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国,江户。
凌晨时分,昏暗寂静的酒吧后巷。
站在酒吧后门的台阶上,拿着刚发到手的五千岛元。
时予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当初说好周薪五万,结果到手就只剩下这么点?”
汗水随着他激动的言语滑过眼角,酸酸涩涩的感觉熏得眼睛很是不适。
他只好先拉起衣角,往脸上胡乱抹了一把。
早就被汗水浸透的上衣,汗水的酸臭味交杂着啤酒花的苦涩味,熏得人难受。
可比起这些,更难受的是时予才刚知道的事情:“而且你居然敢跟我说,这还是固定抽成比例?”
越说时予越是激动,身边的同事陆南赶紧拦着他,才没让他直接冲到经理跟前,把唾沫都喷到那恶心的麻子脸上。
这经理是个油腻的中年鬼子,似乎对于时予的反应早有准备,坑坑洼洼的丑脸上依旧堆着让人恶心的笑容。
语气却有些不耐烦的样子:“怎么听不明白呢。五万的周薪,30是蛇头的抽佣,30是我的中间费。这周刚入职,所以才有个30的入职费。”
见时予还是一脸的不忿,主动上前拍了拍时予的手臂,一副猫哭耗子的模样劝慰道:“年轻人不要冲动,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时予都被他的不要脸给震惊到了。
怎么好?
赚的钱被抽走60。
被他们像吸血鬼一样趴在身上敲骨吸髓。
这样的日子能有活路?
“啊对了。”
没等时予从愤怒中回过神来,鬼子却是伸出手将时予手上五千岛元抽走,当着时予的面收进了上衣口袋。
然后又挤了挤那恶心的笑容,对着时予开口:“你刚刚说要请我喝酒呢,放心,以后我会好好关照你的哈。”
关照?
时予真是被气笑了。
刚刚鬼子到来之后,也没有直接发工资,反而是从里面抽了五千岛元出来。
那看向时予的表情,都快要把孝敬两个字给写脸上了。
岛国这边的职场霸凌现象普遍,时予对此早有预料,虽然不情愿,可在同事的提醒下,也只好强笑着说请他喝酒。
想着花钱消灾。
可哪能想到,这鬼子不是想克扣五千岛元喝酒,而是只给自己剩了五千。
此时再看鬼子那笑容,时予可算是找到恶心感的来源了。
这明晃晃就是在看时予的笑话,带着股你能奈我何的嚣张模样。
陆南哪能看不出来时予已经快要爆发了,赶紧整个人挡在两人中间,暗暗对着时予开口劝诫:“冷静,我们惹不起他。”
他们都是偷渡客,因为各种理由背井离乡,通过蛇头的船在岛国上岸。
没有合法身份,只能通过蛇头的关系打黑工。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的工资抽成还有蛇头那一份的原因。
这鬼子背后,站着地头蛇,岛国可不像国内,没有黑社会生存的空间。
劝住了时予,陆南也是赶紧对鬼子赔着笑容,想要再争取下。
他在这里干了wu年的黑工,也没见过这么恐怖的抽成比例:“经理,60也太夸张了,之前不都是20吗?”
“对啊,你来的那时可真是个好时候。”麻脸鬼子对陆南乖顺的表现感觉不错,见他出来打圆场,也是笑着拉起了家常:“但你也知道,这几年经济不景气了。为了保持生活质量,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
生活质量?
时予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每天从下午忙到凌晨,工作十几个小时。
累死累活就是为了让他们享受人生?
他可不是来岛国当义工的。
要不是陆南提前打过保险,说了蛇头他们的手段,时予甚至连那五千酒钱都不可能答应。
之前不是没人对抽成比例有过异议,甚至还动手揍了这鬼子。
可几天之后,那人就被挂在附近的天桥底下,到死都没人敢去收尸。
时予不能死,他在国内还有个妹妹。
而且妹妹下不了病床,医疗费用,生活费用全指望着他寄钱回去。
如果可以,他也是得忍。
“20。”强压着怒气,让时予的声音微微发抖。
他推开挡在自己前面的陆南,直视鬼子,说出了自己的底线:“我只能接受20的抽成,我很需要钱。”
“哈哈哈哈,八嘎。”
鬼子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捧着肚子笑了出声。
他甚至还扶上了陆南的肩膀,像是在问着什么好笑的事情:“谁不需要钱?你不需要钱吗?”
笑骂间,鬼子看到了自己的鞋子上的泥沙。又笑着叹了口气:“你看看我的鞋,一个月没换了,我也很需要钱买双新鞋啊。”
说完还转过身,把脚伸向时予,用他的裤腿将鞋面的泥沙蹭掉。
时予哪里还能忍,一把将他推开。
鬼子趔趄了两下,被反应过来的陆南扶住。
“你干嘛!”没等鬼子开口,陆南先冲着时予吼了声。然后又赶紧挡在两人中间,讨好地对鬼子开口:“经理你别在意,年轻人嘛,冲动了,我替他给你道歉。”
“八嘎!”鬼子却根本不买账,猛一发力,就把他从后门的台阶上退了下去。
他从身上拔了把小刀,贴到了时予的脸上,嚣张地开口:“你不怕死吗?”
时予没说话,鬼子还以为被他唬住了。
声音更是充满了嘲弄:“生气?愤怒?又能怎么样?”
“你能报警吗?去跟警察说我克扣你工资?”
“啊!!!差点给忘了,你怎么敢报警呢。你们这些偷渡客,被警察发现后,可是会被遣送回国的啊。”
“你还能回国吗?”
“怎么办呢?真是让人头疼……”
可话还没说完,便被时予掐住喉咙,把那些恶心的声音都卡在气管里。
时予的劲很大,鬼子的脸上很快就浮现出了血色。
强烈的窒息感让他奋力挣扎,给自己争取到了喘息的间隙,当即想要开口怒喝:“八嘎!噗……”
才刚一开口。
时予的拳头就已经砸到了他的胸膛上,将里面剩余的空气尽数挤了出来,瞬间失去了全部力气,像死狗一样被时予拖着。
将鬼子拉到自己的跟前,时予这才终于开口:“那你怕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