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赶紧飞了过去，黑洞却也在快速的收缩，他一把抵住黑洞的洞口，妄图用力量把它再撑起来。
谵妄蓝莹莹此时坐在地上，一边吐血一边在利用精神世界的力量与云卿角力。
云卿能看到对面就是白马叹的记忆底层，真正的白马叹就是里面。
他咬着牙吼道。
“白若兮……给我……揍她！往死里……给我打……”
白若兮四处找趁手的兵器，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一把户外的休闲椅。
铁质的，很结实。
云卿此时一只脚踩着黑洞的下部，用肩膀撑着其上部，他脑袋上青筋都暴了出来。
“打啊……怕什么？我和它角力呢……它动不了的。”
白若兮举起椅子朝蓝莹莹的脸就砸了过去。
第一下打的还有点矜持，随后越打越顺手。
她边砸边骂。
“婊子！你玩的很开心是吧？把我弟弟和我弟妹抓起来给你演偶像剧是吧……”
蓝莹莹被砸的脸都凹了下去，但它此时和云卿拉扯着，一动不能动。
一向无所谓的白若兮此时都发怒了，她继续砸。
“还在坚持？好……你个臭婊子，搞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关卡，还各种作弊是吧？
把云卿变女人，把老娘变狗有意思是吗？
老娘要把你抓回实验室，把所能想到的实验就给你做一遍……
老娘要那你做活体实验，要把你切碎了再拼起来……再切……
老娘要让你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变成了谵妄，要让你看看得罪了研究员是什么下场。”
铁椅子硬生生给打断，白若兮捡起一根还算锋利的铁棍，直接插到蓝莹莹的裂开的嘴里。
蓝莹莹尖叫一声再也控制不住力量，云卿猛的一撑黑洞，整个人跳了进去。
脑袋被砸的变形，嘴里还插着一根铁棍的蓝莹莹此时顾不得白若兮。
它一跃而起，也跟着进入了黑洞。
黑洞内，这是白马叹的记忆深处。
这是他最恐惧、最不愿想起的一段场景。
这一天，谵妄出现。
这一天，沈夜霜自爆。
这一天，白马叹的心，随着漫天的血雨，死了。
云卿看着跪坐在地上的白马叹，看着红色的雨不停的落下，染红了对方那张绝望的脸。
白马叹一直都记得沈夜霜是怎么死的。
但是，他只敢选择忘记。
爱一个人有错吗？
为什么两个人在一起，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族的事？
为什么熙熙攘攘利来利往……要逼的他与爱人东躲西藏？
为什么家族明明错了……为什么后来破妄者已经被世间接受……
为什么没人给他白马叹一句道歉？
为什么所有人看着白马叹他失去了少年心性，变的冷漠、变的沉默寡言、变的封心淡然，都只会夸他一句。
“你懂事了……”
这种成长，是妥协，是放弃……
云卿看着血雨回流，沈夜霜的身躯再次恢复，白马叹微微抬头。
随后，沈夜霜又一次自爆，血雨下了下来……
重复……
他在折磨自己，他在一遍遍重温这一幕。
“够了！”
云卿吼道。
“白马叹！你跟我走！
一遍遍的沉沦有意思吗？
沈夜霜死了，你以为你陪她去死就很伟大吗？这他妈是懦弱！
你的爱人死了！你替她活着……你把她那份也活过来，这才是爱她！
你个王八蛋，跟我走啊！”
白马叹微微侧头，看了云卿一眼，没有说话。
然后，他再次看向了空中的沈夜霜。
就那一刻，他眼神里是幸福的，下一刻，沈夜霜碎了，又是血雨倾城。
白马叹眼睛里的光，散了。
云卿深吸一口气，他冲向对方，想要将他拉起来。
但是，云卿却碰不到他。
他的手从白马叹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这时，一个病态的笑声响起。
“哈哈哈，你和白马叹他们不在一个维度上。
白马叹最痛苦的记忆，只有他自己能慢慢的熬，谁也不能去打扰……
哈哈哈，虽然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你也救不了他……
你没赢！我也没输！哈哈哈。”
云卿听的内心烦躁，他一刀砍向蓝莹莹。
但是，刀芒从它身体穿透而过。
他们，谁都伤不了谁！
白马叹如一具丧尸一样，跪坐在地上，呆滞的看着空中。
云卿拿出口袋里的控制器，同时按下了两个求助按钮。
在等待向晚有所举动的时候，他蹲下了身子，对白马叹说道。
“还记得我们最初见面的场景吗？
你多嚣张啊，面对我这个破妄者的新人，你揍了我一顿，说什么……我这个不会那个不会。
狗屁，我那时候成破妄者才几个小时，我要是会那都有鬼了！
但是，我那时候不怂吧，面对你这个龙级大佬，我也敢去打一场对吗？
你现在在怕什么？
你……既害怕此后再也见不到沈夜霜，又害怕一遍遍的看着她的死态。
所以，你被困在这里出不来？
你是不是觉得你很惨？你他妈能有我惨？
我这具身体可能都不是最终的培养体，阻止我和骨头在一起的东西多了去了！
家族算什么？修仙家族牛不牛逼？
他们要阻止我和骨头，我把他们的两个老祖给弄疯了！
时间算什么？我和骨头死了几千年，但我们一次一次的分开，一次一次的在一起，又一次一次的分开。
现在！
骨头就在我背上！
死亡算什么？骨头碎成了渣，我碎的就剩一块心口肉，我们的魂都散了。
她一块块的拼我，我一块块的拼她。
你要想与一个人在一起，那就是怎样都要在一起！
狗屁家族、狗屁时间、狗屁空间、狗屁生死……
骨头每次说……要给我所有培养体一段爱她的记忆……
你以为我看不到她在哭吗？
擦干眼泪后我们又继续去找寻对方！
所以，你他妈的给我站起来！
我们出去，你要是想去找回沈夜霜。
我陪你一起……
走啊！”
白马叹依旧看着天空，两行泪轻轻滑落。
“废物！”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左道人穿着一身邋遢的道袍，缓缓的走向了他们。
他此时没有了之前的颓然，而是双目里泛着一股怒意。
原来，还有第三个能得到白马叹精神世界许可……能进来的人。
确实，左道人和白马叹可以在觉醒的时候达成共识，肯定是有很深的羁绊。
左道人走到了白马叹身边，他甩手就是一巴掌，他们竟然在一个维度，可以碰到对方。
他骂道。
“云卿跟我说了几个名字，让我在这段时间里……想起了一些事。
白马叹，你师父我叫江左，我这一生，收了五个徒弟。
第一个，他在老四的帮助下，身死为民，以魂体开天路，引百姓亡灵得以轮回。
第二个，她是一代女帝，她辅助老四，以凡人之躯叫嚣神明。
她认为所谓的神，就该为人而服务，没有什么神可以高高在上。
第三个，他以身入局，帮老四完成窃国之举，让人族得以大统一，从而对抗整个修行界。
而老四……他以一人战苍穹，完成偷天之功。
你！是我第五个徒弟。
你的师兄师姐们遇到的难处比你大的多，他们也会怕，他们也会哭，但他们最后都会砍回去……
你在这里堕落个屁啊！
站起来，在你夫人自爆之前，宰了那只谵妄。
你自己的女人……你不去救？
还指望为师帮你吗？”
白马叹浑身都在颤抖，他看了云卿一眼，微微的点了一下头。
然后，他缓缓的朝江左跪下。
“师父！徒儿错了……请师父回归。
徒儿……要去破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