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翠岭湖降下了一场大雪，白雪皑皑将安全区装点的甚是美丽，但接下来的严寒却也来了。
秦大河和沈万年漫步在翠岭湖安全区的巡道上，两人看着眼前的大雪发了愁。
沈万年悠悠说道：“眼下咱们两个安全区互为犄角，种植面积和人口都在扩大，粮食储备充足，大白菜也开始收割。可缺少棉花和煤，这一黑一白是个大问题。”
秦大河紧着眉头：“东川周边不产煤，不过东钢那边应该有煤。炼钢要用大量的无烟煤，我们搞两车来，先把烧火做饭和取暖的问题解决掉。”
沈万年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你看，现在做饭已经开始烧稻草和玉米秸秆了。这东西灰大，热量还低，以前农家自己土灶烧饭还凑合，咱们这集体大食堂用起来不行。一顿饭下来就一车草木灰。”
秦大河略微想了一下：“上次不是拉回来不少油了嘛，优先供给发电机，先把厨房做饭的电用上，最起码蒸米饭要蒸熟。至于菜嘛，实在不行就吃几顿泡菜。”
沈万年又说：“这也是个办法。猪舍里的猪这段时间也需要取暖，我让人把稻草都铺上去了，咱们现在还有几千多头猪，每天饲料不是个小数目。
负责养猪的任飞让人把玉米秸秆打碎了，拌在饲料里，可这样猪根本不上膘。”
“不上膘就不上膘了，留下来过年多杀一些，给大家改善一些。我也好久没尝过肉味了。”
两人正走着的时候，负责后勤的朱振，气喘吁吁地赶紧跑了过来。
“什么事情？这么慌张。”沈万年责怪道。
朱振缓口气，指着不远处说：“秦监，昨晚有几个老人冻死了。”
“冻死了？”
“是的，住在新安全区的几个老人，因为没有棉被和冬衣，就冻死了。”
秦大河摆了摆手，示意朱振让人拉去埋了。
朱振道：“我已经让人去埋了，可我还是担心，还会出现这种情况。宋院长那边说，这几天发烧生病的人增多了。”
秦大河陷入沉思。
沈万年忙问：“育婴堂的情况怎么样？”
因为有大量的孤儿，再加上有新生儿的诞生，监狱医院病房开辟出了一个育婴堂，原来教育改造科的教室被当作学校。
这些孩子都被集中抚养。
秦大河十分关心育婴堂，毕竟这关系到下一代，因此那里的棉被等物资都是优先供应。
朱振说：“育婴堂那边没什么问题，孩子们睡大通铺，被子都是厚厚的，没有什么冻坏人的。”
秦大河这才放了心，不过冻死老人也不太好，便问：“布厂那边还有多余的布料吗？”
他所问的布厂是原来监狱的一个纺织车间。
这个本来即将淘汰的车间，基本上已经停滞了。
秦大河当了领导后，又把这里重启了，还买了不少亚麻丝原料，甚至他还买了不少亚麻种子，以备后患。
他考虑是在末世的时候，自己能够织布做衣服。
实际上，布厂的布料并没有用上多少，原本监狱加工车间还有不少原料，生产的衣服足够大家使用。
沈万年也抓工业生产，他听秦大河这么一问，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便说：“布料还有不少，不过我们没有棉花，没有填充物做不了被子。”
“其他车间的边角料呢？能不能打碎再编织起来 ，做一些被子给每家每户发上一两床。对了，充绒车间搞点羽绒服，给特殊岗位的人发点。”
朱振插话道：“用下脚料填充被子，那不是黑心棉了嘛！”
“什么黑心不黑心，冻不死人才是硬道理。”沈万年纠正他的话。
“好，我就去安排。”朱振转身走了。
“你等一下。”秦大河喊住了他：“你这个生产还要几天，这几天我们没有天气预报也不知道气温。这样吧，让人把稻草铺在地面，上面盖上一层咱们布厂的布，让人把食堂那边的把锅炉烧开，先供上暖，让没有被子扛不住的人，集中到那边去待几天。 ”
朱振应了一声，就回去了。
翠岭湖安全区这一片虽然没有东北那般严寒，但冬天气温却也能滴水成冰，往年三九天最冷的时候，零下十多度也属于正常。
只是今年更加异常，气温显示已经快零下二十度了，而这才刚刚是进入初九。
秦大河心想，大概是人类活动减少，温室气体减少才导致气候变得这么严寒。
想到这里，他把身上的警用多功能大衣又裹紧了。
傍晚的时候，锅炉房用不多的燃料开始工作，食堂里变得暖和起来。广播开始号召家里没有棉絮的人，到食堂大厅睡觉。
食堂大厅顿时挤满了人，躺在柔软舒适的稻草上，大多数人能够睡个好觉了。
秦大河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更重要的还是要找煤。
东川钢厂的无烟煤储存量巨大，秦大河决定派人前往。这一次，他汲取了上次的教训，不敢轻易派出得力忠心的干将，生怕再遇到什么不测。
郝连长主动请缨，秦大河却说：“你先练好新兵吧，这次让赵红兵过去。老赵年龄大，资格老，但从危机以来，一直都没有立过什么功，还是让他去吧。”
秦大河这样做的目的倒也简单，郝连长现在在黑狼大队中威望甚高，原来还有个何海洋制衡，现在他一个人难免独大。
他不想做那种过河拆桥的人，这个时候扶持赵红兵上来，也有利于分担压力。
赵红兵性格耿直，一听这话，忙站起来说：“多谢秦监，我一定保质保量完成任务！”
秦大河又嘱托他：“任务是其次的，人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嘱托完后，他又带着人离开了。
晚上回到家，爷爷问秦大河近期发生的事情，秦大河一一告知，尤其是冻死人的事儿，他说完之后还长叹一口气。
“这其实……”爷爷眯起眼睛，欲言又止。
秦大河说：“爷爷，你想说什么就说，你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爷爷悠悠地说：“按说我也属于老人了，应该体会到老人的艰苦，可对咱们这两个安全区来说，你今天的举动有些不合适了。”
“不合适？”秦大河不解，自己让没被子的人到食堂取暖，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怎么成不合适的举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