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听后，看着不远处说道：“你想着孤寡老幼，这是你仁义的表现，可眼下情况不一样。我说句掏心挖肝的话，我们这些老东西不中用了，不值当！”
秦大河一愣：“爷爷，你说这话……”
爷爷摆摆手：“现在粮食和物资都有限，小孩子长大成人，年轻人能够帮忙干活，可像我这样的老家伙也不少，我们是光吃不干，纯属于没用的人。”
“爷爷，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有我一口吃的，肯定不能让你饿着。”秦大河道。
爷爷一摆手：“我这不是老头子在耍脾气，只是说出一个事实嘛。像我们这样的老头子，你不能让他们出去种地干活，也不能让他们出去找物资，可这个冬天还长着，若是能够借助这天气冻死一些，也算是解决了一批负担。”
爷爷的话让秦大河陡然一惊，不过细想一下也的确是这个道理。
不过秦大河已经安排了，自然没有收回的道理，否则朝令夕改，弄得自己没有权威性了。
爷爷又说：“眼下老人都在集中，其实倒是……算了算了，我自己也是老人，不是享受着你的特权，恐怕也跟他们一样，不多说了。”
说完，爷爷盖上被子。
秦大河吹灭油灯睡去。
近来燃油紧缺，供电停了，每家每户都发了煤油和酒瓶自制的油灯，照明也都基本上依托这些煤油灯了。
秦大河吹灭油灯，盖上被子准备睡去。
玻璃窗外，雪下得紧了，北风伴随着轻盈的沙沙声，秦大河知道，对于不少人来说，这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
第二天一大早，秦大河正睡意朦胧，便被一阵激烈敲门声吵醒。
爷爷早就醒了，刚一开门，只见一群穿着警用多功能服的老头堵在了门口，为首的一个光头老汉劈头盖脸地骂道：“好哇！果然是这样，你这个老东西搞特权。”
那老汉一把揪住秦大河爷爷的领子，上前就要去打。
秦大河的爷爷自然也不甘示弱，反手一把甩开他的手。
那光头老汉见不好对付，仍旧气势汹汹地骂道：“秦大河！秦大河你给我出来！”
秦大河走出门，认得那光头老汉叫解文东，曾是监狱系统领导，现在已经退休多年。
解文东级别不低，再加上是并轨制之前退休的，退休金比很多在职的人都要高上不少。
因为有着较高的收入，老解退休后不愿意在城里居住，怀念着空气好环境好的翠岭湖监狱。
于是，他找人租赁了一栋类似小别墅的房子，找了一个保姆，专门负责他的饮食起居。
丧尸危机后，解文东的钱成了废纸，再加上他尚且能够自理，小保姆因为一手出色的制衣技能，被编入了纺织厂做工，解文东本人也被编入了打扫卫生的劳动组。
这让解文东十分不满，他也来找秦大河反映过几次。
秦大河看他一来年纪的确大了，二来也念在他曾经是领导的缘故，也就给他换了看菜的清闲岗位。
不过这解文东脾气却不好，经常对身边的人肆意辱骂，因为都是熟人，多数人也不跟他计较，可这次两个安全区人员互换之后，搬来了不少新人。
解文东又拿起了本地人的老派头，时常打骂那些新来的人。
新来的人因为劫后余生，害怕因此此事被赶出去，也就敢怒不敢言。
天冷以后，解文东家里的被子不多，他本来在这里就住个夏季，冬季他一般都去城里，自然没准备什么被子。
后来实行特殊时期管理后，他的那个小别墅被收了回来，分别分给了八户人家，解文东仅仅落下一间卧室。
解文东对此颇有怨言，以前他这个级别可以享受诸多便利，就是去住院还须安排单间病房。
现在倒好，自己租的房子都被瓜分了。
那时候他就对秦大河心生怨气，几次想要去找秦大河质问一番，都被别人劝住了。
人家说：“形势比人强，你不要管以前了，那个杨部长怎么样？人家是在位的省部级，你不是说杀就砍了？你比人家不知道差到哪里去了，要是惹恼了人家，说不定一枪就毙了你。”
解文东听了这话，也就收敛许多了，不再想着去找秦大河的麻烦。
不过这几天天气冷，解文东冻得瑟瑟发抖，第二天一量发烧了。
他去了监狱医院，是姚力医生接待的。
姚力和解文东是认识的，也知道他的脾气秉性，便煽风点火地说：“真是太不像话了。解老，他们不说给你烧暖气，最起码的被子和取暖设备该有吧。您这么大年纪了，冻成这个样子，那不是要人命嘛。”
解文东一听这话，摆摆手：“我去问了，说是被子没有了。”
姚力冷笑一声：“这也就是您好欺负。你看秦大河他爷爷，年纪还没您大，什么活不用干不说，每天烧煤盖被，还吃好的东西。这个秦大河，做事也太明显了。”
解文东一听，一拍大腿说：“秦大河这个狗娘养的，真是过分！”
姚力又趁机说：“解老别生气，我去问问能不能让你在医院住几天，我们这里好歹暖和点。”
解文东连连道谢。
姚力假装出去询问，实际上他就是去厕所待了一会儿。
见时间差不多后，他就折返回来了，他叹口气说：“秦大河规定了，说是不允许感冒发烧的人住院。我看呀，这就是针对你，他爷爷以前不也住过院。”
解文东气呼呼地走了。
晚上的时候，食堂里开了暖气，地上铺了厚厚的稻草和布，让没有被子的人都去那边集中打地铺。
解文东也跟着其余人一起过去了。
人多虽然不冷了，可熏人的脚臭味和如雷般的鼾声让解文东实在受不了。
解文东跟几个和自己年龄经历差不多的老伙伴一商量，决定去找秦大河，他们也要住单间，也要烧火盆子。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解文东纠集一帮和自己差不多经历的老家伙，准备去找秦大河兴师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