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伯清的反对意见很明确,他认为在目前资源有限的情况下,贸然使用市场经济手段,不利于安全区资源的统一调配,同时也不利于实现公平。
他侃侃而谈道:“现在我们的资源较少,有限的资源应该供给有需要的人。
将土地私有化,再发行货币,等于人为地制造了贫富之间的差距。我们现在是一个新的社会,人口也较少,我们有能力建立起一个完全平等且按需分配的社会。”
若是在以前,秦大河会认同宋伯清的建议。
这个学院派的专家带有很强的理想主义,他期望建立一个乌托邦似的理想社会。
可最近的种种事情却表明,这种想法太过于理想化。
秦大河还未开口,一旁的温教授就针锋相对地说道:“宋医生,正是因为我们目前人口不多,才更应该确立私有化,保证提高大家的积极性。你这个年纪,应该小时候吃过大锅饭吧?那时候是什么样子?都是磨洋工。
乌托邦似社会存在的前提,是存在于所有人的素质都极高的情况下。
可你也看看我们现在,安全区发生的治安案件还少吗?也不要去试探人性的恶意,若是真正按需分配,我们这里很快就会出现粮食减产、工业滞后,甚至是没有人愿意去打仗的情况!”
宋伯清听后,也毫不客气地回道:“温教授此言差矣。我不是为了建立什么乌托邦,我也不是什么空想社会主义者。
我很清楚我们现在距离按需分配的社会还有多么遥远。可我们总归要保护那些弱势群体的利益吧?
现在把人分工明确,确定财产私有,到时候会出现什么情况你想过吗?会不会出现买卖高价粮食?会不会有人趁机发财?会不会有人什么事情都不干,整天瞎琢磨去印假钱呢?正因为人是趋利的,才不能搞货币。”
秦大河却道:“这一点,我也考虑过了。我们现在资源不多,只有私有制市场化才能调动大家的积极性。
当然,也不是完全放任市场行为,重要的工厂和一半以上的土地,还是会由安全委员会掌控。
所有人的吃穿用度都应该按照劳动进行分配,至于孩子和没有劳动能力的人,以及安全军的战士,则由委员会统一供养。
至于你说的土地私有化,我是把土地分给了那些人,他们可以自己种,也可以租给农业公司种。这样他就可以解放劳动力,集中力量到工业。”
“可这样私有化还有什么意义?”宋伯清不理解,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干脆不如直接交由农业公司集中种植了。
秦大河笑了笑:“这样的话,每个人都是有产者,他们不光有土地收租子,还有房子和工作,每个人这样才会和安全区的利益紧紧地捆在一起。”
温教授点点头:“好!还应该建立军功晋升制度,鼓励大家上阵杀敌。
还应该搞搞宣传,多多宣传我们的施政理念,增强大家安全区是自己家的理念。
这场危机把我们很多固有的教育理念都击垮了,什么国家、民族之类的,都不复存在了。但现在这个安全区,就是我们新的家园,家国情怀还是要大力宣扬的。我倒是还有几个建议……”
温教授又侃侃而谈说了一大通,当然,也提出了一些比较详实的建议,诸如对工业区进行划分,拉一些车床回来,找来车床工人等等。
这次的安全委员会扩大会议召开了整整一天,大家就秦大河的提案展开了热烈的讨论和修改。
最终,以安全区的名义,在大安全区的基础上,划定了十个小型的安全区,每个区分别居住6000到9000人不等。
按照就近原则,这些小安全区的人都临近分配到了自己的土地。
这十个小安全区中,除了在监狱老安全区和影视城安全区的几个安全区外,其余的安全区都是依托原有的村镇新盖的。
小安全区还被划分为若干个大队,大队下面再划分小队。
这样一来,三级管理的模式就架构起来。
小安全区以老监区安全区为中心,散布在四周,看起来就像是围绕着中心城市的若干小城镇一样。
每个小安全区的行政长官不是由安全委员会任命,而是由全体居民定期举行选举。
安全委员会不能够任命区长,但在区长行为不当,或者做出违法行径的时候,可以启动紧急罢免程序。
内卫部队均匀地分布在各个安全区,他们在安全区设立营一级的管理机构。
负责安全区的治安管理和城市防御。他们不归属于小安全区区长管辖,直属于安全委员会。
每个小安全区设立由基层审判院,在大安全区设立大审判院。他们负责案件的审理和裁定。
每个小安全区审判院的审判员由大安全区任命,他们需要交叉任职,不能在自己居住的小安全区任职。
为了加强各小型安全区之间交流,各个小安全区之间并不设卡,但想要出大安全区却要通行许可。
大安全区是由安全军进行驻守,安全区只听从于大安全区委员会的命令。
秦大河本来还想规定下,自己这个安全委员会的职位也定期举行选举,却遭到了温教授和宋伯清等人的坚决反对。
他们给出的理由很简单,当下大局未定,不能轻易换帅,否则将动摇军心。
制度梳理完成,接下来就是发行货币了。
新型的安全币发行后,每一个安全区的公民都可以在金融厅进行兑换领取。
其中,没有工作能力的残疾人和儿童,每人每月可以领取足够生活的安全币。
秦大河还规定,工厂每天只能工作6个小时。非紧急必要的情况下,任何人不得工作超过6个小时,违者将会被警告,并处以监禁。
监狱已经被取消了,但触犯法律的人除了被处以极刑的外,其余的将会被充当奴工。
秦大河改正了以往法律中的广为诟病的一些条款,诸如未成年、精神病患者和老年人等特殊群体被照顾。
他规定,无论何人,只要犯法都一律按照一个法律标准处罚。
诸如不久前有个11岁的小兔崽子强奸了一名女童,当时法院给他们的判决是管教教育。
秦大河一看就怒了,说管教教育有个屁用,我天天接触犯人,我比你们都清楚这帮人的尿性,他根本不会改,还会把这件事当作炫耀的资本。
我的意见,拉去做奴工三十年,累死算逑。
奴工的人身并不自由,他们晚上住在内卫部队专有的监房里,白天在内卫部队的看管下,从事体力强度大、危险系数高等脏累差的活。
除了审判员、区长等少数岗位外,在这里每个人都要参与到劳动中去。
新制度下,除了丧失劳动能力的人外,所有人都不再吃白饭。
社会上闲人少了,创造的价值也就更多了。
自然,在全民服兵役的基础上,秦大河还做出了明确的军功规定。不同级别享受的待遇不同,这也就更加激励人们多多参与军功。
新政实施后的半年多时间里,整个安全区呈现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