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鬼子怕死吗?
他当然怕。
当被提溜着靠到时予跟前,对上那带满杀意的双眼时,这麻脸鬼子尿都快被吓出来了。
他可不是什么没有眼力见的愣头青。
能在酒吧里当经理,识人辨物的基本功必须扎实。
这鬼子哪能想到。
平日里总是和和气气,年轻开朗的大男孩,竟然会有这样恐怖的眼神。
微微泛着血光,隐隐还有些煞气回荡其中。
这种恐怖的目光,鬼子见过。
那些人,无不都是黑道里成名的杀手。
过多的杀戮让他们对生命失去了敬畏,看向别人时,总免不了有种盯着尸体的淡漠。
可这种眼神怎么能出现在时予眼中?
这可是他们精挑细选的猪仔。
鬼子跟蛇头合作,在当地经营多年,但也不敢把所有偷渡客都当猪仔养。
说到底,养猪仔是个看人下菜碟的活。
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可柿子终究还是得挑软的捏。
他们也就欺负欺负老实人,可不会主动招惹背负着人命的狠角色。
时予太年轻了,外表也看着人畜无害。
在这边无依无靠,听到蛇头能介绍工作,便爽快跟了过来。
怎么看都像是没太多社会经验的小屁孩。
这种人对他们来说可太好欺负了。
鬼子先恐吓,如果敢反抗,蛇头的手下就在巷子外,喊上两嗓子就堵进来了。
就跟传销洗脑差不多,辱骂,殴打,威胁,再给点小小的甜头。
心志不太坚定的人被这么一套伺候下来,连跑的心思都不会有,只能乖乖给他们当劳力。
可是!看走眼了!!!
被时予捏着脖子,鬼子甚至连喊出声来的勇气都没有。
他有种清晰的预感,时予会在蛇头的手下出现那一瞬间,掰断他的脖子。
完全没了刚刚的嚣张,认清现状后,鬼子当即颤抖着小声求饶:“不,不,求你……”
可时予哪会就这么放过他,没等鬼子把讨饶的话说完,手上就已经逐渐增加了力量。
旁边被吓傻的陆南也终于在这时候反应了过来。
赶紧几步上前,拉住时予的手臂,给面色已经发青的鬼子争取到了些许喘息的空间。
“你不能杀他。”陆南面色凝重。
“对对,你不能杀我。”死到临头,鬼子倒也机灵,当即拉了陆南作为挡箭牌。“我死了,蛇头不会放过你,陆南也会被牵扯进去,警察肯定会调查到他头上。”
他也算是明白了,直接求饶必死无疑。
事情到了这一步,时予跟蛇头的梁子已经是结下了,就算蛇头说不会计较时予也不可能相信。
但要是把警察牵扯进来,陆南绝对会被殃及池鱼。
鬼子押对宝了。
陆南是个老好人,这段时间对时予这个新人颇为照顾。
今晚也是各种护着时予。
这让时予捏住鬼子的手不由得松了两分。
时予看向陆南:“我们一起跑,我就不信蛇头的手那么长,大不了再偷渡到别处去。”
陆南却是面露难色,摇了摇头,苦笑道:“蛇头知道我在国内有个女儿。况且,又能跑去哪呢。”
他也不愿意被人盘剥,可在这里混着,好歹能混口饭吃,也能存点钱寄回家去。
时予想开口再劝两句,但转念一想。
如果不是这鬼子欺人太甚,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会为了妹妹选择隐忍?
只是依旧很不甘心,恨声开口:“就这么放了鬼子,实在太过便宜他了。”
在时予手上装死的鬼子顿时一个激灵:“我给你钱,我把钱都给你,都给你……”
一边说着,双手也赶紧在身上摸索了起来,从后腰口袋上抽出两个信封。
眼见时予没有接信封的意思,赶紧把钱都塞到陆南怀里。
继续开口保证:“我保证不会让蛇头迁怒陆南,接下来也会把他当兄弟对待,拜托了!求求你。”
陆南拿着钱,看向时予的眼中满是祈求。
时予叹了口气,对着鬼子威胁道:“你的命我先留着,如果陆南被牵连,你就做好死的准备吧。”
“好……”
嘭!
鬼子忙不迭就想答应,只是时予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好字刚出口,鬼子的后脑勺就已经被送到了墙上。
整个人一软,像是被用完的抹布滑落了下去。
从陆南那接过钱,时予数了数。
厚的信封里装的应该是鬼子的钱,粗略算了下,七八十万岛元的样子。
看来除了时予两人,这鬼子应该还有不少猪仔。
另一个信封就该是时予的工资了,但却只有一万五。
“应该是被蛇头的人拿走了。还记得带你过来的黄毛吗?”陆南见时予皱起眉头,指着巷子外开口解释:“他们应该在巷口的拉面店里吃宵夜,这鬼子要不是被你吓破胆了,只要吼一声,他们就会拿着武器冲进来。”
他知道蛇头跟鬼子的套路。
这几年下来,不少新人就是这么被收拾服帖的。
所以从一开始,陆南就各种劝时予忍耐。
看着地上不再动弹的鬼子,陆南上前确认了下,只是昏了过去。
这才松了口气,想了想,又忍不住扇了几个巴掌,把鬼子脸都抽红了。
再起身跟时予说话时,手却有些遏制不住的发抖:“我给你看着他,你从前门跑吧,在蛇头反应过来之前离开这里,你弄不过他们的。”
“嗯,我知道。”时予点点头。
他可没觉得,自己可以撂翻蛇头。
虽然对自己的拳脚有信心,可双拳难敌四手可不是玩笑话。
不过就这么走了,也不是他的风格。
手里掂着那厚厚的信封,时予心里不免有了些想法。
跑路可是需要钱的,蛇头跟着鬼子五五分账,那岂不是说明那群黄毛身上还有另一份钱?
再说了,这钱虽多,可自己的工资不是还没要回来吗?
当即对着陆南笑着道别:“放心,我有分寸。”
巷子不算很深。
时予都还没发现板砖水管之类趁手的家伙,就看到黄毛那群人了。
人不算多,才五个人。
在大马路上围了个女人,污言秽语调戏着。
“美女怎么可以自己喝酒呢?太寂寞了。”
“跟哥哥们走吧,到我们那里喝。”
“酒水,男人,都管够哦。哈哈哈哈……”
被围在中间的女人醉得不轻,抱着个大酒瓶,左摇右晃地躲闪着他们伸出来的咸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