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阿冬从袖中掏出几块碎银,塞入那位单薄姑娘的手中,然后迅速拉开门,离开了房间。
从房间到前厅的一路,她的耳边充斥着各种旖旎之声。
这些声音让她心跳加速,面红耳赤。她低着头,加快步伐,想要尽快离开这个让她感到不适的地方。
崔珏的副手宋舟来早已在前厅等候多时。
他见阿冬下来,便迎上前,带着职业的微笑,关切地问道:“小兄弟,可否满意啊?”
阿冬躲避着宋舟来的目光,有些尴尬地回答:“哦……还行……还行……”
宋舟来见阿冬满脸通红,手掩嘴边,悄声说:“人之常情,小兄弟不必难为情。”
阿冬不置可否。
刚才进来时她见过宋舟来,知道他是负责结账的,于是低声跟他说:“伺候我的那位姑娘……请多赏些银两。”
宋舟来点头答应:“自然,小兄弟请放心,在下一定照办。”
阿冬心中明白,此地不宜久留,于是对宋舟来说:“我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
“这么快就走啊,不等北武兄他们了?”
“不等了,请代为感谢北武兄的美意。告辞了!”
两人互相拱手告别之后,阿冬如释重负,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怡红院,一心想要尽快摆脱这里的一切。
……
轮回司内,紧张的气氛弥漫在每个角落。
阿冬已经把阿春被擒的事情经过向大家作了详细说明。众人围坐在一起,眉头紧锁,正在激烈地讨论着如何营救阿春的计划。
阿冬首先打破了沉默,她认为离陌寒既然实力非凡,不如直接上门要人。如果崔珏不肯放人,他们就毫不犹豫地踏平阴律司,用实力说话。
盲婆听后,立刻表示不同意。她深知若事情闹得太大,轮回司也难脱干系,她将如何向后土娘娘交代?
阿秋则提出了一个稍微保守的建议。
她提议不妨先礼后兵,由她和阿冬潜入阴律司进行营救,而离陌寒则在外面接应。她相信,通过里应外合的方式,他们或许能够成功救出阿春。
然而,盲婆对此仍然持反对意见。她认为现在阴律司戒备森严,阿秋和阿冬此时上门无异于自投罗网,这样的做法风险太大,她无法接受。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一直沉默不语的离陌寒突然开口说:“我们不妨回四季竹居,崔珏必定会亲自将人送回。”
众人皆惊异地看着离陌寒,他们的眼神带着质疑,似乎都在说:疯了吧,这怎么可能呢?
离陌寒却显得异常镇定,他不慌不忙地说:“如果我们再不回去,可能就会跟他们错过了。”
略一迟疑之后,阿秋率先离座。死马当活马医吧,她心想。
在她看来,任何能救出阿春的机会都值得一试,她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分析探讨原因。
从离陌寒那坚定的眼神中,阿秋对他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信任,她决定跟随自己的直觉。
“走,我们先回四季竹居。”阿秋的语气中透露出决断和紧迫。
其他人对阿秋这么快就转变态度感到讶然,但他们并没有多问,毕竟除此之外,已经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阿冬也迅速站起身,做好离开的准备。
“干娘,我们先回去了。您多保重!”阿秋握着盲婆的手,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盲婆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不舍,说:“好!秋儿,你们要小心。”
盲婆转头看向离陌寒,请求说:“少侠,秋儿和冬儿就交给你了,希望你看在老身的面子上,不要伤害她们。”
离陌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缓缓颔首。
盲婆还不忘补充说:“找到彼岸花,将三生石拍成粉,撒在花蕊上,即可找回你的记忆。”
离陌寒再次行礼,表示感谢:“谢前辈指点。保重!”
……
离陌寒、阿秋、阿冬一行人匆匆回到了四季竹居。
一进屋阿秋便急切地问:“接下来呢?怎么做?”
“等!”离陌寒简洁而笃定地回答。
阿秋和阿冬对视一眼,随后默默坐在八仙桌两旁,懒得再问。她们心里明白,不论结果怎么样,她们也只能接受。
如果崔珏来了,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果崔珏没来,那就再杀回去。反正她们俩也不能拿离陌寒怎么样,所以只能照他所说的去做——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外面的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街上的行人渐渐稀少,四周变得安静。
突然,四季竹居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接着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屋内可有人?出来说话!”
阿冬的耳朵一动,她立刻认出了这个声音——正是之前在阴律司门前与她打过照面的提司。她当下便悄声将这一情况告知了离陌寒和阿秋。
离陌寒微微皱眉,略一思索后,沉吟道:“你先进内屋回避,没有我的信号,不要出来。”
阿冬点头,按照离陌寒的吩咐,轻手轻脚地退回了内屋。
离陌寒站起身,向阿秋示意,两人一同走出了屋子。
屋外,崔珏带领着十来个黑衣人,举着火把围站在四季竹居门前,气势汹汹。
这些人虽然身着黑衣,但锦袍上的华贵图案和腰间的流光玉带,以及那把镶着金边的绣春刀,无不显示出他们非同一般的身份。
在这群人中,有两个人格外引人注目。
一个是吴庹肷,穿着白色亵衣,被两名捕快扶着。他眼神迷离,似乎还未从醉酒中完全清醒过来。
另一个则是阿春,被两名捕快提着,手腕和脚踝上拴着粗如拇指的铁链。从他的表情和站姿中,暂时无法判断他是否遭受了重刑。
崔珏似乎等得有些耐烦,见从屋内翩然走出两人,便踏前两步,拱手问道:“请问哪位是冬密使?”
离陌寒见崔珏虽然着急但不失礼节,他便也回了一礼,淡漠地说:“他与北武密使一起行动,至今未归。”
离陌寒故意使用“他”而非“她”来代指阿冬,这是他精心考虑的结果。他猜测崔珏可能尚未知道到阿冬的真实性别。
同时,他也不能简单地以不认识阿冬来敷衍崔珏,毕竟吴庹肷曾与阿冬有过接触,而且现场还有一位提司显然也认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