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月瑶痛苦地躺在床上,冒出的冷汗几乎浸湿了整张床铺,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体内的疼痛感不减反增,几度让她昏死过去。
夏府的客房内,包括安瑾阳、苏青烈、滕太医等人都站在床前,面色凝重地看着柳惠文为霜月瑶把脉。
许久,柳惠文起身,长叹了一口气,对众人说道:“这是失传已久的南洲奇毒殒骨散。”
见众人惊愕的样子,柳惠文继续解释道:“殒骨散出自西洲的噬骨之地,来源于其中一类名叫食骨虫的毒物,炼制此毒需要用活人喂养它,食骨虫将人的骨头吃掉后就会分泌一种剧毒的黏液,等它七七四十九天自然发酵,碾碎后就有了这殒骨散。”
“由于此毒毒性过于强烈,加之其制作方法有悖伦理,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都明令禁止生产此毒,所以它已经失传了多年,不知为何今日会在妖族公主上出现。”
听闻柳惠文的解释,夏吟安出声询问道:“可我们最近并未接触过什么人,为何她发病会如此迅速?”
柳惠文答道:“殒骨散无色无味,且能透过衣物进入人的体内,想来是有心之人趁你们不备时下的手。”
他顿了顿,接着补充道:“此毒毒性刚烈,初期潜伏于人体内时并不会出现异样,但是一旦出现全身疼痛等前期症状,不出三天身体就会迅速恶化,浑身上下会感觉有千万条虫子在啃食你的骨头,此番疼痛非常人所能忍受。”
三天?夏吟安回忆起霜月瑶初次感觉不适的日子,离今日已经远远超过了三天。
难道是炼制的那些仙丹暂时压制了她体内的毒性?夏吟安如此想道。
他急忙向柳惠文询问道:“那此毒可有解药?”
柳惠文看着焦急的夏吟安,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内心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良久,他缓缓叹了口气道:“有,传闻西洲的噬骨之地深处有一处甘泉,喝下泉水就能解了此毒。”
“好。”夏吟安一听,这毒有解药就行,就算拼了自己这条命也要把那泉水带回来。
“不行。”此时一旁的夏无殇却出声阻止了夏吟安。
他严肃地对夏吟安说道:“你不能去噬骨之地。”
“为何?难道您要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吗?”夏吟安不明白为何父亲要阻拦他。
夏无殇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霜月瑶,眼里流露出悲伤的神色,他开始缓缓讲述起了关于噬骨之地的传说。
传闻在无尽岁月前,魔族占据着西洲的地界,为了对抗人妖两族,魔族计划建造一个“瘴地”,在四洲各地搜寻毒物放入其中。
在瘴地建设到一定规模后,他们将其中毒性最强的几种毒物筛选出来,或将它们制成毒药,或直接在战场上放出它们袭击敌人。
后来人妖两族在大战中将魔族赶出了西洲,可这瘴地却依然存在着。
经过魔族多年的培育,那个地方已被毒气所笼罩,根本没有人敢踏进去一步。
但是当时的法神苏徐昆不信邪,他孤身踏入了其中,誓要铲平这恐怖之地。
然而据他后来的回忆,那里的毒物经过长时间的培育,它们的毒性已非凡物所能相比,饶是他法力通天,却也经不住这些剧毒。
他发动自己的绝学皎月幻星辰,才勉强轰开了一条路,走到了瘴地的尽头。
在那里,他见到了一汪清泉,此时的他已被数毒侵体,奄奄一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他饮下了其中的泉水,随后感觉一股清流涌遍全身,体内的剧毒立马消散了。
从那以后,再没有人踏进过噬骨之地,准确来说,是再没有人踏入到过噬骨之地的最深处。
食骨虫所在的沙漠只是噬骨之地的最外一层,往里还有更多可怖的毒物,据传还有能够焚炼万物的岩浆。经过千年的演化,谁也不知道里面有着怎样恐怖的存在。
讲述完噬骨之地的故事后,夏无殇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对夏吟安说道:“我也不希望看到小霜这样,可我更不想你以身犯险,噬骨之地远比圣骑之墟还要可怕,小霜的事我很遗憾,但你是我的儿子,我必须阻止你。”
夏吟安转头看向床上的霜月瑶,原本水嫩白皙的脸庞如今像死人一般惨白,姣好的五官因疼痛而扭曲着。
许是听到了夏无殇的话,躺在床上的霜月瑶强忍着疼痛,艰难地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对他的恳求。
夏吟安明白,她也不想让自己涉险,可他怎能忍心目睹他的挚爱在自己面前一点点死去?
他沉声向柳惠文问道:“她还能挺几天?”
柳惠文沉吟片刻后答道:“老朽能暂时保她一时的性命,但若三日后还无解药,她必会痛苦而死。”
夏吟安点点头道:“好,我三日内必会将那泉水带回来。”
说罢他便拉着还要出声阻止的夏无殇出了房门。
走到一个偏僻处,夏吟安确认四下无人后,对夏无殇说道:“父亲,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本来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跟你说,可现在事关重大,我不得不现在告知你。”
夏吟安说着便拿出了辰霄杖,在夏无殇惊异的目光下随手放了几个法术。
“剑法双修?你何时习得的法术?你没有足够的灵力支撑,这样只会拉低你的修为知不知道?”还不明白的夏无殇误以为夏吟安是在胡来,接连发问道。
夏吟安没有解释,而是将自己的灵力缓缓传向夏无殇体内。
夏无殇感受到了夏吟安的灵力,不可思议道:“这么纯净的灵力,按理来说应该只有灵修者才能拥有,不对,就算是柳惠文的灵力都没有像你一般的纯度,吟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夏吟安简单地介绍了自己是无当圣体和吃下了云隐通仙果的事情,随后总结道:“我觉得目前我的修为甚至可以媲美擎日境,只不过受限于无当圣体,我还需要魔物的精元来助我突破境界。”
夏无殇呆住了,见多识广的他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是千年难遇的无当圣体,夏家出了一个比他还要天才的天才。
此时夏吟安郑重地问道:“父亲,现在我能去噬骨之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