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晨,田恬急匆匆赶至庄墨寓所,意欲撞击其门。未料,电梯口突遇一肩负重包、怀揣纸卷之人,不胜撞击,倾颓于地。田恬忙不迭将其搀扶,复又急掠散落一地的纸卷。
纸卷之上,密密麻麻,尽是浩荡纪要事。
田恬目光如刀,怒视来人:好你个洗灰!
细观之下,却发现洗灰容貌熟悉至极。
任明卿不解其何以目光如炬,心头不禁生疑,自觉昨夜借宿于庄墨之室,或有瓜葛,遂面红耳赤,收拾纸卷,道歉后一瘸一拐逃入电梯。
田恬此刻方悟,洗灰正是庄墨养庇之下,那位跛足之人。
田恬几欲惊呼:何等景象!本欲问责庄墨昨夜之“奸情”,岂料目睹此幕,竟成真奸!洗灰昨夜未离,证据确凿!
怒火被猎奇之心所取代,田恬愤然抬手,重敲庄墨之门。
庄墨启门后径直返回卧室,语调沙哑地询问早安,未屑一顾。
田恬突兀出现,顽皮一笑,得逞地目睹庄墨错愕之态。
庄墨片刻愣神,睡眼朦胧中寻觅任明卿。
“何人在此?”田恬诡异紧跟,调侃道,“寻觅你的男友乎?”
庄墨沉默。
“我绝非蔑视!”田恬击肩直言,“但你实在不够坦诚。若早揭露洗灰大大陆明卿是你所属,我何至于劳累至深。因他纲目之困,我通宵达旦阅毕《浩荡纪》,昨晚加班至深夜。岂料你俩暗地里奢享欢愉,若事先说明,我断不涉足。此中委屈,君岂知?他对我不屑一顾,求助只向你,我岂是摆设!”
庄墨冷漠斥之:“疯子。”寻遍无果,推门入浴,见任明卿已将其衣衫洗熨,井然有序挂于门头,哭笑不得:此作者,何其恭谨!
“岂有此理!”田恬目光所及,衬衫整洁排列,嫉妒之情溢于言表,“何至于此,彼竟为你洗衣!”编辑之间,待遇悬殊,实难容忍!
“心态平和,是为上策。”庄墨眉梢微蹙,于沙发之上自酌柠檬水,语气坚定,“非先付出,无以得回报。”话音落,目光又落至台上,见任明卿遗留的酱瓶,其中滋味,他曾品尝,确为美味,任明卿亦曾允诺,下次为之制备一份。
田恬神情沮丧,叹息道:“我岂能与你比肩?汝为夫,我何人?”
庄墨几欲踢之。
“休得胡闹!”察觉庄墨色变,田恬急退三步,举手示弱,“此作者,我弃之!”
庄墨默然。
田恬愤愤不平:“尔等今日争执,明日和解,此等琐事,岂能扰我!置身其中,我成何人?我当专注于公司之增值,抚慰我之作者,与洗灰之情感,我概不关心,汝自去应对!”
庄墨轻嗤,欲言又止,田恬抢道:“汝已得其所欲。”
庄墨一口水喷出,本是清白之事,经其口,却显得腌臜不堪。
“汝既难以割舍,又助其理大纲,又留其过夜,我与之交流,汝皆监视,不如干脆认命!”田恬酸涩地说。
不料,庄墨竟真的深陷沉思。
任明卿天赋卓绝,勤奋过人,却命运多舛,佳作无人问津,内心备受煎熬。每位创作者均渴望认可与瞩目,即便纯粹如他,亦难掩此愿。身为职业编辑,庄墨有能力提携,却袖手旁观,违背职业道德,显得畏缩不前。
任明卿不仅文采飞扬,其品性亦纯良仁善,深得庄墨青睐。庄墨目光不禁投向吧台,人心皆渴望被宠、被善待、被感激、被温柔铭记。任明卿即便一无所有,亦知感恩图报,庄墨深感此类质朴情感难能可贵,与任明卿同属一类人。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二人心交日深,庄墨由衷不忍,视任明卿如亲人,愿倾力照顾。自初见,便深知彼此间有着不解之缘。庄墨甘愿为任明卿赴汤蹈火,此非理智之选,乃感情所驱。
田恬见庄墨犹豫不决、烦躁不安,讥讽道:“一夜之间,态度判若两人,上周还坚决拒绝……”庄墨对此毫不在意,心中唯有对任明卿的牵挂。
在深思熟虑后,他断然决策:“洗灰之事,仍由你负责。”他将对任明卿进行彻底审查,若其问题可解,必将一劳永逸。他需独处深思,毕竟此举非同小可,关乎两人未来数载乃至终生的命运。选择任明卿,即踏入炼狱,必须慎之又慎。
“何故 again?”田恬问,“莫非你们已有旧情?”
“权宜之计。”简短回复。
“好吧,大哥之命难违。”田恬语气转变,显出无奈。
庄墨目光如电,田恬急忙补充:“我明白!维护纲常,捍卫道义!”
“此言差矣。”庄墨眉头紧锁,抽出一支烟点上,“依旧,无需电联,视之如己。”
田恬首次见其抽烟,知其心乱如麻,但仍低声喋喋:“如此做法,不妥,兄弟之情,夫妻之道,将何以堪?”
“无可更改。”庄墨语气坚决。
若此次不能将任明卿问题彻底清理,则有变数之虞。故在结果确定之前,不再给予任明卿过多期望,以免落空时心情受创。任明卿需时间缓冲,适应其他编辑,此举乃两全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