心神不定,面色苍白,忍不住掩住耳朵,跪倒在地,说道“我要聋了。”
“小子,是有点能耐的,只是和你父亲比起来,你差远了。”这男子停了惊雷,迈着沉重的脚步声走到姬元正面前,“你父亲当年,可是能与我战上数百回合而不落下风的。”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仿佛在回忆着往昔的峥嵘岁月。“你小子,是叫姬元正吧,你的潜力远不止此。你的心智、你的武艺,都需经历更多的磨砺。”男子伸出手,一股柔和的力量将姬元正从地上扶起。
姬元正虽然面色苍白,但眼中却燃起了不屈的火焰。他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仅是自己的对手,更是自己成长道路上的一位严师,他哑着嗓子叫道:“我不会放弃的,迟早有一天,我会赢的。”
眼前的男人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自称是父亲的仇人,但是从这两次比划来看,姬元正还是更倾向于他是父亲的好朋友,助力仇人之子成长,怎么看都不应该是在复仇过程中的任意一环。
“多出去走走吧,身子总是待在房间里,心就会像荒庙里的石像一样积满灰尘。石像脏了还能清扫,心脏了,可就很难洗回来了。”男子说着,身影在月光下越拉越远。
“石像脏了也很难清扫的。”姬元正想着曾经看见过的,一丈多高的石像,几个普通人架着梯子,拿着扫把爬上爬下的打扫,灰尘落了一身。
是应该去向霍雨奢说一下,出去游荡游荡了。姬元正站在月光下,思索了一夜。
“咋,要走了?”杨修仁大清早和他对练了几招,接过他抛过来的一壶酒,问道。
“是啊,出去看看,感觉再闷下去,身上得长蘑菇了。”
姬元正点了点头,继续说。“我打算去古朝歌看看,那里的鹿台遗址,商古都遗迹,总要去亲眼见识一番。”他一边说着,一边收拾起行囊,准备踏上未知的旅程。杨修仁听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拍了拍姬元正的肩膀。“那路上小心,如果遇到什么困难,记得灵言信联系。”
“一定,一定。那么周口道就拜托你戍守了。”姬元正笑了笑,“虽然没什么事务要处理,但是必须是要巡逻的。”
周口道的事项给杨修仁交接完毕后,灵言信通知霍雨奢也到位了,姬元正就背着行囊离开了。
“真就一个人走了,不想着和好朋友一个个告别了。”魏新雨的声音叫住他。
“额抱歉,你今天起的挺早啊,我以为你应该还要多休息一会儿。”
“我才没有那么懒”
魏新雨身边是伊兰特,他身后背着一张铁鼓,“这是魏新雨给你准备的,你应该会用得着,鼓皮用的是牛皮,还算耐用。”
姬元正接过铁鼓,感激地看了一眼魏新雨,然后又转向伊兰特。“多谢你,伊兰特,这份礼物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他将铁鼓背在身上,确保它不会在旅途中损坏。
“姬元正,你这一路上要多加小心。”魏新雨叮嘱道,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舍。“记得,无论你走到哪里,都不要怕惹麻烦,我们都是你坚实的后盾。”
“我知道的,小雨雨,三绝营的战士可不会被人平白欺负了。”姬元正微笑着回应,然后转身,踏上了前往古朝歌的道路。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