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纪黎接到了通知。
大会议室里，落地窗户明净透亮，一条长桌在中间，对面坐着之前见过的安先生、列其沙主任、霓悦主任、太空园艺学系的裕教授、还有一个不认识的老师。
而这边已经坐了一个人。
……是谢良哥！
他侧头看过来，跟纪黎说：“我刚刚赶过来，还没来及跟你说。”
这个阵仗，今天的事情恐怕有些棘手了。
安先生率先开口：“本次军部研究员在中央军校的驾驶员选拔已经全部结束了，只有纪黎同学一个人通过选拔，恭喜你。”他朝纪黎微笑。
纪黎也回了个微笑。
列其沙也开口：“今天把纪黎同学叫过来，确实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商量。大家都知道前线战事吃紧，战局拖得越久对我们联盟政府越不利，战斗机甲的成功研发是一件极为有利的事情，但正如你们看到的，适配的驾驶员实在是太少了。能够在我们学校找到纪黎这样一个好苗子，已经是我们中央军校的幸运了。”
一个高帽子已经扣了上来。
安先生接着话口继续说：“这是非常难得的事情。我现在代表军部研究总院，邀请纪黎同学加入我们的屠鹰计划，成为与军部研究总院签约的战斗机甲驾驶员，我们会为你提供培训，直到能够自如操作机甲参与作战。这是协议。”
安先生递出两份协议，分别给了谢良和纪黎。
纪黎仔细翻看。这个协议的意思是，加入屠鹰计划，她就成为军部特编部队的一员，军部会单独给她提供培训，在评价合格后她会被派去参加前线战争。
纪黎发出第一个提问：“那我的学生身份怎么办呢？”
谢良扭头看了纪黎一眼。
列其沙说：“这就是今天我们需要跟你沟通的第二件事了。学校这边建议你转系到指挥系或者作战系来。因为你还是在校学生，屠鹰计划的培训目前就执行层面上来说，还是需要依赖军校的教育体系，这样对你来说成长也会更快。”
难怪裕教授也来了。
霓悦发话：“入学后转系对于中央军校来说并不是常见的事情。就以往的案例来说，一般不能直接转系，需要达到指挥系和作战系的入学门槛。我看过你的当初入学的成绩，只要你能通过基本的作战系体测，就能够满足作战系的入学条件。”
列其沙紧跟着说：“指挥系这边虽然需要你重新考核的项目比较多，但是我认为你完全可以尝试，毕竟指挥系是中央军校的王牌专业。屠鹰计划的时限是十年，你毕竟不可能一直做战斗机甲驾驶员。”
她这是在被两个系的系主任争取吗？纪黎这会儿真的有些受宠若惊了。
谢良轻笑了一声，声音又薄又凉：“两位先缓一缓，如果纪黎并不签署这份屠鹰计划协议呢？”
气氛出现一瞬间的凝滞。
“谢良哥，我——”纪黎的话刚起了一个头，谢良一个眼神过来，她后面的话直接就吞了回去。
那个不认识的老师说话了：“谢先生，请问您今天是以联盟政府安全局副局长的身份来的，还是以纪黎同学的家属身份来的呢？”
谢良抬眼看过去，这个人是中央军校主管教务的副校长。他平静开口：“我当然那是纪黎的家属。”
副校长笑了笑，说：“那就好。纪黎已经年满18岁，家属无权替她做决定，究竟要不要签署协议、要不要转系，这些决定都应该由纪黎本人作出。”他转过头对着纪黎又说，“那么纪黎同学，你的想法是什么呢？”
纪黎默默咽了口水。其实来之前她已经想好了，如果让她去前线她就去，她有这个勇气和能力扛起这份责任。
但刚刚谢良哥那个眼神，显然是不想她答应他们。
自她醒来后，谢良哥一直都在很多事情上帮她，她能来中央军校也是谢良哥一开始建议她可以考个大学试试。她还是很信任他的。
如果他不同意，她起码也需要说服他让他理解她，况且这个事情确实很大，她也想能够提前跟申阿姨和谢叔叔说一声。
“各位老师，我很感激大家对我的看重，所有今天跟我说过的事情我都会仔细考虑。”纪黎对着面前几位老师诚恳地说道，“但是签署这份协议以及转系的事情都非常重要，会对我今后的人生产生非常大的影响，因此我想更仔细地考虑，再给各位老师一个答复。”
安先生点头：“确实如此。对你来说这是一件人生大事，我这边也没有那么着急，你只要一周内给我答复就行。”
纪黎和谢良从会议室出来，走在学校道路上。
“很久没有回来过了。”谢良说。校园里都是熟悉的建筑，仔细想想，他毕业离开学校都已经十年了。
这里的学生仍然青春着，眼神里都是未被复杂现实污染的清澈。
听他这么一提，纪黎才想起来，谢良就是在中央军校读的指挥系呀。
“谢良哥，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母校，要不要我陪你转一转？”她问道，转念一想，又说，“不过谢良哥你会不会很忙，时间上……”
“没事，今天上午我都把时间空出来了。我记得植物园就在这附近吧。”谢良侧头往左边看了看，“去那边走走吧。”
植物园是B区靠近明月楼的一个小花园，里面郁郁青青，石头铺成的小道从茂密树林中穿行而过，各色鲜花在角落中点缀着。
他们慢慢走着，谢良说：“谈谈你的想法吧。”