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一听这话凌亦立马咳嗽了一声，眼瞧着耳朵红了起来。
纪黎倒是很淡定，对着店员笑了一下，把手链拆下来，要放回去，说：“但我平时都不怎么戴这种东西，就是试一试。”
凌亦从她手里接过手链，又递给店员，说：“真的很适合你，你以前不戴，但以后可以戴。正好你马上去伊芙，这个就当成是我送你的临别礼物吧！”
纪黎愣了一下，弯着眼睛笑了笑：“好吧，谢谢你！”
“嗨，不用跟我客气。”凌亦说着就去结账了。
又逛到一个专门卖小玩偶的店。里面堆满了各种毛绒玩偶，柔软的小兔子、温顺的小羊、可爱的小熊，还有拟人的茶杯、胡萝卜、茄子，纪黎捏捏这个、摸摸那个，眼里亮晶晶的，像一个童心未泯的小女孩。
“你喜欢哪个？”凌亦跟在她旁边，问道。
“啊？”纪黎侧头看他一眼，就知道他想做什么，立马推着他跟他一起走出去，“我就是看看而已！哎呀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凌亦突然转过身来，纪黎一脚没刹住差点扑怀里去，他说：“反正今天回学校也没有急事，你愿意逛的话我们再多看看没关系的，你觉得呢？”
老实说她确实有点意犹未尽，但是她感觉凌亦并没有像她那么乐在其中，单纯就是为了陪她，况且确实出来时间也挺久的，该买的东西也都买了。
“还是回去吧，差不多啦，我走的腿都有些酸了。”她说。
“行。”他看了眼时间，“要不我们干脆在这边吃个饭？回去还得一小时，就过饭点了，食堂估计也没什么吃的了。”
然后他们就找了一个餐厅吃饭。
纪黎这一路大部分时候都戴着口罩，有时候没戴口罩，就一
两个人认出她来，并且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比她前几次自己出门好多了。
凌亦找的这个餐厅也是很有氛围感，菜也很好吃。他真的是这个技能点从来没有没发挥好过。
凌亦跟她聊着一些以前遇到过的有趣的事，逗得她一直笑。
吃完晚餐后，出来已经入夜了，暮色四合，街灯亮起。
这里距离浮空站不远，两人打算走过去坐列车回学校。因为走的近路，就走进了一条安静的小道上。
昏黄的路灯下，摇曳的树影投落在砖石路面，隔得极近的两个人影正慢慢往前走着。
“纪黎。”凌亦忽然叫她的名字。
“嗯？”
“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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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然听到这个四个字，不亚于一声惊雷在耳边乍响。
但其实纪黎也没有那么意外，某种层面上她早有预期，只是不曾想过在什么时间会真的直面对方宣之于口的情愫。
凌亦继续说：“我其实有反复想过究竟怎么跟你开口，我害怕是不是时机还不到位，也想过是否要以某种非常正式的方式，但现在我觉得所有的形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将我的真心捧出来给你看。”
“纪黎。”他又唤了一声她的名字。他把所有手头拎着的东西都放下，向着纪黎站定。
她面向凌亦，看见灯光下他柔和的眉眼，她看得见他眼里的认真、带着豁出去的勇气、一点点忐忑，以及最为珍贵的，珍惜她、重视她的那份情意。
他伸出手，牵起纪黎的手腕，顺着手腕拉住她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起伏的胸膛之下是正在搏动的心脏。
“我喜欢你。我希望在今后的人生里，我不只是你的朋友，我想拥有一个与你更加亲近的身份，我想要照顾你、保护你，和你分享喜悦，也共同承担痛苦，我想和你共同走过未知的一个一个明天。纪黎，你愿意吗？”
他湛蓝色的眼睛让人想起辽远的海面，宽广而深厚，在阳光下闪亮灿烂。
纪黎感觉到她手心下方心跳急促，他非常非常紧张，可是又坚定不移地看着她，半寸目光都未曾移开。
她又不是石头、也不是无心的人。没有人不被如此真挚的情感表达所打动，况且，他是凌亦。
凌亦比她高半个头，她微仰着头，看着他：“我……”
然而在安静小道里，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纪黎的话。
“不好意思，打扰二位了。”
这个声音并不友善，暗含攻击性和戏谑。
凌亦和纪黎往声音源头看去。
左前方的路灯下，一个陌生男人穿着黑色风衣从黑暗中走出。
他戴着一顶廓形圆帽，帽檐上有一条银链反着光。他右手微微按着帽檐，挡住了大半张脸，帽檐下的唇角微微挑起，是不怀好意的笑。
凌亦还拉着纪黎的手，但他明显感觉到，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纪黎的身体震颤了一下。
她的手从凌亦手中脱开，下意识地往那边走了两步，像是想看清这个人究竟是谁。
凌亦垂下手来，温热的触感还留在指腹，他望着那个男人，一种说不明白的不详的预感笼住了他。
“你……”纪黎发出了一个音节，她的声音也是颤抖的。
这个男人摘下帽子，放在胸前朝纪黎行了一个礼，他抬起脸来，瓷白细腻的皮肤，一双极黑的眼睛，他深深地看着纪黎，露出一点复杂的笑容，说不清是苦涩还是怀念。
“好久不见，青雾。”
又是这个名字。
纪黎从未忘记过，在凌亦父亲被刺杀的那个夜晚，那个杀手在她耳边说：“恭喜你，青雾。”
那个人认识她，认识过去的她，说出了一个她从未听过的名字，没有任何人，谢良、申原，从来没有跟她提过的名字。
这让她感到害怕。那个名字像一个封印，一个紧闭的潘多拉盒，她不知道打开之后究竟意味着什么，但她的直觉告诉她——很危险。
但她也知道，总有一天，这个名字会再度找上她。
此时此刻，她的记忆告诉她，她不认识这个人。但是她无法抑制的颤抖的躯体，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脏，还有空白的潮水仿佛要冲毁她所有思绪的感受，都告诉着她，她认识他，他一定是与她真正的过去关系紧密的一个人。
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