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墨果断行动,针对任明卿进行综合评估,当日即咨询精神医学权威,探究其双重人格状况的可改善性。
穆医生态度严峻,对任明卿案例显示出浓厚兴趣:“如此纯粹的人格解离症实属罕见,我曾以为仅存在于虚构作品中。此症源于主人格遭受重创,次人格应运而生,但任保护者,应对其无法承受之痛。可否一见?”
庄墨直言不讳:“任明卿此人格极具攻击性,一旦发现我违约,可能自取灭亡。我坚信高远言出必行,但更关键的是,我不愿其被囚于精神病院。”
他坚决否认任明卿为病人,拒绝药物治疗、封闭、电击及束缚。潜意识中,他不愿接受任明卿有此缺陷,不愿其被视为狂人,恐惧其在医院受辱。更有甚者,病史泄露将对其未来造成致命打击。
穆医生语带讽刺,模仿庄墨:“不欲将其送入精神病院……此种态度,我已司空见惯。人格分裂需治疗,既利于个人,亦利于社会。其次人格持枪反社会,若任其自由行走,后果不堪设想。”
“彼非主动加害者。”庄墨语气坚决,“如你所言,副人格唯有主格受损时方才主导。吾宅即将完工,届时将携其迁往郊野,确保无任何威胁近其身。待一切妥善,汝可视作友,赴舍下对其进行疗治。”
“岂非欲将新居变为院所,且邀我前往执业?”穆医嗤之以鼻,视此计划荒唐,“吾非廉价之辈。”
庄墨不动声色,其冷静传达出财力的雄厚与计划的坚定。穆医,身为旧日同窗,深知其富有与决心,不禁屈服于金钱之诱惑。
“亦可。”穆医屈服,语气谦恭,“何时可得乔迁之期?”
“尚需两三月。”
“在此期间,务必与之建立信任,患者对信任之需求至关重要。确保其听从指引,吾方可介入治疗。治疗过程或许漫长而艰巨,须有充分心理准备。”
“铭记于心。”
“亦须确保其安全,勿令任何人得以伤害。副人格易动摇,宜少现世为宜。”
“其鲜少现行。吾仅睹其二,均系遭受攻击之际。”
“遭受攻击?”
“一为酒吧醉客挑衅,一为帮派争斗所牵连。”
穆医生肩头微耸,语气严肃:“此君处境险恶,非寻常人所能遭遇。身份几何?汝对其背景有所了解否?”
庄墨答曰:“事在人为。”
穆医生郑重其事地叮嘱:“务必深入其生活轨迹,自诞生之始,巨细无遗,以探寻其心结。人格分裂之源,往往源于不堪回首的创伤,其副人格旨在承担那沉重的心理负担。唯有洞察病根,疗愈方能事半而功倍。”
此言正中庄墨下怀。然而,事态远非想象中简单。庄墨无法直接涉猎任明卿之事。任明卿或许已遗失记忆片段,一旦这些记忆苏醒,高远亦将随之浮现。高远一旦失控,恐将自毁且波及旁人,导致双重损失。
庄墨亦不愿让任明卿察觉自己的调查。若任明卿得知,心中必有疑问:友朋初交,何需深究过往?即便未来合作无间,任明卿亦可能心生芥蒂,导致两人疏离。加之任明卿聪明绝顶,洞察力强,稍有不慎,便可能从只言片语中推断出人格分裂之秘,若其无法承受此一重创,再现人格分裂,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调查必须在不为任明卿所知的隐秘中进行。
庄墨意欲直接质询姜勇,鉴于姜勇对任明卿的了解及掌握的把柄,然而姜勇为人难以相处,且身处案件中心,难免有虚言恫吓之嫌。庄墨欲将其囚禁数载,以求眼前清净。
然而,唯一知情者难以启齿,庄墨唯有独立探究。依凭过目不忘之能,他迅速联想到任明卿架上精美纸袋,侧面赫然“x大”二字,推断其或有母校之缘。此细节若非亲询,不得而知。x大名校光环,与任明卿现状格格不入,此中必有蹊跷。庄墨未敢妄议,以免触及他人隐私。
如今,这一线索成了破解之谜的关键一环。
庄墨告别穆医生,即刻驾车前往x大,寻得新任教授协助查询任明卿资料。不消半日,学生处即有回应。负责人对任明卿印象深刻,尽管岁月流转。资料显示,任明卿以优异成绩考入历史系,家境贫寒,申请贫困补助。其才智与勤奋为人称赞,学校颁发全奖,即便大三出勤率不足六成,仍荣获国家二级奖学金。
“出勤率不足六成?”庄墨眉峰微挑,“此生何为?”
教师淡然一笑:“未详,传闻其在外务工,详情未曾透露。”
“其同室或近友,亦无所知?”
“众所周知,彼有残疾之疾,学校特设单间以利其生活。彼性孤僻,常图书馆中潜修,运动无涉,与男生鲜有交情,女生更是无话。言及其密友,实难寻觅。大学乃青春之汇,然有人始终游于边缘。”
庄墨目光穿透办公室,望向那攀附爬山虎的老图书馆。若长居其中,任明卿之大学生涯诚然孤寂。
“后续如何?”
“大四鲜至,寻觅无果。学分不足,只得延期毕业。次年,似乎亦未将毕业视为要务,学位证书未予颁发。他人早已遭开除,然……”教师翻开名册,映入眼帘的是任明卿之入学照,“学籍保留,以待归期。此子性学术,宜于寂静中阅书钻研,真正求学者也,当今罕见。”
“谢君。或因家变……”庄墨语焉不详。
“确实如此。F高毕业,却领贫困补助,其背后定有故事。”
“F高?”庄墨震惊非小。F高,B市升学率之冠,985高校录取常态,美常青藤申请者众多,权贵竞相争取而难得其门,任明卿却出身该校,一穷二白。
教师颔首:“伊始,吾亦难以置信。”
庄墨决意探访F高。学生处负责人指示,若能联络上任明卿,务必促其归校完成手续,纵使毕业证书不取,档案亦需携走,否则难以谋得体面职业,殊为可惜。庄墨对x大教师再表感激,步出校门时拳头紧握。他推测,任明卿大学期间的变故与姜勇相关,姜勇无休止的金钱压迫,迫使任中断学业,沦为姜氏汲取血汗之工具。
F高校长对任明卿亦记忆犹新:“彼时,其自初三转入我校初中部。”
“初三?何校?”庄墨惊问。
副校长透露一校名,庄墨闻所未闻。副校长形容,那是一所地处内地山村的学校:“你所见之赤贫,恐莫过于彼山村。”
庄墨深感任明卿成长之路愈发扑朔迷离:“那他如何从彼处迁至B市,就读顶级初高中?”
“有人资助之,为其解决户口与择校难题。”副校长言简意赅。
“其助者身价不菲,实乃罕见。”庄墨深知,助任明卿化解困境者,必然手段非凡。
副校长含蓄指出,不可披露此贵人名号与身份,以免影响学校声望。
“其出身,是否为彼乡村?”庄墨转换话题,“贵校应已查阅其籍贯。”
“确凿无误。”
庄墨决意踏上一途远行。
任明卿犹如一部宝典,庄墨曾随意翻阅一页,如今决心从头至尾精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