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元正轻轻叹了口气,在和他们两人说笑了一会儿后,才缓缓开口:“其实,是接到了一个神秘人的挑战。对方自称是我父亲的仇家,声称要等我实力超过父亲之后再堂堂正正杀死我。”
“怪人。”魏新雨眉头微皱,显然也觉得那人是个奇葩,“不过,听起来倒是挺有意思,有点武侠里主角必遇的桥段。”
在杨知祎在离开宗灵宫后,就一头扎进了北方人迹罕至的山里,她骑着一匹高头长颈骕骦马,手里的长枪上还在往下滴着鲜血,逆着她奔过来的方向走,就能找到血液的主人,一只被剥皮拔牙,开肠破肚的虎精,在它的旁边,还有一只被长枪刺穿胸口的伥鬼,受了那么重的伤,肯定也死了。
杨知祎在山林中疾驰,她的心情如同这崎岖不平的山路一般复杂。战平神职者状态下的文砯并未给她带来多少宽慰,反而让她更感觉到了挫败感,自己居然没有碾压那个玩符箓的小子。
每一次战斗,都是对自己实力的评估,而这一次,她清晰感觉到了,自己在杀死虎妖的时候,手段狠厉了不少,这也导致溅出的血洒到了身上,这让她有些恼怒,在她杀死虎妖之前,本就没有好心情——她曾经引以为傲的长发,被文砯在战斗中化为了灰。
杨知祎策马缓行,山林间的风声呜呜咽咽,发出小孩哭泣的声音。阳光透过密集的树冠,斑驳地照在她的脸庞上。
直到一声突兀的箭矢破空声响起,杨知祎猛地一拉缰绳,战马受惊,前蹄高高扬起,几乎要将她掀翻在地。她迅速稳住身形,目光如炬,扫视着四周密林,寻找那突如其来的威胁来源。箭矢深深嵌入她身旁的一棵树干中,震得几片枯叶飘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她心中暗凛,知道在这片危机四伏的山林中,任何放松警惕都可能是致命的。杨知祎深吸一口气,紧了紧手中的长枪。轻轻拍了拍战马的脖子,示意它安静,随后翻身下马,将马匹拴在一棵粗壮的树后,一步步向箭矢传来的方向走去。
林间幽暗,四周传来虫豸的嗡嗡声。她踏着落叶,每一步都格外谨慎。杨知祎的心跳随着脚步的深入而逐渐加速。在这片被未知笼罩的密林深处,如果有人对她出手的话,隐藏的可不仅仅是箭矢的威胁,还有更为凶险的陷阱。
一阵细微的窸窣声从不远处的灌木丛中传来,她立刻停下脚步,警惕的看向四周,准备应对任何可能的突袭。缓缓靠近,拿枪拨开遮挡视线的枝叶时,却意外地发现了一只受伤的小鹿,它蜷缩在角落里,腿部插着一支折断的箭矢。
“不对劲”杨知祎刚刚冒出这样的想法,就立马转过身,长枪横在胸前,挡下了一记刀劈
“你是谁?”杨知祎沉声问道,眼前的人看样子是个猎户,背着弓矢,手里握着一把牛尾刀,披着一身毛茸茸的兽皮毯子。
猎户没有回答,只是抛下兽皮,缓缓抬起了刀,刀锋下闪烁着寒光。杨知祎紧握长枪,枪尖一直对着他。
“同样的实力,单刀进枪,你没有胜算的。”杨知祎盯着那个汉子,手里长枪先发制人,一枪点向那人肩头。
那汉子也极为胆大,手里牛尾刀格开枪尖,刀锋沿着枪杆划下,他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招法,这个女人若是不弃枪,就要被划伤手臂。可是随着杨知祎手腕疾抖一下,刀锋便被弹开,然后枪尾便扫向后背,把那人扫翻在地。
杨知祎不等那人爬起来,继续攻击,长枪直刺他肩窝,这人急忙翻滚,惊险的避开之后,长枪又是当头削下,只得半蹲在地,慌忙抬刀挡了一下,就急忙叫停。
“女侠,请住手,在下认输。”这人自知占不到便宜,立马叫了起来。
“你是谁,为什么袭击我?”杨知祎依然用枪尖指着他,问道。
“我姓金,来这里捕杀一只被悬赏的虎妖,刚才看你的马匹上放着一卷新鲜虎皮,就一时起了歹心,想抢过来去领赏。”这人说完,又问了句,“你是不是姓杨啊?”
“嗯?你问这个干什么?”杨知祎皱起了眉头。
“我有个朋友,他年轻时是个打仗的,在战场上遇见过一个姓杨的将军,你的枪法,和那位杨姓将军的很像。”金钊收起刀,捡起被他丢在地上的毯子,“天要黑了,放心我的话,一起吃点肉,天亮了再赶路吧。”
“唉,森林里暗的比外面快多了,你知道吗?为了抓这个畜牲,我在这座山里埋伏了一旬了,嘴都闲出病了。”夜空下,金钊升起了一堆火,对着杨知祎,不停的说着话,杨知祎本来不想搭理他,可是他也不管自己听不听,只顾着自己说。
“王台亭的亭长也是个软蛋,自己不出来除妖,就逼迫这些猎户去搏命,这只虎妖,占据这座山头,就上山的猎户,已经吃了七八个了,有好多猎户,宁可自己打断腿,瘫家里,也不愿意狩猎这只虎妖。”
“话说了这么多,杨女侠,你是哪里的阴阳亭长啊?”金钊割了一大块鹿肉,放在火上炙烤。
“白身。”杨知祎借着火光,处理着虎皮,听得他问,就随口答了句。
“白身?那你这身枪法,可真是了不起啊。”金钊眼中闪过一丝钦佩,他翻转着手中的鹿肉,香气渐渐弥漫开来,引得四周的虫鸣似乎都更加欢快了些。“我本以为,像你这样的人物,必定是某个亭长的得力子弟,没想到竟是白身。”
“武艺不过是安身立命之本,何必一定要去依附他人。”杨知祎的声音清冷,她将处理好的虎皮挂在一旁,“至于枪法,是家族传承,还算有点名气。”
金钊闻言,点了点头,将烤得金黄的鹿肉递给杨知祎,“来,尝尝我的手艺,虽然比不上山珍海味,但在这荒山野岭,也算是一顿难得的佳肴了。”
杨知祎接过鹿肉,轻轻咬了一口,肉质鲜嫩,火候恰到好处,确实难得。她不禁微微点头,表示赞赏。“确实不错,看来你除了打猎,还有一手好厨艺。”
“哈哈,打猎还是为了吃不是?这烤肉啊,就是我们这种人最大的乐趣之一。”金钊爽朗地笑着,火光映照在他坚毅的脸上,显得格外温暖。“对了,杨女侠,你接下来有何打算?要不要去王台亭一趟,就你杀虎的功劳,赏金能领不少。”
“也好。”杨知祎没有拒绝,她微微垂下眼帘,思索了片刻。
“老金,你可知王台亭附近有引灵人高手没有?”杨知祎边吃边问。
金钊闻言,目光一亮,仿佛找到了共同话题。“哦?你问到点子上了。王台亭,那可是附近几个亭的交通枢纽,商贾云集,一流高手也不少。隔三岔五还有盛大的擂台赛。你若是去了,说不定能遇到不少江湖朋友,甚至能遇到高人指点,让你的枪法更上一层楼。”
杨知祎听后,心中一动。她虽自小就在外历练,枪法出众,但对江湖事儿知之甚少。如今有机会踏入这样的地方,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既然如此,那王台亭我是必须要去了。”她盯着熊熊燃烧的篝火,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站在比武大会上的身影,枪出如龙,震惊四座。
金钊见状,举起手中的酒囊,笑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等天亮,我们就上路,一起去王台亭闯闯!”
天边泛起了一抹鱼肚白,等杨知祎揉着眼睛醒来时,就已经看到金钊和两个猎户,已经将那剥了皮的虎尸抬了过来,“你们两个,又是什么人?”
“我们是本处的猎户,这山岭子里出了极厉害的一只虎妖,伤了我们七八个猎户,往来的客商,也被他杀了不少,本亭亭长限期我们几个在山上布置陷阱埋伏捉它嘞。逾期了就是一顿打骂,不想女侠本事如此了得,竟能将这畜生杀死。”两个猎户谄媚道。
杨知祎被他们一顿夸,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得说:“我原是不信这山上有虎妖的,当时只顾着骑马赶路,不想就遇上了那虎妖,被我一套枪法挑死了。”
两个猎户听了,都痴呆了,“一套枪法挑死了”这话如同在他们心中投下了一颗炸弹,“怕没这话,我们聚集了二十几个人,在这里围猎了它两个月,都奈何不了它……”
“你们既然说有二十几个人围猎虎妖,就算前面死伤了七八个,还有十几个人,为什么就只有你们两个在这里。”杨知祎不想吹嘘自己的武艺,便岔开话题。
“那畜牲厉害,他们不敢上来。”两个猎户叹息道。
几人商讨了一番,那两个猎户又惊又喜,不多时便叫拢来那十多个同伴来,众人看见老虎剥了皮死在一边,大喜过望。身边都有绳索,木棍,这会儿便绑了虎尸,叫一个先奔回去禀告亭长,其他人抬着虎尸下山来了。
这一行人刚刚下山,就有听得打虎英雄的,早早就探头探脑的张望,心中满是敬佩与好奇。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路边,或是站在树下,议论纷纷,眼神中闪烁着对英雄的渴望与向往。
“听说了吗?那位壮士单枪匹马,硬是把山中的虎妖给制服了!”一个满脸胡茬的汉子,边说边比划着,仿佛自己亲眼所见一般,引得周围人一阵阵惊叹。
“可不是嘛,我还听说他身手矫健,一枪下去,那老虎便被捅个窟窿,鲜血如注,动弹不得。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旁边一位大婶接过话茬,眼中闪烁着敬佩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