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速度很快,我的视野刚从模糊的状态变清晰,她已经到我面前了,挥着两把短刀,左右开弓朝着我砍来,一刀砍向脖子,一刀砍向腰间,很熟练的杀人手法。面临这种情况的攻击,我不能蹲下身子躲避,因为蹲下的话那女人就会调整砍向腰间的刀变向砍下,到时候蹲下的我如果没有进攻的机会打断女人的话,我就会死在这里。
保险起见,我踮起脚尖朝后面跳,直接退了一大步。女人仿佛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借她开始攻击的力势华丽地转了个身又砍了过来。
不过这次我有充足的准备机会了。
我一个翻身,踢出两腿,对着她的头顶,让她将挥着短刀进攻的双手被迫用来防御,趁着她防御我的这一瞬间,我将双手摆开撑在地上借我踢出的力一个旋转将本该踢出的双腿收回,踢出了一个更大力量,更快更猛的飞踢。
女人开始见我并未踢出,先是犹豫一会,见我双手撑地借力要打出一个更强的踢腿后,直接选择避开朝后面退了两步。
不得不说这女人是真的聪明,她的战斗经验极其丰富,一般的人见我没有踢出早就放弃防御攻击上来了,可她没有,如果她跟一般人那样的话,就会被我直接秒杀在此。从我收回到借力,最后到踢出,只有区区一秒多的时间。人的大脑思维能力一般是十分之一秒,当然聪明的人用的时间更短一些,不过这只是思维上的,等思维传递到身体各部分神经,神经拉动躯体行动,这一过程就差不多要一秒了。一秒时间,生还是死,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考虑,人们只会凭借本能行动。
这个女人的本能反应很出色,她清楚不确定的因素要及时躲避,等观察了解后再出手。
“你居然会假动作骗我?明面上攻击我的头部,实际上却是攻击我的躯干。”女人将眼睛微微眯起,她已经猜到了我刚才想要干什么了,“不愧是只会听从命令的杀人机器,每次出手都是这么狠辣。”
我听到她说的话,不禁有些疑惑,尤其是“杀人机器”这个词,照她话中的意思,似乎我以前的那个组织不是抵御妖兽的组织,而是杀人的刽子手组织?
“什么意思?”我朝她问道。
“怎么?你在那个组织里面你会不知道?”女人似乎也看出来我真的不知道这一回事,她不禁有些疑惑,但随之而来的是愤怒,“你会不知道?!!我的家人,是你亲手杀死的!你会不知道??”
破风的声音传出,两道紫光在这片夜幕流星般滑过。
我望着我的躯干部位,两个刀口,一个在心脏附近,直接洞穿我的肺从身后刺出,一个在肚子位置,从肚脐上方一点的位置斩断了我的脊梁没入后背的黑夜之中。
我向后方倒在了地上,鲜血掺杂着一个个气泡从我的口中冒出,不一会儿,鲜血从我的身体流出,将背后的土地染红。
我睁大双眼,努力地想看清越来越暗淡的视线,看到了那个女人站在我的面前,她低下头望着垂死的我,“你还记得吗?两年前也是如此盛夏,不过当时是白天,你们要求全体村民出来集合排队,然后嘴里面说着什么叛徒啊,鬼啊之类的话,将人们的头颅一个个砍下”
听着女人的话,或许是回光返照,我残缺的记忆准将补全。
那是一个盛夏的中午,组织收到了上级的命令,内容大概是说发现了‘鬼’这一类非人的物种,查实‘鬼’是接受了妖兽的血液传承的人转变而成,它们没有犄角,长相和人一模一样,但却拥有妖兽的部分力量,类似神话中被沾染神明血液变化的修仙者一样,就这样,上级将‘鬼’视作妖兽的走狗,命令全部铲除。
刚好,在我的组织抵御妖兽前线的那个村庄,就有人举报说有‘鬼’的存在。
于是,屠杀开始了。
不分善恶,不论老小,只要是那个村庄的居民,一律被叫了出来,由全体组织成员动手,将他们全部斩杀。
小孩的哭泣,大人的吵闹,老人的叹息,我无情地挥着手上的长刀,将人们的头颅砍下。
啪~哒——
头颅掉在地面,激起几颗飞溅的鲜血,落在我的裤脚
任务圆满结束,为了以防万一,组织将整个村庄围起来浇上汽油,放火烧了三天三夜。
我站在某处小山丘,望着前方的大火,闻着刺鼻血腥的气味,强忍住作呕的想法
仅仅为了一个他人举报,不确定的因素,整个村庄的人都为此而陪葬。
“你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猛的吸了口气,将最后一句话说出。
她感到有些意外,但又有点意料之中,“没想到你最后一句话居然是问我怎么活下来的,好吧,那我就告诉你”
“你们不是收到了上级的命令吗?说有人举报有‘鬼’,没错,那个人就是我,我举报的,不得不说你们的行动是真迅速,我在村庄里面刚举报完,就出村去办事的一段时间,你们就把村庄包围了起来,随后进行了屠杀和焚烧。”
我感觉天塌了,我本以为她是躲藏在村庄的某处,却没想到她刚好因为办事躲避开了,更震惊的是,举报那个村庄里面有‘鬼’的人居然是她。
“我当时吓坏了,我没想到会这样,我只是偶然在电视上面看到你们报道说发现了‘鬼”这个物种,需要我们注意防范。然后村庄里面有一个令人讨厌的老太婆,住在我家旁边,天天和我对着干,然后我就讨厌她嘛,我想让她消失,但我却不敢自己动手,因为这是违法的,于是我刚好想起早上的那个报道,就想着举报一下,用别人的手,来帮我解决掉那个烦人的老太婆”
“但是我没有想到,你们居然把全村的人都杀了!我明明有说清楚了那个老太婆的姓名还有地址,你们为什么还要要把全部村民都给杀光,为什么要将我的老公,还有我年幼的孩子杀掉?为什么!”
她彻底疯癫了,她的双手手舞足蹈,不时在头上抓着,她原本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现在已经被抓的像要被雷击那般高高耸起。泪水,鼻涕,口水,一齐从她的下巴流下,滴在地面。
望着疯癫的她,我努力地张了张嘴,可惜没有任何声音发出,眼前的景象也从开始的逐渐模糊变成了现在的迅速变黑。
我就要死了。
“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女人已经彻底疯了,她不时在我的身边笑着,哭着,跑着,跳着,很是吵闹,不过此时濒死的我也不觉得这些声音很烦了,因为我此刻在的的脑海,我的内心,极力寻找着某个最宝贵的东西。
“对了,砍头,砍头,你们将村民的头砍下来,我也要将你们的头砍下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女人疯疯癫癫地笑着朝我一步一步走近,我的视野一片漆黑,我只能从她踏在碎石上面窸窣的脚步声判断她和我的距离,随着脚步声的停止,面部感受到一阵微风的吹过,我的头颅从躯干轻轻地滑落,掉在了地面。
想起来了,最后一刻,我用那模糊不清的意识,在我的最后一刻想到了我最宝贵的东西。
那是一张笑脸,大大的双眼,红润的皮肤,咧开小嘴朝着我甜甜地微笑。
“再见,周琪。”女孩面朝向我,淡淡地微笑,挥手向我告别。
再见,刘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